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鬧嘈雜的都市,依然被陣陣刺耳警鳴聲所充斥,五輛警車從最繁鬧的都市中心一呼而過,向著郊區(qū)一路馳聘。
“郭教授,辛苦你走一趟了!”警車后座一個中年男人對著一位年長者說道。穿著警服的中年人是魔都公安廳局長張國建,一股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氣息。而那位年長者竟是魔都赫赫有名的華中醫(yī)院的教授郭華順。很多達官貴人預(yù)約也難見一面的著名醫(yī)學(xué)專家。
“張局長不必客氣,現(xiàn)在最緊急的是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郭教授并沒有因為堂堂魔都局長的客氣自得,反而皺著眉頭,一股深深的不安徘徊不去。不知道為什么出警要喊上他,需要急救的人不應(yīng)該是喊救護車嗎?
“目前我得到信息也有限,我先把我知道的介紹一下。”張局長知道情況緊急,也不再客套。不要看張局長此時一臉平靜,但他內(nèi)心也是坎坷不安,作為一個國家的經(jīng)濟中心,發(fā)生這么嚴(yán)重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他輕則提前退休,重則下半輩子監(jiān)獄吃飯。
“下午3點左右,我們接到報案,在一塊工地,有人發(fā)現(xiàn)有抗日戰(zhàn)爭時期遺留的東西。接到報案后,我們高度重視,立即派拆彈專家去現(xiàn)場。”
郭教授看著對面的男人,其實他們倆相交十幾年,私下里是多年的好友,他從未見過這個穩(wěn)重的男人如此的不安。就算當(dāng)年面對歹徒拿著仿制的手槍指著額頭,也沒這么害怕過。
……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
烈日當(dāng)空,莫晨叼著一根煙,歪著安全帽,懶散的坐在水泥地上,揮著手掌,驅(qū)趕漫天的灰塵,周邊轟鳴混凝車聲,密密麻麻矗立著拇指粗的鋼筋,無時無刻提醒他此時此刻他就是工地上基層的施工員,就比農(nóng)民工好一些。
莫晨很無奈,大學(xué)選專業(yè)的時候有個親戚說土木工程很好就業(yè),工資也高,然后他就傻呼傻呼的填了這個專業(yè)。畢業(yè)后,他那個親戚果然沒騙他,真的好就業(yè),工地偏不說,夏天曬得烏黑,渾身汗水直流,沒一處是干的。冬天凍得嘴唇裂口子,穿的再多站在高處也凍成狗。沒幾個人愿意干這種活,當(dāng)然好就業(yè)!
“莫晨,偷什么懶,趕緊去干活!”在莫晨發(fā)呆的時候,一個令他討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老大,抽根煙,就抽根煙。”莫晨陪著笑臉,順手從口袋里掏出11塊錢的香煙,抽出一根,送到李工頭面前,討好道。
沒辦法,這世道,會做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會拍的。
“好好干,知道嗎,我很看好你,只要努力,你也會像我一樣” 李工頭吸了一口香煙,鼻孔緩緩冒出白煙。好話不要錢,總要團建一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屬下嘛,畢竟還抽了他根煙。
莫晨心里呸了一聲,像你一樣?做一輩子工頭?志氣真是偉大啊!
還沒抽完,一曲《小蘋果》的鈴聲從李工頭的口袋響起。
莫晨挑了挑眉,憋著面無表情,心里嘀咕了李工頭音樂口味真鄉(xiāng)村。
“好的,好的,我馬上來!” 李工頭拿著沾滿灰塵的手,彎著腰,臉上布滿了假笑,語氣完全不像剛才的指點江山,溫柔得一塌糊涂。
莫晨偷偷翻了個白眼,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項目經(jīng)理打的電話了。
“經(jīng)理找我,你抽完趕緊去干活!”說完,李工頭深吸一口煙,扔掉煙頭,拍拍*就走了。
沒過多久,混凝車都開走了,吊機也不轉(zhuǎn)了。工地上的工人慢慢開始像潮水般走光了。剛剛還嘈雜的工地突然安靜的只剩下夏日的蟬鳴聲。
莫晨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景,呆呆的站那,“我擦,什么情況!”
“小莫,小莫!”
