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滔聽的心下一驚,只見來人臉上神色相當急切。
先示意對方稍等片刻,先對賈平招呼一聲“賈平,咱們暫時先聊到這,如果你能聯(lián)系上隋易了,記得及時通知我!”
說罷留下聯(lián)系方式離開。
賈平聽的暗自無語,不是你剛要聽的嘛,咋就忽然甩手了呢,啥情況啊。
剛才我想說的,應(yīng)該還算重要吧,至少能證明隋易是好人來著……
難道是我講故事水平太差,還是這頭起的不好……
敢情他把鐘滔的一時好奇,當成是在聽故事。
就在他暗自琢磨,鐘滔卻忽然回頭叮囑“哦,對了,如果聯(lián)系上隋易,最好能讓他主動到局里來,先把情況說明清楚,如果真不是有意盜竊,到時與失主協(xié)調(diào)好,相信問題應(yīng)該不大,好了,就這樣吧!”
說完示意記錄員跟上,合上門離開。
一出門,便問剛才匯報的副手“說吧,什么情況!”
作為他的副手,聞言跟緊一步,低聲道:“剛才醫(yī)院同事傳來消息,今早飛車搶奪案的另一位嫌疑人,忽然失蹤不見了!”
鐘隊聽的腳步一頓,皺眉道:“什么情況?怎么會出這種紕漏的?”
副手繼續(xù)附耳低聲解釋“據(jù)那邊事后回憶,嫌犯應(yīng)該是趁著醫(yī)生查房時,將其擊昏并換裝離開!”
“事后查過附近監(jiān)控沒有?”
“查過,沒有疑似人物離開的跡象?”
“沒有?會不會還藏在醫(yī)院里?”
“我們的人已經(jīng)排查過所有病房和辦公室,可能性不大,應(yīng)該是趁人員流動時離開了。”
沉吟片刻,鐘滔又問“那車輛呢?”
“目前還在調(diào)取監(jiān)控,排查……”
“好了,我知道了,這邊可以不用盯太緊了,估計是烏龍的可能性很大,先整理好線索就行,目前最關(guān)鍵的……還是要設(shè)法先聯(lián)系上這個叫隋易的人……”
他終于在剛才弄清了隋易這個名字,是如何寫的。
若不是賈平在紙上,隨意寫下這兩字,他還一直以為是平常說的隨意。
頓了頓,忽然問“對了,見到梵隊沒有,她那邊情況怎么樣!”
副手正欲說話,瞥眼間發(fā)現(xiàn),梵紀依已經(jīng)快步走來,連忙閉嘴。
梵紀依見鐘滔臉色凝重,微笑著調(diào)侃道:“鐘隊,看來你這邊,貌似不太順利,需要我?guī)兔幔俊?
鐘滔見對方尚有心情調(diào)侃自己,想來應(yīng)該很順利,容色稍斂,翹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不答反問“哦,看樣子梵隊依舊是幗國不讓須眉,怎么樣,有什么收獲?”
梵紀依見他沒接腔,也就沒興趣繼續(xù)調(diào)侃,于是恢復(fù)一臉正色“電話查到了,確實是青風公司總經(jīng)理肖清野的號碼,只不過目前對方關(guān)機,根據(jù)消息反饋,這是總部年度重要會議,屬于正常情況!”
鐘隊沉吟片刻“也就是說,隋易被那位肖總指派出任務(wù)的可能性極大,屬于其他的可能性極小。”
梵紀依干脆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
頓了頓補充一句“還有就是,老邱那邊要是有收獲就好了!”
“希望吧!”頓了頓“另外……”鐘滔剛想把醫(yī)院出的事情,簡短交待一下。
電話忽然響起,輕抬眉頭一看,笑著對梵紀依解釋一句“咦,說曹操曹操就好,我們剛說到老邱,老邱電話就來了!”
接起“喂……”
“鐘隊,你和梵隊倆咋回事,不會又一起打的火熱了吧!”
