阿蠻生活在一個偏遠的鄉村，每天要走四公里的路到鄉政府所在地的中學去上學。阿蠻今年上初三了，成績在學年也是屬一屬二，不過他并沒有把握能考上重點高中，因為他所在的學校每年的升學率很不穩定，有的年份能考上三、四個，有的年份全軍覆沒。

阿蠻平日學習是夠刻苦的，不過他的父母在他身上卻很節儉。看到父母省吃儉用，阿蠻有時買學習資料也不好意思向父母張口要錢。阿蠻做了以下三件事，使他的老師們很不滿意，因為絕大多數同學做得都和阿蠻不一樣。

1、省中教部出了一份復習資料，中考就是由該部門命題，據說上一年中教部也出了復習資料，結果中考時有35%的試題出自于這份資料，所以學校對這套復習資料特別重視。阿蠻回家說要訂這套資料，父親說他朋友的女兒有，是上一年的。阿蠻說據老師說資料內容會有變化，父親說變也不會變多少。阿蠻沒再說什么，只得用舊的。后來資料發下來阿蠻才知道，資料內容變動很大，連考高中毫無希望的同學都訂了，但阿蠻這時即使想訂也來不及了，這件事令老師們非常不解。

2、哈師大生物系出了一份生理復習資料，生理老師讓同學們都訂，阿蠻鑒于中教部的那套資料家里都沒有給訂，就沒向家里提這件事，也就沒有錢買這套生理復習資料，結果令生理老師很不滿意。

3、學校往年曾為畢業班的同學提供食宿，為的是節省他們每日通勤花在路上的時間。輪到阿蠻讀畢業班這一年，學校限于財力就沒有做這件事，于是生理老師就攬了這樁生意，提供食宿，費用也不高，還能提供些許的知識輔導。很多同學都住宿了，有學習好的，也有不好的。阿蠻沒有住，他沒有問過父母讓不讓他住，因為和他同村的阿萍在住宿，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父母知道住宿這碼子事，“如果父母想讓自己住，他們自會來問我愿不愿住，”阿蠻想。阿蠻的化學老師曾當過阿蠻初一學年的班主任，他見阿蠻沒有住宿，很是擔心，他曾問過阿蠻是否打算住宿，阿蠻不好意思把真相說出來，只是敷衍老師說等到快考試時再小住一段，化學老師也不好再說什么。

漸漸地，老師們都認為阿蠻很驕傲。他們并不了解阿蠻的家庭情況和阿蠻的內心想法，他們認為阿蠻是想他不憑這些資料也能考上重點高中。其實阿蠻的家并不窮，不是花不起這幾個錢，可是不知道阿蠻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阿蠻也不愿意厚著臉皮向他們要錢。

一

經過不算太漫長的等待，中考成績終于下來了，阿蠻考上重點高中了。關于阿蠻的喜悅心情和入學后的情況我不想多寫，單說轉過年來的畢業班上，阿蠻的生理老師對他新一屆的畢業班的同學說道：“咱們有些同學不知道是怎么學習的，上課也在聽，題也沒少做，在我那兒食宿，老師還輔導，可一考試就是從后面數。你看人家上一屆的阿蠻，不住宿，天天通勤，中教部的資料，人家不訂；哈師大的資料，人家也不訂，可是人家就能考上，超過分數線十多分，不服能行嗎？我可以向你們介紹介紹，阿蠻學習時注意力特別集中，一點雜念都沒有，你有時上課看他沒注意聽講，其實他表面上淘氣，腦子里卻在記東西，這種學生就是有心機。你看他不訂資料，可是人家書本啃得透，俗話說‘萬變不離其宗，’你考試不論怎么考，都不可能脫離課本，人家把課本吃透了，你出啥題人也不怕……”

二

中考成績下來了，阿蠻落榜了。也許是阿蠻想到了什么，他沒有復讀的打算，在舅舅的幫助下，阿蠻去當兵了。關于阿蠻在部隊的生活我不想多寫，單說轉過年來的畢業班上，阿蠻的生理老師對他新一屆的畢業班的同學說道：“常言說得好：‘細節決定成敗，’很多人最后的成敗都能從他日常生活中的表現反映出來。你看人家張木海，平日嚴格按照老師的要求做，謙虛謹慎，不驕不躁，老師說哪里是重點，他就重點學習哪里，結果人家考上了，超過分數段將近二十幾分。你們再看那個阿蠻，為顯示自己的聰明過人，不住宿，每天耽誤不少時間在路上；中教部和哈師大的資料他不訂，我就不信他家不給他錢，就是傲！平時上課時注意力也不集中，東瞧西看，不知在想什么。每天就知道死啃書本，你光啃書本，不知變通，那考試時能應變過來嗎？我早就說過，誰考上他也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