聽到有人叫他,莫晨轉(zhuǎn)過身來,茫然看著急匆匆跑過來的李工頭。
“小莫,你跟我來,經(jīng)理有個任務(wù)派給你。”工長喘著氣,也不停歇,拉著莫晨就往經(jīng)理辦公室走。
“小莫,是吧,長話短說,我們需要留下兩個人來看守這片地方。”項目經(jīng)理看見人過來了,廢話也不多說,情況就介紹起來,他還要忙著閃人,多待一刻,鬼能保證發(fā)生什么事。
“經(jīng)理,你看我上有老,下有……”莫晨還準(zhǔn)備說下去,就看到李工頭瞪他一眼。好吧,沒有小,那肯定有老啊。
“我知道這事風(fēng)險還是有的。”
這是有風(fēng)險嗎,這是拿命工作好嗎,莫晨心里默默嘀咕。
“所以公司拿出5萬塊錢來獎勵接這份工作的人。”經(jīng)理也知道這狗崽子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種,好處還是要給的。
莫晨一聽還是有些心動的,5萬塊夠自己10個月不吃不喝的工資了,對于自己一個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小伙很有*力啊。
但是莫晨還是閉著嘴沒表態(tài),心里暗暗想,能不能再提高點獎勵,7、8萬也好啊。
經(jīng)理再說到5萬塊的獎勵時就特意留意莫晨的眼神,發(fā)現(xiàn)那一瞬間,他眼神閃了一下。這下他就胸有成足了。
“看來小莫很難勝任了,也罷,我們不強人所難,還是很多人愿意拿這5萬塊的。再說炮彈彈片的殺傷最大距離才2000平米,兩百米開外盯著一點危險都沒。”項目經(jīng)理一邊說著一邊和李工頭眨了下眼睛。
作為工地最會拍馬屁的李工頭怎么會不知道經(jīng)理想的是什么。立刻配合道:
“經(jīng)理,剛才找莫晨之前小張就表示自己可以盯著那塊地,不過我想著小莫工作上比起小張還是認真很多的,所以我沒答應(yīng),要不,經(jīng)理你就再給小莫一次機會。”
李工頭一邊說著一邊推拿了一下莫晨。
別說,莫晨聽了他們倆的話,還真緊張了一下。也就那幾秒,莫晨想了很多,不接這活的話,不僅僅5萬塊到別人手中,白白便宜了別人;第二,事情處理掉后,還是要回工地了,那之之后經(jīng)理會不會給自己小鞋穿?自己還怎么混。
“好吧,經(jīng)理,我會好好盯著工地的。”莫晨心情復(fù)雜,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遠遠盯著那塊就行。
項目經(jīng)理一聽莫晨答應(yīng)了,就跟李老頭相視一笑。年輕人終歸沒有姜老得辣啊。
……
嘈雜的工地冷清的可怕,莫晨坐在地上,聽著旁邊的老劉念叨有了這五萬塊錢可以給女兒買玩具啊,買新衣服啊之類。老劉是另一個被經(jīng)理留下來陪同莫晨的同事,據(jù)說是老劉主動要求留下來的。
有了兒女之后,生活的壓力總是死死的壓在為人父母的身上。
莫晨就想不明白了,跟一個單身狗討論女兒的話題,不覺得對牛彈琴嗎,尤其你女兒才6歲,呸,就老劉那模樣,就算他女兒18歲他也沒什么興趣。
莫晨百無聊賴,掏出煙盒,拿出一根煙,點上火,深吸了一口,“警察怎么還沒到,不知道多等一分鐘我就危險一分鐘嗎,說好的為人民服務(wù)的呢?”
莫晨正發(fā)著牢騷呢,就感覺有人在拍他。
“哎哎,小莫,你看,怎么那邊有人站在那邊……”
老劉指著土坑說道。
順著老劉指的方向,莫晨的確看到一個人影站那,一動不動。
“這人哪來的?”
“我沒看到有人過去啊,奇了怪了,天上掉下來的?”莫晨摸了摸頭,看了下四周,就只有一條路通向那個地方,我們倆不是守著嘛。
“小莫,你去看看那是什么人,趕緊讓他走。”
我擦,真當(dāng)我傻,讓我去看看?越靠近那個坑越危險。老子才不去。
“老劉啊,我突然肚子有點疼,你看這天熱的,容易吃壞肚子。”
老劉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沒上當(dāng)。“要不我們當(dāng)沒看到,他應(yīng)該不傻,看到那一堆生了銹的炮彈,不知道離得遠遠的?”
老劉試著商量道。
莫晨皺著眉頭,沒說話。
時間在此時突然變得緩慢。只聽見蟬鳴從四周傳來。
好不容易熬過10分鐘,但是那邊人影依然沒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莫晨和老劉互看了一眼。有點蛋疼。
沉默了一會,莫晨緩緩說道:“要不一起去看一下,這樣看著那家伙杵在哪也不是個辦法,萬一那家伙不下心,我們不僅拿不到獎金,恐怕還要擔(dān)責(zé)。”
老劉想了一會,覺得莫晨說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說道:“好,看看那個不怕死的站那干嘛,拉屎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坑吧。”老劉罵道,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還有煙嗎,我也來一根。”
莫晨掏出煙盒,正好還有兩支,一人一支。
于是,便看到,兩個叼著煙頭一老一少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
夕陽西下,有點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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