梵紀依剛湊過來,想聽聽邱明山有什么好消息匯報,卻沒聽到這么一句,頓時臉上發(fā)黑。
鐘滔不由臉上一熱,干咳一聲,竟思提醒對方注意,這邊有人“那啥,老邱,注意啊,有事說事,沒事掛啦……”
“掛你個頭”邱明山也不知是否故意裝傻,根本就沒聽出來鐘滔那聲暗示,直接了當?shù)牟鸫┑健拔矣猩逗米⒁獾模⒁庖材銈z注意,你倆那點小心思藏啥藏,不就是男女之間一點破事嘛,有什么好裝的……”
一邊梵紀依的臉色,已經(jīng)漆黑如鍋底,聽到這再也忍不住咆哮“邱明山,請你注意工作紀律,不要在工作期間與同事閑聊八卦,尤其是涉及到個人隱私!”
當說到個人隱私四個字,梵紀依已經(jīng)近乎咬牙切齒的味道,可見她此刻是如何惱怒。
邱明山哪想到電話那頭,另一位八卦主角也在聽,相當于說人小話,被從當面抓個正著,雖然他覺得筷說的是實話,但畢竟是被人當面揭破,哪怕以他的厚臉皮,也不由一陣臉熱。
連連咳嗽不止,再也說不下去,就連正事都沒來得及說,便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忙音,鐘滔望著梵紀依的眼里,滿是無辜,這真不是我挑頭說的,你可別怪我。
可女人使起脾氣來,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直接甩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蹬著大長腿走了。
鐘滔只能哀嘆,邱明山這個二棍球,真?zhèn)€害死人,估計有了這一出,與紀依好不容易拉近的關(guān)系,恐怕又得回到從前了。
唉,真的是,倒霉。
……
人已經(jīng)走了,而且正在氣頭上,鐘滔知道追上去也沒用。
算了,醫(yī)院的事就不提了,反正自己處理了就是。
對身邊的副手招招手“劍國,我們邊走邊說,醫(yī)院那邊讓兄弟們繼續(xù)盯別放松,我有預(yù)感那人應(yīng)該沒走,他有可能藏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或者說這個地方,是處于我們的思維盲區(qū),你們可以多往這個角度想一想;
當然也別放松其他方面,對車輛的排查篩選,還是要繼續(xù)。”
頓了頓,斟酌著道“至于隋易這個人,盡快找到他在哪,實在不行,最好設(shè)法先聯(lián)系上;
不然實在無法確定,盜竊究竟是烏龍案,還是蓄意圖謀。
雖然目前證據(jù),大多數(shù)指向此為個案,不具預(yù)謀可能性,但不到證據(jù)確鑿那一步,我們都不能掉心輕心。”
副手輕嗯一聲表示暫同“嗯,我這邊搜集到此人的信息,差不多都說此人很講原則,主觀盜竊可能性極小,只不過……我在無意中聽青風公司的人議論,隋易有一點很特殊!”
“哦……”鐘滔心中微訝“特殊在哪?”
“其實也不算太特殊,就是這小子記憶力相當好,好到居然把咱整個豐城,絕大多數(shù)地名路況都給記住了;
甚至無論哪條巷子,哪個弄堂,隨便一個旮旯角落,有些什么店鋪,亦或一些老字號,他全都記的一清二楚,你說……”
“所以,你想說明什么?”鐘滔瞇著眼反問。
副手正色回道“我想說的是,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小子先天記憶力特別強,另一種嘛……”
不等他說完,鐘滔已經(jīng)接著話頭,順著往下分析“另一種代表他有心做點什么,特意花了很大力氣,將這些看似無用的信息,全都記在腦子里,所圖甚大!”
“對!還是鐘隊分析的很全面!”
鐘滔笑罵一句“好了,少拍我馬屁!”頓了頓又忍不住嘆道“是呀,這小子從各方面了解的情況看,都是個不容忽視的角色,絕對是人才。
不過也因為這點,結(jié)果如何就真不好判斷了,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他到底是魔是佛呢?”
聽的鐘滔如此呢喃感嘆,沛建國也是由衷感概道“還真是不好說,今天的案子實有多處地方,都有些違背常理了,不好判斷!”
正說著。
叮,短促的手機提示聲響起。
鐘滔取出一看,順口解釋“是老邱發(fā)來的,咦,這張照片……”
打開語音,邱明山的聲音隨即響起“老鐘,你看看這張照面,是通過監(jiān)控截圖,對比后最清楚的一張,據(jù)現(xiàn)場的人說,這就是飛車搶奪案的受害者,可我瞧著很像一個人,你看看像誰?”
