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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走進缺失的縫隙 2

“這是一段本應該早就已經過去的事,我希望你能看到是因為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過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我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類……”

“溫羨溫羨!”沈璧君從噩夢中突然驚醒,她夢到溫羨對她說完那番話,她伸手去抱他,而他卻化作塵埃在空中彌散,她的懷里空空如也。

“你醒了?!笔翘K婕關切的沖進臥室的。

沈璧君輕輕地捶了捶酸痛的脖子,緩慢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眼前一派少女粉的裝潢,還有這香香甜甜的大床,是她自己家里無疑了。

“我怎么回來了?我不是應該……”她望著蘇婕,一頭霧水。

蘇婕給她拿了個枕頭,讓她更舒服地靠著床頭,才跟她細細解釋道:“是溫羨送你回來的,他特地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不能放你一個人在家,說什么免得你胡思亂想。他有些事處理去了,晚些再來看你。”

“是這樣啊?!鄙蜩稻行┗秀?,她忽然抓住蘇婕的手,眼神里盡是不安,“蘇蘇,你知道嗎,我經歷了一些特別奇怪的事情,即使我很害怕很不確定,不!我不是害怕溫羨,我是怕我和他之間可能會發生什么意外?!?

“你在……說什么啊,你慢慢說,我怎么有些聽不懂啊?!碧K婕被這些毫無邏輯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她盡量撫慰好沈璧君的情緒,引導她慢慢說出來,“沒事你好好講清楚,我看能不能幫你分擔啊?!?

沈璧君看到蘇婕關心地眼神,才松了一口氣,她的手緊緊地拽著被角,便一五一十把溫羨帶她看到的那些玄幻的東西講給蘇婕聽,她的語氣很肯定,像是在極力表達那些都是她親眼所見,還好蘇婕只是很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表示她也是相信的,只等到她講完,蘇婕才開始有所懷疑。

“沈璧君……我不知道我曉得的另一個事,會不會跟這個有什么聯系啊,你要冷靜地聽我說。”蘇婕轉身出來房門,再進來就是帶著沈璧君的電腦,沈璧君大概知道她是有什么用,解了鎖再遞給她。

蘇婕對著電腦一頓扒拉,最后把界面轉向了她,“我小時候就是《聊齋》的愛好者,你剛才跟我講的我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就是《聊齋》中《宦娘》這一篇,雖說書中沒你講的詳盡,但是你說的葛良工和溫如春這兩個名字,還是有的,他們也確實成親了……”

沈璧君立馬對著電腦上蘇婕搜索出來的《宦娘》看了個仔細,書中溫如春是先與一位叫趙宦娘的鬼女子于破廟相遇,這不禁讓沈璧君想到了那個破破舊舊的旗山書院。后來溫如春與趙宦娘相愛,因陰陽相隔,便提親未果,不了了之。許多年之后,溫如春與葛良工相遇,書中寫的是葛公府為第一面,卻不知在旗山書院良工舍命相救才是第一次相遇。沈璧君這才發現,原來溫羨沒讓她看到的那些過程中,是因為有趙宦娘的存在,原來溫如春和良工相愛不易,多番受葛公打壓,宦娘因念及對溫如春琴聲的喜愛,便一直跟隨他而來,知道如春愛上良工,也一直極力撮合他們二人,才使他們結為連理。后來,是夫妻二人共同感謝宦娘,想留她的魂魄在家中生活,被宦娘拒絕,宦娘只說,如有緣分,來世再聚。

可是沈璧君對中間的細節還是一無所知,比如婚禮上,為什么溫如春那么不悅,又為什么溫羨總說是自己的錯,說自己是罪人?蒲松齡的《聊齋》本來就真真假假,無從考究,溫羨又怎么是書里的人物呢?

“這是什么跟什么???”沈璧君合上電腦,將信將疑,她也是相信溫羨并非普通的人的,因為那些都確實是她親眼見過的,“蘇蘇,你知不知道溫羨去哪里了?”

