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鳶帶著蘇菀去了她的明珠殿。宮里的奴才們看到全身濕透的小公主個個嚇破了膽兒,誠惶誠恐地為她沐浴更衣熬湯藥。
蘇菀也享受了一次公主的待遇,玫瑰花浴,上等香料,數(shù)十個宮女在一旁服侍。
唔,好舒服。蘇菀背倚靠在浴池邊上,閉著眼睛,一臉享受。
待她沐浴之后,宮女給她換上了一件襖裙,白色點花上衣,淡藍(lán)色宮錦細(xì)紋長裙,清新淡雅又不失華貴。
蘇菀收拾好之后被帶到了祁鳶的居室。
祁鳶躺在床榻上,被子蓋得很嚴(yán)實,只露出一個小腦袋,臉色潮紅得不正常,看來是病了。
“咳咳,姐姐,你來了。”祁鳶看她走過來,虛弱地說。
“蘇菀見過公主殿下。”
“姐姐不必多禮。,可以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嗎?”祁鳶目光柔和,雙眸清澈,她模樣生得極好,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是如此楚楚動人。
蘇菀心想,祁言和祁鳶都是一副絕世容顏,他們的母后慧嫻皇后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公主感覺怎么樣?可有用藥?”她看著祁鳶。
祁鳶對她微微一笑:“我從小就體弱多病,稍有不慎就會生病。”
“我小時候也是,所以爹爹送我去了銀州青云山習(xí)武。”蘇菀坐在床前同祁鳶閑談。
“蘇菀姐姐是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的獨女吧,我從前聽說過蘇將軍家的小姐被送去青云山習(xí)武,一直很羨慕你呢,若是父皇能讓我習(xí)武就好了。”祁鳶滿眼遺憾。
“公主若是想學(xué),日后有時間我可以教你呀。”蘇菀語氣十分溫柔,她對這個小公主很是喜歡,也很同情,體弱多病,年幼喪母,又生在帝王家,很多事身不由己,常年居住在深宮里,沒有自由。
“真的嗎?”祁鳶一聽,兩眼放光,一臉期待。蘇菀覺得她很像一種小動物,靈動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接近,想保護(hù)。
“是呀,公主乖乖吃藥,把身體養(yǎng)好,我就可以教你了呀。”
“姐姐以后就我倆在的時候你就叫我小鳶吧。”
“好。”
祁鳶雖是身份高貴的公主,卻沒有一點兒架子和嬌蠻脾氣,蘇菀很喜歡她。
祁鳶喝了藥就睡覺了,宮宴也快開始了。
葡萄美酒,玉盤珍饈。皇家宴會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蘇菀坐在列席上,飲酒賞舞。
太子祁言坐在東面,最接近皇上的位置上,蘇菀離他不遠(yuǎn),可以看見他的表情。祁言看起來好像毫無興致,一臉的冷漠。反觀他周圍的王公貴族們,但是興味盎然。
蘇菀發(fā)現(xiàn)祁言旁邊的男子一直在看他斜對面的孫令姝,目光熱切而癡迷。看他的席位,挨著祁言,應(yīng)該也是皇子。
蘇菀又將目光轉(zhuǎn)向?qū)O令姝,她今日的打扮確實很奪人眼球,不知那是哪位皇子被她迷了去。她好像有意無意地總是往太子的方向瞟,暗送秋波,故作嬌羞,可是太子好像根本沒看到她。
真有意思,敢情這三角戀呢。
皇帝當(dāng)眾賞賜了蘇遠(yuǎn),蘇遠(yuǎn)官位已經(jīng)封頂,不能再加官進(jìn)爵,所以皇帝獎賞黃金萬兩,良田三千頃,莊園三座,綾羅錦緞若干,并劃撥軍餉十萬兩。
“大將軍與宰相真是朕的左右手,兩位愛卿強強聯(lián)手,文治武功,我景昭的輝煌盛世指日可待,好!好!”皇帝舉杯邀眾人同慶,心情大好。
皇帝說完這話,對蘇遠(yuǎn)說:“愛卿,今日鳶兒在御花園失足落水,虧得令愛相救,才有驚無險保住了性命,不知蘇菀今日可在?鳶兒的救命恩人,朕定要大賞。”
蘇遠(yuǎn)聞言轉(zhuǎn)頭看了蘇菀一眼,立即起身回稟道:“小女今日在場。”隨后轉(zhuǎn)頭對蘇菀說:“還不快快拜見圣上。”
蘇菀有些意外,沒想過皇上會在宴會上提及此事,難道是祁言告訴他的?
“小女蘇菀叩見陛下。”蘇菀離開案前,走到中間的紅毯上行禮。
“聽太子說,今日你救了鳶兒,想要什么賞賜?”皇帝看著蘇菀,溫和地說。
“救公主乃義不容辭之事,小女不求賞賜。”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事,“公主殿下體弱多病,還請陛下恩準(zhǔn)小女入宮教公主殿下習(xí)武強身。”
皇帝略一思索,饒有興趣地問她:“聽聞你曾在銀州青云山習(xí)武八年,劍法很是了得,今日可否舞劍助興,讓在座各位見識一下蘇小姐的劍法?”