雖然不是很熟,但是鐘滔還是能認出,眼前的女子與某個人物很相似,也與梵紀依有關(guān)。
心頭一動,回了句“老邱,我知道了,你先別聲張。”
說完他那微瞇的瞳孔中,暴閃過一道亮光。
整件事越來越復(fù)雜了,連她都牽連進去了,紀依知道么?
要是證實照片上的人,與猜測的真是同一人,萬一有人背后推波助瀾,弄出證據(jù)說她是有意報復(fù),致嫌犯死亡,那事情就大條了。
不行,要和紀依先說下。
顧不上這許多,他連忙朝梵紀依那邊追去。
兩人剛碰面,鐘滔正想說話,一位看著二十出頭,相貌清秀溫柔,瞧著只比梵紀依略遜一籌的女警,急匆匆的來過來。
鐘滔依稀記得,這位好像是新來的,配在紀依身邊沒多久,好像都叫她小林。
“梵隊,我有事情向你匯報!”
梵紀依聽的不由眉頭微皺,這是要單獨匯報的意思。
瞧了眼剛想說話的鐘滔,可是他在邊上,明義上他還是組長,怎可讓他走開。
小林平時不是這樣,這是怎么了,于是略帶疑惑的說道“小林,有什么情況,現(xiàn)在既然是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辦案,況且鐘隊也在,旦說無妨?”
卻見小林咬著牙堅持道:
“可是這件事,我堅持向梵隊單獨匯報!”
“好了,你也別為難人家小林了,既然小林覺得有必要,那我暫時先回避一下!”說罷轉(zhuǎn)身離開,一點小事實犯不著較真,反正若是大事,以紀依的原則性也不會瞞著不說。
小姑娘感激的瞥了他一眼,眼巴巴的望著自家領(lǐng)導(dǎo)。
梵紀依有些苦笑搖頭,小林平時也沒這么犟,這是出了什么狀況呢?
小林向來有分寸,明知自己脾氣仍要堅持,看來……
點點頭“好了,小林,說吧!”
二人沒說幾句,便聽梵紀依傳來一陣低呼,隨后滿臉凝重的低聲追問。
小林只是一味的點頭。
鐘滔看的奇怪,也不知二人說了什么,過了一陣,小女警束立一旁。
梵紀依卻是走到一邊打起了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才被對方迅速接起,只聽一道有些嘶啞的男中音響起“喂,有事嗎?”
聽語氣,對面明顯是熟人。
梵紀依也不廢話,干脆利落到“剛得到消息,你家寶貝姑娘,好像也涉及到早上那起飛車搶奪案!”
對面男子語氣微緊“你確定?”
“確定!”
“她應(yīng)該沒事吧?”
“應(yīng)該沒有!”
“應(yīng)該……”男子沉吟片刻“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通知鐘滔,我會安排。”
“好!”
話音剛落,電話已然掛斷。
梵紀依的眸中,泛起絲絲漣漪,顯得若有所思。
……
隋易一路飛馳,從未想過在這短短時間里,身后公司中,發(fā)生了如許多的事情。
經(jīng)過一段時間趕路,他很快趕到了目的地。
抬頭仰望眼前這座,落成沒多久的建陽大廈,眼中閃過幾絲羨慕,如果能在這種地方上班,會很舒服吧。
把車子熄火停好,還沒來得及提步轉(zhuǎn)身,便感受到褲兜里瘋狂震動的手機,在呼呼作響。
不由的暗自皺眉,這是誰的電話?
他確信這段時間,除了公司基本沒人會給自己打電話,難道肖總剛才只對自己交待,沒讓其他人知道,所以公司又給自己派任務(wù)來了……
可肖總?cè)绻撬绞拢亲约哼€接不接公司的任務(wù),才剛和黃建權(quán)談好,可不想再出意外。
那公司的電話,接還是不接?
算了,先看看是誰的電話,如果是不重要的任務(wù),那就先放一放。
剛掏摸出手機,可還等他看清屏幕,手機上傳出的震動,已讓一路飛奔,略有些酥麻的雙手,一時沒能拿穩(wěn)。
結(jié)果一個滑手,幾次試圖挽救,卻將手機越接越遠,直到‘啪’一下摔在地上,徹底散了架。
于是,一個堪比五馬分尸的手機翻版現(xiàn)場,就這么呈現(xiàn)眼前。
隋易簡直欲哭無淚,命運多舛的手機,最終還是落了個四分五裂的下場,完成了他昨天想做卻沒做到的事。
“碎了……我靠,居然這就碎了!