“他應該快來了吧,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要不你先睡會吧,看你也是累著了。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蘇婕幫她去了枕頭,拿走她懷里的電腦,生怕她胡思亂想,安撫她睡下。說實話蘇婕也是有些驚訝的,可她看沈璧君的神態,也不知道真假,便也不好追問是非。只能等溫羨回來再做打算。

蘇婕搗鼓了好一陣子也未找到她拿手的食材,便只好自己去樓下超市買些熟食回來,她剛買完回到電梯口,就碰到了一旁等電梯的孟祁瀾,從前只是聽沈璧君說起過孟醫生,自然不認識他本尊,只是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英俊瀟灑,沈璧君的小區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蘇婕,你怎么下來了?”是溫羨回來了,他行色匆匆,似乎剛從很遠的地方趕來。

孟祁瀾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警惕地轉過頭來,臉上已經掛著一副笑容,“溫羨先生,好久不見啊?!?

蘇婕這下子給愣住了,用手在他們倆之間指了指,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們?認識?”

“不認識?!睖亓w很紳士地接過蘇婕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站的離孟祁瀾有一個人之隔的距離,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不再有多的神色。

孟祁瀾倒也不放在心上。

“那溫羨你回來了,我就回去了啊,沈璧君剛睡著,你好好照顧她?!碧K婕想著別人的二人世界自己也不好打擾,只能硬著頭皮打算來個適當的全身而退才好。

“多謝?!睖亓w有禮地點頭示意,表示感謝,這才有了一個淺得幾乎看不出的笑容。

電梯來了,也只剩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里面,孟祁瀾饒有興趣地放肆打量著身邊不茍言笑的溫羨,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拘束,反而開口試圖和他聊天起來。

“是沈璧君生病了嗎?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需要?!?

“你別這么大敵意嘛,我可以不收門診費的。”

“不需要?!?

“?!睖亓w先到,這段不成功的聊天不歡而散,他下了電梯,自始至終沒給過孟祁瀾一個眼神。

“你神氣什么,我遲早會把你整個命,都送給阿阮的!”電梯門關閉,孟祁瀾的笑容才頓時垮了下來,人前的偽裝可真是累啊,尤其是對著自己厭惡的人,對他來說多裝一刻就是惡心。

沈璧君黑暗的臥室里沒有開一盞燈,溫羨把蘇婕買來的東西擱在廚房便著急進去看她,險些撞在了桌角上,他躡手躡腳地,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沈璧君,只輕輕坐在她床邊的地上,把頭靠在一邊。

“溫羨,是你嗎?”沈璧君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醒了?”溫羨怕強光刺眼,便開了那盞昏黃的臺燈,她憔悴的臉一下就映進了他的眼里,別提多讓人心疼,“對不起,你好些了嗎?”

“溫羨,”沈璧君忽然坐起來,伸出自己熱乎乎的手,緊緊地去抓住溫羨凍得冰冷的手,已經是立冬了,他還穿的這樣單薄,“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在那個世界里沒聽你的話,沒弄清事實就松開了你的手,讓你擔心了。”

“你啊,還知道會讓人擔心嗎?不是說會保護自己的嗎?”溫羨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一直撫摸到她的下巴。

“喏~”沈璧君突然掀開自己身邊的被子,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上來吧,抱抱我吧?!?

溫羨真是拿她沒辦法,只好脫了拖鞋照做,鉆進被子里,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她聽話得像一只溫順的貓,鉆在他懷里,安安靜靜地靠著他寬闊的胸膛。

“溫羨。”

“嗯?”

“帶我看看趙宦娘吧!”

“你……”溫羨錯愕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

沈璧君這才鉆出他懷里,取來床頭柜的電腦,打開蘇婕給她搜索的東西,遞給他看,“這是蘇婕發現的?!?

溫羨好像知道她給他看的東西是什么,他并沒有很仔細地去看,而是隨意地合上了電腦,繼續把沈璧君圈回懷里,“其實也不全是書上說的那樣,現在能記得這些事的,估計只有我了吧?!?

