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兵遠(yuǎn)征 大帝出宮
- 長風(fēng)戰(zhàn)紀(jì)
- 藍(lán)冰之焰
- 2266字
- 2020-11-01 11:32:19
天朝甲由元年(天朝帝國十八年)秋,八月,北域。
北域并非天朝領(lǐng)土,而是一個位于天朝帝國之北,由許多大大小小的王國組成的松散的聯(lián)盟,故而被統(tǒng)稱為“北域”。征服北域,安定北疆,是中原帝國歷代帝王的夢想,也是奢望。
雖然中原各州郡的百姓正在為炎炎夏日的離開而慶幸,但北域卻早已是黃沙漫天,朔風(fēng)凜冽。
“快走!快點!他娘的!磨磨蹭蹭的!老子一鞭子抽死你信不信?嗝……”一名身穿白盔白甲的士兵,正歪歪斜斜地騎在馬上,一邊打著飽嗝兒,一邊手握馬鞭,對著腳下的一群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被一根手指粗的麻繩拴著串連起來的百姓大聲呵斥著。
在這一群人中間,有老得頭發(fā)胡子都白了的,也有小得唇邊剛剛長出細(xì)細(xì)絨毛的,但更多的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不用說,這又是被天朝大軍抓來服兵役的。
這樣的場景,近些年來幾乎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出現(xiàn)一次。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天朝子民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作為天朝的子民,自然要為天朝賣命。
據(jù)說天朝大帝在先皇靈位面前發(fā)過毒誓,一定要蕩平北方敵人的進犯,無論他們是匈奴還是鮮卑,還是什么狄人羌人,只要是北邊來的異族,對待他們的只有一個字:殺!
本來,天朝和北方夷狄并沒有什么大的摩擦,因為兩國百姓并沒有太多的往來,相安無事了成百上千年。偶爾有邊民打獵到了夷狄之地,也沒有什么可緊張的,清風(fēng)明月本天賜嘛,不僅不會互相搶奪地盤,打打殺殺,反而還能夠互相幫個小忙,蹭點吃喝什么的,畢竟人性本善。
雖然話語不通,但互相打個手勢,比劃比劃,也能猜個七七八八。這人回來之后,還能夠?qū)⒆约河龅降钠嫒水愂轮v給鄉(xiāng)親們聽一聽,樂呵樂呵,在眾人口中傳來傳去,傳奇色彩就更加濃厚了。
于是,在中原百姓的印象中,北方夷狄非鬼即怪,來去無蹤,極難得見。只是后來有夷狄之人到天朝來做些小買賣,賣些虎骨熊掌之類的東西,才算是慢慢有所了解,知道他們也并非紅鼻子綠眼睛,但總歸還是很神秘的。
但是自從天朝大帝的先皇,也就是前任天朝大帝登基以來,事情就發(fā)生了變化。
根據(jù)前朝制度,天朝大帝應(yīng)當(dāng)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四方百姓就競相獻(xiàn)上當(dāng)?shù)爻霎a(chǎn)的各色妙齡女子,以供天朝大帝日寵夜幸。
雖然這些被選上來的美女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歌喉舞姿妙絕天下,但是天朝大帝只是在初登大寶時,從此君王不早朝,新鮮了那么兩三年,草盛豆苗稀地種下了幾個龍子龍孫,后來慢慢地就膩了。因為這些女人都太柔了,個個都像白面團一樣任人揉捏,太無趣了!
這位前任大帝在后宮得不到樂趣,就想處理一下朝政,但是因為久不上朝,難免對于政事稍有生疏,各地的官員本是自己當(dāng)年起事,推翻前朝時候的生死兄弟,但是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胡天胡帝的顛鸞倒鳳,不僅后腰有點微微隱痛,記憶力也大不如前,竟然記不起幾個了,難免張冠李戴,需要丞相在一旁不斷提醒。
天朝大帝金口玉言,一而再,再而三地當(dāng)著諸位臣工的面,被丞相糾正,著實心里有點兒不大自在,臉上也掛不住。所以只硬撐了兩三天,就干脆下了一道上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即日起,所有軍國大事,一概付與丞相處理,欽此!
