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鮮血不斷的吐出,墨晚音的身體也在急劇的變化,臉上是最先出現變化的,像是干枯的河床一般,不僅僅出現了裂紋,而且不斷的在身體中滲出更多的血水。
墨晚音覺得自己當真是要死了,難不成入了這紅衣坊的門,就真的要變成鬼魂才行?
此時裂痕隨著身體血液的流動,竟然在延伸,很快墨晚音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將死的枯木一般,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靈動,墨晚音在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才想到為何要穿這大紅的衣服,也為何這衣服上的刺繡都是深紅色的花朵,感情這幫人一開始就知道之后要發生的事情。
往常到了這個時候,墨晚音的身體都會出現離魂狀態,那時候身體的疼痛并不會被靈魂感受到,或者聯系也是相當微小的,此刻墨晚音就想要讓靈魂掙脫身體。
可是身體確像是一條捕食的蟒蛇,靈魂越是掙脫,身體就越是纏繞的緊,墨晚音真的很想要疼昏死過去,可是這靈魂此刻卻是格外清明,忍受著身體的疼痛,越發強烈。哪里像是刀割一般,更像是身體被強大的力量瞬間撕裂,一點點撕破表面又用鈍一些刀不停的在傷口處來回切割,直到傷口傷及五臟六腑。
當這傷到了身體中,又變成了熱水蒸煮一般,將身體的各個器官咕嘟咕嘟的煮著,一點點的升溫,一點點的變熱,又有斷裂的骨頭“不小心”觸碰到了快要熱炸了的內臟,哪里能真的說清楚到底是哪里的疼痛。
除了寧妙音和墨家寧,其他人都是早就料到一般,泰然自若的看著在那里獨自掙扎的墨晚音,雖然墨晚音早就疼的不能動彈,可是顫抖的身體還是看得出所經受的是多大的痛苦。
寧妙音的手被墨家寧緊緊的握著,兩人的手都已經因為用力,骨節處微微輕顫,臉色蒼白,梨木不是沒有提前告知這一刻定然有他們不曾嘗到的痛苦,可是如今真的見到了,卻是另一番心境。墨家寧此刻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可是看到自己姐姐的這個樣子,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另外的打算。
“啊!”墨晚音終于被這痛苦折磨的有些崩潰,忍不住大喊起來,“我死了也不能這么窩囊!我不能變成丑八怪!”
青茶啞然失笑,這墨晚音不愧為自己的弟子,這個生死關頭還不忘記要變美。
墨晚音強烈的求生欲望像是得到了回應,身體之前還是干枯的河床,此時這“水源”就從靈魂深處流出,期初還是細小的水流一般,靜靜的滋潤,之后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流出,迅速充滿了整個身體。
墨晚音的身體很快就被鬼靈包圍著,皮膚一點點的修復,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卻像是千萬只螞蟻迅速爬過身體一般,滿是都是癢,卻不知道到底要去撓什么地方,順勢墨晚音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徒兒,這一滾上好的靈體受損,以后可就真丑了!”青茶公子的聲音適時出現在墨晚音的耳邊,隨機墨晚音就被青茶公子升在半空當中,身邊還被鬼靈包圍著,如同明月一般,卻是幽蘭的光芒,甚是詭異。
“青茶公子,您可是為了您的寶貝壞了規矩?”坐在青茶公子右側的紫衣男人身后的徒弟突然出聲, “這歷來拜師之后紅衣坊本就不應強行幫助后輩恢復,您如今竟當著眾人的面幫你的徒弟恢復靈體,豈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段老的弟子可是剛入紅衣坊不久?怕是這個時候竟看不出這其中門道,”坐于青茶左側的男子默默的飲了一口茶,低頭吹了吹茶葉,“我五弟犯不上去為了給他徒弟撐個面子壞了規矩,都是造化,技不如人就怨不得穿紅衣數月才褪去!”
“你!”紫衣男人像是被嗆了一口,狠狠的回頭瞪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徒弟,“慕和不懂事,沖撞了南長老與綠茶公子,看在老朽的面子上,給慕和一次機會可好?”