“那你帶我看看好不好,這樣就有人分擔你的過去了?!鄙蜩稻朴行┤鰦傻囊馕?。

溫羨自然只好滿足她的要求,再次緊緊握住她的手,好生交代,“這次是絕不可放開,你知道了嗎?”

“好!”

果然,溫羨的效力很高,兩人一下子墜入他的回憶里,這次是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又回到了那個破舊的旗山書院,天下著瓢潑大雨,溫如春背著琴躲進山亭中,恰巧看到一位紫衣女子,遮著面紗躲在書院的回廊里。女子很美,那雙眼睛深邃明澈,彎彎的帶著魅惑,眼角一顆淚痣都像是上天的賞賜,只露了一雙眼睛就叫人挪不開目光了,更別說摘下面紗會是什么樣子,大概就是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吧。

“是宦娘吧?”沈璧君看得目不轉睛。

溫羨點了點頭,默認。

溫如春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微微心動,他擔心她一個姑娘家這么大的雨在此會不會有危險,可當他正要上前詢問,她卻退了,退回破舊的書院里,似乎害了羞,不愿見他,他也未苦苦相逼,只等雨小了,才離開旗山。

連夜,宦娘也下了山,只是這山她并未能下去,便不甚踩到濕滑的山苔,整個人墜入了山崖下,頭碰到了一塊大石頭就這樣殞了命。

沈璧君被這一幕嚇得不輕,躲在溫羨身后不敢出聲,因為她知道,她幫不了的。

“如果當時我知道她是因為我在客棧彈琴才一路跟隨我,如果當時我帶上走出山林,她也不會這么紅顏薄命了。”溫羨似乎陷入了深深地的自責,一下子把時間拉到了上山前。

溫如春在一家客棧與一位道人斗琴,眾人都被道人的琴技折服,只有躲在人群中的遮了素紗的宦娘在溫如春一曲罷之后,露出了欣賞的微笑,一個人偷偷在人后拍手稱好,她本是縣令家的千金,偷偷外出已是不好,故始終未上前,也未能與他結識。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溫如春,什么也不知道,如此難覓的知音,也只有錯過罷了。其實這種種意外,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有緣無分啊。

沈璧君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溫羨,就又被拽到了旗山書院,又遇上大雨傾盆,大到讓人都睜不開眼,山林深處云霧繚繞,濕氣頗重,溫羨帶著沈璧君往前走了走,才真正看見了宦娘的面容。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奇女子啊,有著驚為天人的容顏,吹彈可破的皮膚,一啟朱唇更是如上等畫師點綴的朱砂,一顰一笑,顧盼生姿,傾國傾城。這樣看來,良工跟她還真是一點兒可比性也沒有。

那日她終于愿意在溫如春面前露面,還和他聊了許多許多,從詩詞歌賦聊到琴棋書畫,在聊一些市井樂事,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沈璧君是看得出的,溫如春和趙宦娘在一起,才是真的會開心,會滔滔不絕,會這么一不小心就讓人想要托付終身。而和良工在一起,他終究只是彬彬有禮,分寸注意得很好。她忽然覺得心口一緊,似有些隱隱作痛。

這個時候的宦娘已經死了,溫如春遲遲沒發覺,她的腳是沒著地的,總像飄蕩著的,輕柔柔的,而他還是長期與地她會面至此,只有旁人看得出,他越來越虛弱,精力越來越不夠了,這畢竟是人鬼殊途。

這還真像《聊齋》的風格啊,你們這些文人書生,獨獨就偏愛這艷 鬼,還回回惹禍上身。沈璧君很是不服氣,心里早已經埋怨了溫羨好久,誰知道他以前會為了別的女子用情如此至深,還非要讓現女友知道……不對,好像是她吵著要看的。

