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弦月當空的朦朧夜,又是東宮西北角那已經廢棄的宮殿,透過微弱的月光可以隱約看到兩道人影,一跪一立。
“主子,明日便可見收效,只是.....”。
另一個聲音迅速打斷了他,“讓季北那老東西去看著”,如果此時季月昏在的話定會大吃已經。
“可主子,那老頭......他釀的冰魄酒療效甚微,只怕.....”。
“本就沒指望那個廢物,你照做就是”。
跪在地上的人影一晃就消失了,坐著的人緩緩的走到窗邊,踮起腳將窗扇拉了下來,又緩緩的走到床邊,月光正好照到他。幾乎蜷成弓的身體,骨瘦如柴的手拉開被子的一角窩了進去。
剛剛處理完水患的皇帝這下又該頭疼了,烏溪村的村民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個個心痛難忍。聽村民說最開始只有兩三個人,大家也都沒有在意,誰知短短五日,全村幾乎全軍覆沒,旁的村子怕傳染已經封了村。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云安城。
大臣都畏畏縮縮的,竟沒有一人能扛起這點事,皇帝一怒之下就將此事交給了齊南王,還說手下的大臣隨他調派。齊南王倒是無所謂,卻是苦了這些大臣,腸子都快悔青了。
季月昏知道此事還是第二天清晨聽到瓊瑛嚇唬那些小丫鬟的時候。
“我跟你們講,這烏溪村肯定是遭什么詛咒了,要不你說這病傳染,其他人怎么都好好的。你們可得小心著詛咒來找你們”,瓊瑛正聚集一些小丫鬟在低頭竊竊私語,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季月昏。
“瓊英,你又在胡說什么”。
“我沒胡說”,瓊英聽到是碧璇的聲音并沒有回頭。
“瓊瑛!”
“怎么了嘛”,瓊瑛剛轉過身就看到了季月昏,心想這下完了。
誰知季月昏只對她說的內容感興趣,“你把剛說的事完完整整的再說一遍”。
瓊瑛愣了一下,迅速說明事情的原委,誰知季月昏聽完就讓他們準備東西啟程去烏溪,怎么攔也沒用。
自從烏溪村出了這事后,再沒有人去過村里,讓這條通往村里唯一的路越發的蕭條,毫無生氣。進了村子越發的蕭條,門戶禁閉,街道上空無一人。
突然一群人擁了出來,步履艱難的往同一個方向移動,碧璇上前一打聽才知道有一個老頭在村南頭藥酒,聽說是季家的傳家之寶—冰魄酒。
碧璇又攔下一人,問道,“朝廷派的人在什么地方呢”。
一個佝僂著背拉著孩童的婦人捂著嘴低頭說道,“倒是來過,也沒做什么,這會怕是在隔壁村吧”。
季月昏聽到碧璇說到季家時只是愣了一下,并沒有太大的情緒,只吩咐她們往村南口走。
村南口一老頭用粗布遮著面,一勺一勺機械的舀著,一點也沒有布藥救人的慈悲憐憫。
季月昏將馬車停到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拿了幾個銅板給街上的乞丐,讓他前去要一碗藥酒。
不一會兒乞丐就回來了,季月昏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冰魄酒。冰魄酒用是用紫陽山上的千年積雪,哪會如此渾濁。再者說,它用了一種叫做萆荔的香草,這個法子除季家嫡親血脈再也其他人知道。
季月昏讓碧璇等一會人群散了就將那老頭喊來,將她幾日前便采好的萆荔送于他,而她只想要季家的冰魄酒聞名于世。
“季姑娘,我們真有緣”,這熟悉的聲音讓季月昏眉頭一皺。
而聲音的主人似乎看透了季月昏的心思,“季姑娘是在找人嗎?那可能是要失望了”。
季月昏想趕緊躲開這瘟神做自己的事,就毫不猶豫的掀開車簾準備往下跳。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季月昏驚恐的猛然向后一縮,從另一面跳下去了。
“王爺”。
“季姑娘見本王就不必向其他人一般行禮了,見外的很吶”,齊南王收回了手,神色不甚在意。
“王爺若無事,請恕月昏有事先行退下了”。
“當然有事了,本王得了一種病,想要姑娘幫忙”。
“月昏不是大夫,治不了王爺的病”。季月昏從頭到尾都頷著首靜靜的站著,任憑他說什么荒唐的話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看你來這里定是心疼這些百姓,你就不指責本王不思民間疾苦嗎”,顧瑾司靠在馬車邊上,搖著手中的折扇,突然轉了話題。
“王爺如何,百姓如何,與月昏有何關系”。
王爺突然合了扇子,跳到她面前,“本王也覺得無關,那季姑娘就隨本王去個舒服的地方治治本王的病”。
季月昏聽到這話下意識就抬手準備扇過去,卻不料被顧瑾司抓住,一把帶到了懷里,“季姑娘還是莫動的好,不然本王一不高興,可是要見血的”。
顧瑾司就這樣把季月昏帶走了,臨走時還留下一句話,“要想你們小姐無恙,把帶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帶回去”。
眾人躊躇片刻,看了一眼捂著胸口步履蹣跚的村民,還是駕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