“罷了,我這徒弟可是我等了萬年的,尋常人嫉妒也是正常的!”青茶公子到是滿不在意,畢竟這個徒弟今兒竟是真的沒給自己丟臉,還洋洋得意對著南天竹挑了挑眉毛,“三哥,那邊我還給你留了個備選的弟子,呶,我徒弟的親弟,好一個試藥童子!”
南天竹并沒有看過去,反倒是繼續喝茶,仿佛這大堂當中的竊竊私語和墨晚音的吶喊都是今日的奏樂,可是卻又悄無聲息的放出一直飛蟲,繞著墨家寧轉了幾圈,竟是飛入了墨家寧的耳朵當中。
這身體炸裂與修復之間,竟是經歷了半個時辰,這周圍的目光卻是并沒有離開墨晚音半分,今日前來拜師宴之人都是與紅衣坊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人物,這拜師宴可大可小,可是青茶公子偏偏就是邀請了說多不多的諸位仙家與本家弟子們,不知道是要昭告天下還是要特意炫耀,總之這紅衣坊幾萬年來,又出了一個奇才,可不是又要讓有心人掂量掂量這以后的態度了。
青茶公子自然是事先做好了完全準備,這紅衣可不是尋常的布料,是地府曼陀羅葉子與鬼靈絲編制而成的紅衣,為的是更好的吸收靈體流出的穢血,這血越是濃郁,這紅衣上的紅花就越是燦爛。
這紅衣也是并不會輕易破損,只要穢血沒有流盡,這紅衣就無法褪下,就如同身體上的另一層皮膚,直到無法吸收穢血,才會脫落,接觸到純凈靈體之后,迅速化為青煙,飄入紅衣坊家譜當中,被家譜吸收后成為記錄當事人生平的一頁紙,記錄其生生世世,直到其滅亡后再無轉世。
“看!”隨著不知道是誰的驚呼,大家未曾離開的目光,當然也都看到了那從鬼靈中飄出的青煙。
這墨晚音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就將紅衣褪去了,那個在廚房里險些被雞血燒盡的無字之書飄起來,貪婪的吸收著青煙,接著從書中飄出一紅色的靈一般的衣服,又轉而進入墨晚音的身體當中。
靈體已成,墨晚音的靈魂卻突然出竅,靈魂身著紅衣,家譜上立即出現墨晚音的生平,死期卻是不詳。
“魂入紅衣!”這此到是南天竹忍不住脫口而出,其他人當然也是看到了,可是隱隱間只是看到了墨晚音從自己靈體中脫離,周身都是紅色,卻并未瞧得清發生了什么。
只有紅衣坊的人才可看的到真實的樣子,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青茶公子也是有些愕然,魂入紅衣說不得到底是好是壞,靈體紅衣加身都要受一番折磨,那時靈魂還可以避免受損,可是魂入紅衣可是要在褪紅衣之時歷天劫的,過去這個坎是受益無窮,過不去,就是灰飛煙滅。
紫衣男人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徒弟,有些惋惜,卻是有些慶幸,魂入紅衣,說是好事,可是這紅衣坊自打成立以來,這魂入紅衣之人十有七八都在天劫中灰飛煙滅了,余下的幾個人隨說是境界在無人能睥睨,可是近萬年又有幾個真的歷的了劫。
不過這魂入紅衣還是給在座觀禮之人極大的震驚,還未等這拜師宴結束,連這拜師茶都沒喝,就已經有人前來祝賀了,說的青茶公子暈暈乎乎的,到是也沒忘了在最后草草的喝了墨晚音的拜師茶,就打發墨晚音去休息了。
墨晚音自己至今也不知道青茶公子最后的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又是開心又是傷心的,摸不透到底是歡喜傻了,還是失望透了。
這一次真的是折騰的墨晚音夠嗆,吃不消回房就睡下了,直到某日墨家寧實在受不了將她搖醒,非要拉著她去看看新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