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睡夢中，姜濤突然被手機的震動給吵醒，心里瞬間一肚子火。

今天是周末，可以睡個懶覺，所以姜濤昨晚睡得晚，加班回來后又把前兩天下載在電腦上的《戰狼2》看了，本來是想去電影院看的，但作為一名資深單身狗，去電影院這種地方簡直就是自己找虐。

姜濤爬起來，發現天還沒有大亮，真沒想到這么早居然有人打電話，這簡直就是騷擾，不管是誰，非要為自己的不禮貌給自己道歉，姜濤心里罵著。

強忍著怒火，姜濤拿起了手機，發現來電顯示的是“老媽”，瞬間姜濤覺得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因為這些年自己在外地上學開始，包括后來參加工作，父母就很少給自己打電話，不是不想念自己，而實在是心疼手機話費，包括自己每次打過去，父母也總是說幾句就讓掛掉，尤其是最近，父母更加是“吝嗇”得出奇。

姜濤知道父母的心思，自己家是農村的，家境也不好，爸媽省吃儉用就是想攢著錢給自己娶媳婦，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而這次，大清早打給自己那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姜濤心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里開始怦怦跳。

接起電話，姜濤小心翼翼地問：“媽，有事？”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說：“濤子（父母對姜濤的稱呼）……要不你回來吧，你爸他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果然家里出事了，姜濤希望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還沒睡醒在做夢，于是用顫抖的聲音又問：“媽你說什么？我爸他這么了？什么日子不多了？”

“哎，你爸三個月前就查出來了，是肺癌，還是晚期，醫生也說了沒救了，你爸知道后倒是看得開，該吃吃該睡睡，還說很多癌癥病人都是自己嚇死自己的，不當回事就沒事……可是最近他不行了，經常痛得翻來覆去，就讓你郭叔（村里的赤腳醫生，可能都沒有執照）給他輸液……情況是越來越差了，昨晚又是一整晚迷迷糊糊……估計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你耽誤幾天回來看看他吧……嗚嗚！”媽媽說著開始哭泣起來。

姜濤瞬間感覺一陣絕望和無助，大聲說：“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為什么會這樣？我爸身體一向不錯，怎么突然就得這個病？”

“孩子，告訴你也沒用呀，得了這種不好的病還能怎么辦？再說你好不容易找到個不錯的工作，不要讓人家把你開除了！”

“媽你先不要著急，趕緊把我爸送醫院！”

“可是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一輩子了，家里都是他做主，他要愿意去早去了，當初我就讓他住院，他不聽，說這種病治不好，現在到了醫院就是個無底洞，花錢不說還痛苦，各種化療放療讓人生不如死，到最后人財兩空……你姨媽她們也勸，沒用呀！現在到了這一步……這是他的命，嗚嗚！”

姜濤知道，怕痛苦是父親的借口，說白了還是怕花錢，這些年真的是窮怕了，家里這兩年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父親是不想把這個家再拖垮。

“媽，你別說了，趕緊送他去醫院，我也馬上動身趕回去！”姜濤一邊穿褲子一邊用頭和肩膀夾著手機說。

“孩子，你也別太著急上火，路上還是要注意安全，你爸爸都這樣了，萬一你也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和媽媽說完姜濤掛斷了電話，不放心又給自己的舅舅打了個電話，因為自己家人丁單薄，沒多少親戚，出個事能夠幫忙的也只有這個舅舅。

打通電話后，姜濤的舅舅說也知道這個事，前不久還勸過姜濤爸爸去醫院，告訴他要相信科學，現在癌癥通過化療或者是放療是有治好了的，起碼也能有所控制，然而沒用，姜濤爸爸好像鐵了心要在家里等死，當事人自己這個態度，旁人又能說什么，只能是這么干瞪眼拖著，不過接到姜濤的電話，舅舅還是答應先去姜濤家看看情況再說，還是盡量去醫院，臨掛電話時也安慰姜濤不要太著急。

跟舅舅打完電話后，姜濤馬上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開電腦在網上訂票，本來是打算坐飛機的，發現沒有合適的航班，還不如坐高鐵快，就買了高鐵票。

現在，姜濤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回家，而且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次回家以后，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然這是后話。

姜濤連臉都沒有洗，拿了證件匆匆忙忙打車趕到火車站，進站后發現還有點時間就在站內的超市買了面包和空泉水，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在候車廳的長椅上，姜濤一邊啃著面包，一邊回憶著……

姜濤的父親當過兵，據說還是偵察兵，復原后開始做生意，后來和姜濤的媽媽結婚，剛開始日子過得挺不錯，在姜濤的記憶中自己家是村里第一家買摩托車的，電視也是自己家的最大，那個時候好多小朋友來專門跑來自己家看大電視，那個時候自己雖然小，但心里還是有一種優越感。

大概是在姜濤6歲的時候，爺爺去世了，接踵而來的是姜濤的爸爸生意也失敗，還在外面欠了不少錢，后來姜濤爸爸又做過很多行業，包括去山西下煤礦，和同村的人去工地上打工，還到沙漠上栽樹等，直到姜濤上高中的時候才把家里的債還完，

其實這些年，家里雖然窮，但還算幸福，父母很愛自己，咬著牙供自己上學，雖然后來高考的時候自己的成績只能上個大專，但父親毫不猶豫決定讓自己去讀。畢業后開始找工作，父親還特意囑咐“一定要找一份自己喜歡的，慢慢找，沒錢了就說一聲給你打，你在外面什么都要花錢，不要委屈了自己！”

想著父親說過的話，仿佛還有余音，想到小時候父親帶自己去游泳、去抓鳥、摩托車帶自己去趕集，這些事仿佛還在昨天，是那么清晰，可現在，親愛的父親卻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