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它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生命逝去,就停止前進的步伐。它對我們總是溫柔且殘酷。
今天嚴湘棋還是沒有來上學,但另一個人卻悄悄地潛入了教室。
劉數閑來無事,看著一本正經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申正揚,想挑逗他一番。便欠欠地對他說;“哎?申正揚你看,博浩怎么換了這么一個女性化的書包?這騷粉,嘖嘖。真看不出來呀,他原來是這種人。是不是在你后面呆久了,被你傳染了?”
申正揚倒是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只是在回頭看見那個背包時慌了神。這不是他送給念音作為生日禮物的包嗎?定制的,很難找到一模一樣的。難道是她?會是她嗎?她回來了?他說不清他現在是什么感受,是開心,是激動,還是無法面對的窘迫?
只是直到上課鈴響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他也就不再想這件事,專心上課了。
一節課后,大家紛紛感到疲憊困倦。幾乎所有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申正揚也不例外。剛要趴下,有人就在背后輕輕地拍了他一下。這種感覺,好熟悉。他緩緩回過頭,看見葉念音正小托香腮,眨著萌動的眼睛瞧著他。
“念音,你怎么在這里?”
“你先別管這個,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葉念音眼含愛意地問。
周櫻如隱隱約約地聽了個大概,起身揉揉眼睛望向他們。
申正揚察覺到周櫻如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好久不見。”然后欲轉過身去,被葉念音攔了下來。
“哎,我問你有沒有想我。是不是不好意思啊?那你點點頭也可以。”她那熾熱又充滿期冀的目光讓申正揚不得不在周櫻如面前妥協。
葉念音看見他點頭后滿意地笑了,甜甜地說:“我也想你。”
等他轉過頭看向周櫻如的時侯,只見她又恢復了剛才趴在桌上的姿勢,一股失望涌上心頭。
在這個全過程中,季傅澤都在豎著耳朵聽,身體卻保持一動不動。
周櫻如猛地起身,走到劉數旁邊,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然后劉數艱難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嗯”,周櫻如就回到了座位上。
她回來后,申正揚問:“你對劉數說什么了?”
周櫻如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一張嘴還是特別沖地說:“沒什么,就是問他一晚上不見想沒想我。怎么了?有問題嗎?”
申正揚最怕事情變成這樣,無力地說:“櫻如…”
“哎,這不是季大少的小女友嗎?叫…周櫻如,對吧。原來你也認識我們家正揚啊,還真是有緣。”葉念音極其興奮地說。
“你胡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周櫻如激動地反駁。
“我沒胡說啊,你忘了你們昨天晚上抱在一起的事了?至于你的名字當然是小澤告訴我的了。”她佯裝好心地提醒道。
這時全班都沸騰了起來,一瞬間睡意全無,一個個都是坐看好戲的嘴臉。
劉數一下子跳起來,跑到季傅澤跟前,一手把他揪了起來,說:“你個混蛋,說你昨天對她做了什么?說啊!我讓你說話!!”然后便一拳掄了過去。
“啊啊啊…”班里女生響起一片尖叫聲。
周櫻如忙把劉數拉開,解釋道:“你別聽她胡說,不是這樣的。”
“我什么都沒做,信不信由你。”季傅澤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冷冷地看著葉念音對劉數說。然后走出了教室,申正揚緊跟著他出去了。葉念音伸手拉住他,卻被無情甩開。
葉念音像是被凍在了那里,直到周櫻如走到她面前嚴肅地問:“葉同學,你為什么要對大家說這些?你,有什么目的?”
整理好心情的葉念音無辜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你也沒告訴我不讓我告訴大家啊,何來目的可言呢?”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別裝了。”周櫻如是真的生氣了。
“裝?是你太過敏感了吧。”葉念音仍在嘴硬,但卻走近一步,伏在周櫻如耳邊說:“說你是小澤的女朋友都是在抬舉你,別不識好歹。”葉念音終于說出她的心里話。
劉數一下推開葉念音,對她說:“以后說話注意點,別隨便污蔑別人。既然季傅澤說他并沒有那樣做,那就是你這個長著一副善良面孔的女孩在說謊。”
葉念音聳了聳肩,無所謂他怎么說。
“小澤,小澤。”申正揚在季傅澤身后喊,可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申正揚大叫一聲:“季傅澤!”終于停住了腳步。
“我相信你和櫻如沒什么的,我相信你。”
季傅澤自嘲般地笑了笑,轉過身對他說:“那還真要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那樣做了。怎么樣?生不生氣?”
申正揚身軀一震,眼睛里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但很快又說道:“不可能,你不是那樣的人。小澤,我知道你喜歡念音,從小就一直喜歡。以前我不明白我是否真的喜歡她,只覺得既然你和大家都喜歡,那我也一樣。可現在我知道,我對她,只是像妹妹一樣。我不和你爭,希望你能是那個一直疼她愛她的人。至于櫻如,以后你就不要再拿她開玩笑了,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孩。”
“你不和我爭?那我告訴你,我要和你爭。周櫻如,我追定了。”季傅澤脫口而出。
申正揚聽到他這么說,終于放下他所有的愧疚和忍耐,堅定地說:“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這樣最好!”