自此以后,這位前任便開始了后宮佳麗三千人,個個難承雨露恩、前呼后擁,錦衣玉食,垂拱而治的富貴閑人。
這位閑人有一日突發(fā)奇想,很想到皇宮外去瞧瞧熱鬧。因為皇宮雖大,天天被圈在皇宮里,也有呆膩的時候啊。但身穿龍袍,腰挎玉帶怎么出得去?
在貼身宦者的提示下,前任大帝開了竅,他喬裝改扮后,不顧龍體肥大,竟然從皇宮下水道鉆了出去,帶著幾個宦者來到了大街上。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自不必說,這幾個宦者偶爾會派出來手拿文書口稱敕,置辦一些皇宮必備物品,這樣的場景見得多了,倒不覺得什么,但對先帝來說,卻是驚喜異常,免不了這個摸摸,那個瞅瞅,整個一個穿越過來當(dāng)王爺?shù)母杏X,一街兩行的商家難免會呵斥兩句。
但身后的幾個宦者雖然心中有火,卻不敢冒出來,只得堆笑賠罪,當(dāng)然了,這些事情一點兒也難不倒他們,本來他們在皇宮中,就是憑著這個吃飯的。
先帝經(jīng)過一個鐵匠鋪的時候,他愣怔了一下。只見這鋪子門面上方兩個大字:“金鋪”,字體蒼勁有力,非顏非楷,非篆非隸,真草兼?zhèn)洌瑒側(cè)嵯酀唤祰@。
先帝歪著龍首向里面一瞧,發(fā)現(xiàn)里面一個濃眉隆準(zhǔn)的英俊青年,正赤裸上身,掄著鐵錘,一下一下地砸向鐵砧上的一團烏金,那全身的肌肉仿佛巖石一般,在昏暗的室內(nèi),散發(fā)出古銅色的光芒。那團烏金也怪,仿佛是有靈性一般,鐵錘砸上去的時候,它頓時綿軟了,等鐵錘舉起后,它又恢復(fù)原狀。
先帝的眼睛中顯出驚喜的神色,不由得邁腿欲入,卻被身后的老宦者給拉住了:“大帝啊,此處刀兵之地,又是這般臟亂,大帝龍體尊貴,可進不得呀!”先帝“哦”了一聲,只得止步,但還是還想再瞧一瞧。
正在掄著大錘敲打烏金的青年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他側(cè)過顏面向先帝這邊掃了一眼,目光凌厲而堅定,隨后便轉(zhuǎn)過臉去,繼續(xù)掄起鐵錘,向著鐵砧猛砸下去,濺起點點火花。
對面的老者長長的白眉微動了一下,低聲對青年喝道:“長風(fēng)!身心守一!”
青年沒有應(yīng)答,只是手中鐵錘的力度又增加了三分。
當(dāng)先帝與青年的目光相遇之時,先帝的心顫了一下。這個青年,不就是當(dāng)年的自己嗎?那眉眼兒,那身板兒,那一臉的堅毅,還有那一身的腱子肉!
先帝從小就沒了爹娘,被木匠師傅收留,當(dāng)了學(xué)徒,整日里挨打受罵,拉鋸拉得滿手起泡,渾身酸痛也難得歇息,那時候小腦袋瓜里面只有一個字:餓。想到這里,他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兒!蔥油餅!是蔥油餅!
先帝猛一回頭,看到對面就是賣蔥油餅的,急忙屁顛兒過去,抓起一個剛出鍋的蔥油餅就吃!身后的那個老宦者急忙喊道:“啊呀,大爺您慢點兒吃!小心燙著!”一邊兒急忙從衣袖內(nèi)摸出銀兩來遞給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