昨天那么大的折騰,你都不碎,質(zhì)量不是挺好的嗎!
眼下你居然碎了,我……”
隋易氣笑了,差點對著一部手機開罵。
其實他只是心痛,心痛自己的存款,又要痛失四位數(shù)以上的財富,這心痛到簡直痛到無法呼吸!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再多的心痛也換不回一部新的手機,他很快認清了現(xiàn)實。
老子要去賺錢,嗯,當然,眼下先把工作干好。
哦,不對,先把肖總馬屁拍好,畢竟這有可能是她的私事,當然他也想不出來,肖總和馮利偉那人有什么私事瓜葛,不過這不關(guān)自己的事。
先辦好眼前的事吧,想來看在自己盡心盡力辦事的份上,找肖總報費用時能方便點,不然老子虧大發(fā)了。
想著這些,撿拾回碎裂的手機,收拾好重新裝回自己的口袋。
嗯,這些可是憑據(jù),不能隨便扔了。
至于手機還能不能修這種便宜事,他暫時已經(jīng)沒力氣去想。
人家都說否極泰來,自己這是有了輪盤,所以泰極否來?
確實也是,這種碎尸型殘骸,你讓人家維修師傅怎么去修,咱不帶這么埋汰修理師這職業(yè)的,遇上脾氣不好的人,說不定還要拍桌子干架。
修這種手機,比拿個剛截肢的人,送到醫(yī)院去搶救,還要來的喪心病狂,太不尊重人家職業(yè)了。
人家是手機維修師,不是手機魔法師!
去你大爺?shù)模?
……
眼下,忽然沒了手機,想要聯(lián)系馮利偉都不成了,他可不會背這混蛋的號碼。
唉,真是傷腦筋!
看看能不能問問前臺的妹子,幫忙給聯(lián)系聯(lián)系。
幸好手表還在,知道時間還不晚,他趕緊來到一樓大廳。
一上來,他就向人家小姑娘打聽“請問,你這邊馮利偉,馮總在不在?”
這是一位小圓臉,戴著一副圓眼鏡的小姑娘,臉上未語三分笑,天生帶著點親切,難怪會選為信陽總部做前臺接待。
小姑娘哦了一聲“您找馮總,請稍等,我?guī)湍鷨枂枴?
頓了頓反問“麻煩請問一下,您來自哪里?”
“哦,我是本市青風公司的?”
“青風?”圓眼鏡小姑娘疑惑反問。
隋易立時醒悟,自己公司名氣不大,對方未必知道,于是抬手遞上一張名片“青風信息技術(shù)有限公司”
接過名片,她輕哦一聲。
這邊內(nèi)線電話已經(jīng)接起“喂,請問馮總在辦公室嗎?”
“哦,馮總剛剛出去了,有什么事嗎?”聽筒中傳出對面女子輕柔的聲音。
“是這樣,這邊有位青風公司的人,想要找馮總……”
不等她把話說完,對面已接過話頭“是青風公司的人嗎?”“是的……”
“那讓他直接電話聯(lián)系馮總……”
聽到這里,圓眼鏡小姑娘不由轉(zhuǎn)過頭,望著隋易正欲開口。
隋易已然聽清電話內(nèi)容,略帶尷尬的笑到“那個不好意思,來時路上手機摔壞了……”說著掏出手機殘骸給對方瞧了瞧,又重新塞回兜里“所以現(xiàn)在號碼沒了,能不能你邊直接打電話……”
接下來的話沒說,小姑娘便了然的點點頭,對著話筒說到“來人剛才說,手機摔壞了無法聯(lián)系馮總,也不知道號碼,希望這邊再提供一下!”
“好吧,你讓他記一下號碼……”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號碼,隋易搓搓手,繼續(xù)腆著臉“美女,你看,我這手機……嘿,它這壞了,所以,能不能……”
小姑娘挺客氣,笑笑什么話也沒說,主動遞上座機聽筒。
隋易也不客氣,立刻認真撥打手中的號碼。
電話響了四五聲才被接起,耳中響起一道略帶不耐煩的聲音“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