葉念音看見申正揚回到了教室,便湊到他身邊,“正揚,我聽說奇越附近開了一家法國餐廳,放學我們一起去吧。”她說完這句話后,內心十分忐忑,怕申正揚會不留情面地拒絕她。
申正揚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葉念音聽到他說好后,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把原本就有弧度的眼睛笑得更彎了。
周櫻如的心像被用力揪了一下似的,暗暗決定,今天晚上去季家的時候一定要向季傅澤問清楚。這個葉念音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在放學目送申正揚和葉念音離開后,她馬上跟緊季傅澤的腳步,跑到了他旁邊。但季傅澤顯然有點意外,卻也沒說什么。
劉數大吼一聲:“周櫻如,你給我過來!”
周櫻如被這一聲吼叫嚇了一跳,怯怯地挪到他面前問:“什…什么事?”
劉數氣到極點,句句戳心地說:“你還有沒有一點點女生的矜持,還要不要你的臉了?!你知道現在全班都是怎么議論你的嗎?你知道嗎?你還去他家,你是瘋了嗎?”
季傅澤見狀,想要去勸勸劉數。剛邁開一步,便聽見劉數說:“你別過來。我知道你家的勢力,我拼爹拼不過你,。但你要是再過來一步,我死也要絆你季家一絆。”
他想了一想,覺得自己現在還是不要和如如有太近的接觸,對她影響不好。于是向后退了幾步,轉頭離開了。
周櫻如看見季傅澤走了,著急地想跟上他,被劉數使勁一拽,撲進了他的懷里,劉數緊緊地抱著她,像是要把她嵌到身體里一樣。
周櫻如一臉震驚,想要推開他,卻怎么也掙不開他的懷抱她仿佛能聽到劉數那躁動不安的心跳,這種感覺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用力拍著劉數的后背,說:“你放開我,我找季傅澤有事,你別鬧了。”
劉數放開抱著她的雙臂,咬咬嘴唇帶著一絲顫抖說:“我沒鬧。櫻如,我喜歡你。”他用他那熾熱的目光直視著周櫻如,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我不想你每天晚上都去季家,我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怕他和你之間發生點什么。我也不想你那么在乎申正揚,因為我會羨慕,會難受。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問我自己,這到底是為什么,那便是源于喜歡吧。”
周櫻如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給弄懵了,她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皺了皺眉,“劉數,我…我,我…”
“行了,你別說了。我沒想讓你有什么表示,就是告訴你一聲,我喜歡你,希望,希望你會是我的。”說完一向沒羞沒臊的他居然臉頰微紅。
周櫻如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沖他禮貌地笑了笑。
這里與奇越之間也有一段距離。在開車的路上,葉念音對對申正揚說:“正揚,法國菜你還是吃那幾樣吧,我已經把餐廳包了下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現在已經不愛吃它們了,我只喜歡吃豆漿油條、包子饅頭了。讓你白準備了,真不好意思。”申正揚語氣冷淡。
葉念音的笑容僵在臉上,“是嗎?申正揚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了,你敢說嗎?你看著我!”
申正揚沉默不語。
“申正揚!”
“我知道的,你偷偷地打聽過我的消息,還問過小澤,對不對?你還喜歡我,你肯定還…”葉念音聲音顫抖著說。
“別說了,我現在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你,我高攀不起了。”申正揚眼神決絕。
“不會的,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回到從前的生活。申叔叔的事一筆勾銷,我會勸我爸爸的。”葉念音還在努力換回這個局面。
“一筆勾銷不了。這是我家欠你的,是我欠你的,會永遠成為咱們的隔閡。”
葉念音的淚水傾瀉而下,悲痛地說:“不就是把毒品運到我家倉庫嗎?不就是背上個私藏毒品的罪名嗎?現在不都沒事了嗎?一時的名譽受損又怎么了?現在不都好好的嗎,為什么我和你卻回不去了呢?”她突然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眼神冰冷地問:“是因為周櫻如嗎?”
“和她沒關系。念音,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今天你是故意那么說的,對吧?我勸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以前的你不會這么做的。停車,我要下去。”
呯!申正揚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留在車上的葉念音緊咬嘴唇,想: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因為劉數的關系,周櫻如也沒去成季傅澤家,只能由他送自己回家。
到了家門口,周櫻如眼睛飄忽不敢直視劉數的眼睛,抬了抬手說:“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劉數眼含笑意,依依不舍地“嗯”了一聲,卻不挪動一步。
周櫻如見他沒有走的意思,轉身快步跑回了家。
余漫昔看見周櫻如慌張的跑進門,問:“你這么著急干嘛?”透過窗戶看見站在門外踱步的劉數,又問:“怎么不讓小數進來坐坐啊?”
周櫻如一聽,激靈一下,說:“沒什么,他還有事情呢。”隨后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孩子真是…”余漫昔嗔怪她說。
劉數傻笑著剛想回家,便發現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帶著大大的帽子和墨鏡的女孩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