“如春,你該回去了,如果有緣的話,若是有緣的話……”這是他們的分別,在溫如春不知情的情況下,宦娘強行來的分別,她用了從一些年長有經驗的游魂那里學來的一點微薄法術,抽走了溫如春最后一點兒記憶,讓他昏昏沉沉睡過去,不再記得她,不再記得他們之間的事。

“你不要離開我……”溫如春還來不及記下她最后的樣子,就昏迷了。

“如春,我是一個死人了,并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不能靠吸取你的精氣而游蕩世間,對不起,你該找到更好的人?!壁w宦娘是突然消失的,消失在山色中,化作一團煙霧,不見了蹤跡。

再后來,就是沈璧君看到過的,葛良工救了在旗山書院昏迷了幾天的溫如春,那是他們故事的開始。

溫羨再一揮手,他們便置身在熱鬧的集市,是東郊的蓮花塘,溫如春坐在橋頭彈玉慧,趙宦娘也坐在橋頭聽了許久,只是物是人非,自她上次離開也過了數載,溫如春已是完全不記得她了。

“姑娘我們可曾見過?”他停了琴,抬頭望了她一眼。

“素未謀面?!被履镒匀黄谕沁_到了自己預期的效果,忘了也好,忘了就不會痛苦,就不會惦記了。

“如春,你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闭l也沒想到,葛良工突然從集市上走來,手里還緊緊地捧著一個罐子。

趙宦娘有些慌亂,“嗖”得一下就躲起來不見了。

溫如春沒有在意宦娘地消失,他收了琴 ,滿眼愛意的看著奔向他的良工,還叮囑她慢些走,別摔著了。

“是剛做好的冰雪玉露,我剝了最嫩的蓮子,又找街口陳阿婆討來了上好的冰糕露,可甜了。”良工欣喜地把冰雪玉露塞進溫如春的懷里,自己可是一口也沒舍得吃。

可溫如春還來不及吃第一口,不遠處葛公府的家丁就陸陸續續圍了上來,管家打的頭陣,舉著棍棒來勢洶洶,“快點,小姐在那兒。”

良工見狀只身擋在溫如春前面,她知道下人并不會傷她,“如春你快走吧,對不起我出來的時候沒注意,又讓他們跟上了?!?

“你小心。改日我再來看你。”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如果有家丁追來,溫如春便先離開就是,只要她乖乖回了去,爹爹并不會把他們怎么樣,反而溫如春一介書生,她又怎么舍得讓他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去和那么多家丁抗爭?

“你啊你,讓爹說你什么好,非要跟那個溫如春鬼混,他可是什么都沒有,就剩一個破琴,你和他在一起還不是吃盡苦頭!”葛公愛女心切,就算把良工抓回來,連讓她跪都舍不得,她依然安然無恙地站著任他數落。

“老爺,別氣壞了身子。”葛夫人上前來拉勸,又是替良工開脫,“女兒大了,總要有自己做主的時候了,你得好生說,別動這么大的氣嘛?!?

“還想自己做主?這由不得她,除非我死嘍!”葛公還在氣頭上,根本不聽勸,重重地摔了門就走了。

良工噘著嘴,十分不服氣,就算葛公走了還是對著外面大喊,“我不管,我此生非溫如春不嫁。”

“原來前世我爸和我都這么倔啊,難怪現在,我早早就沒有了父愛,是不是我把他氣著了?”沈璧君也不知從哪里,突然生來了感慨,還好啊,雖然現在不圓滿,但好在前世她是生在一個完整人家的。

溫羨也順著她不禁感嘆了起來,“可這一世的你啊,還是這么倔?!?

“我倔嗎?”她回了一個眼神給溫羨,就算對溫如春和趙宦娘的事還心有余悸,但那畢竟是前世的事,也過去好千年了,她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又何必掛念呢?

溫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良工一個人在屋子里發脾氣,摔得瓶瓶罐罐一陣噼里啪啦,好幾個丫鬟都攔不住了。

如果前世就能知道下一世還會相遇,是不是就不會懂得那么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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