蘇菀回答道:“為陛下舞劍是蘇菀的榮幸。”
“好!”皇帝心情極好,大喊道,“來人!上劍!”
孫令姝投來嫉妒的目光,蘇菀救了公主,得了皇上青睞,現(xiàn)在又要舞劍,真是出盡了風(fēng)頭。
蘇菀拿起劍,“獻(xiàn)丑了。”
她身形較瘦,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兒,招式卻凌厲剛猛,一招一式渾然天成。
祁言一掃臉上的疲倦,看得有些入迷。這蘇菀的劍法每一招都獨立,招式變化多端無跡可尋,讓人看不透,猜不出下一招是什么,真是防不勝防,無處可防!
普通人看她的劍法看不出什么花樣,只有真正習(xí)武懂劍之人才能看出蘇菀這劍法的精妙之處。
祁言觀后內(nèi)心贊嘆不已,小小年紀(jì)在劍法上竟有如此造詣,真是難得,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蘇菀。
蘇菀舞劍結(jié)束后不經(jīng)意與祁言目光裝了個正著,她愣了一下,然后前去皇帝跟前行禮。
“好!好!大將軍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皇上贊不絕口,“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之女蘇菀,武藝高強,年少有為,今特封為烈陽郡主,并兼任公主武師。”
蘇菀心下訝然,想不到這一舞劍竟然舞出來個郡主封號,皇上還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菀低下頭的時候偷偷瞟了一眼一旁坐著的孫令姝,她的表情可真豐富,雙眼瞪直了,緊抿著嘴,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她快氣炸了吧。
蘇菀看她這樣忍不住嘴角上揚,暗自偷笑。
小鳶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以后就可以教她習(xí)武了。
說到底,還是得感謝祁言,若不是他在御前提及她救了公主一事,今日哪里輪得到她在皇上跟前顯擺呢,日后還得感謝他才是。
今日宴會將軍府可是風(fēng)光無限,父親受完賞賜女兒又受封,惹了好些人羨慕妒忌。
最妒忌的還是非宰相府莫屬。宰相掌文,輔佐皇帝料理朝堂之事;大將軍掌武,協(xié)助皇帝管理軍政要務(wù),這倆人地位相當(dāng),原本是來各不相干,可是如今蘇遠(yuǎn)屢立大功,皇上對他青睞遠(yuǎn)勝從前,宰相還是有些危機感的。
這宰相千金孫令姝心儀太子殿下,可是這太子殿下跟蘇菀有了一次難忘的邂逅。孫令姝心想,蘇菀救了他的妹妹,太子殿下肯定記住她了,自己話都沒跟太子說過呢。
孫令姝看向蘇菀的目光充滿了不滿與嫉妒。
祁言身旁的四皇子祁業(yè)打量著蘇菀。
這女子與一般的世家小姐不同,不僅劍法了得,更令他意外的是她與祁言微妙的聯(lián)系。
祁言他再了解不過了,不近女色,對女人冷漠疏離,整天板著一張臉,讓人望而卻步。可蘇菀救了祁鳶,祁言顯然很感激她,還刻意在父皇面前提起,想來也是報答她。方才她舞劍的時候祁言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出來蘇菀驚艷了他。
有意思。
宮宴之后,將軍府每天訪客絡(luò)繹不絕,門庭若市。
蘇遠(yuǎn)對蘇菀說:“這些人,有的是太子的人,有的是四皇子的人,還有的人
是眼見我蘇家受盡恩寵前來巴結(jié),可我是絕不可能結(jié)黨營私的,為父現(xiàn)在還是要保持中立,哪一邊都不站。伴君如伴虎,要處處小心。君心難測,今日受盡恩寵,他日可能萬劫不復(fù)。”
蘇菀多少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女兒明白。”
蘇菀每日早起去學(xué)堂,下學(xué)后又去皇宮教公主武術(shù)劍法,每天都過得特別充實。
這日她進(jìn)宮已經(jīng)黃昏,公主早已換好了衣服等她。
十歲的小姑娘,身形嬌小,換了一身黑色的男裝,長發(fā)束起,俊美得不像話。
蘇菀心想,還好祁鳶是個女孩兒,若是個男孩兒,這教著教著可能會出事兒。
“蘇菀姐姐,你來啦!”祁鳶一見她就甜甜地笑。
她皮膚白皙,像個瓷娃娃一樣,小臉圓圓的,笑起來一對酒窩兒掛在嘴角。
蘇菀走上前去打招呼:“小鳶。”
剛開始這幾天蘇菀先講了一些基礎(chǔ)和注意事項,然后讓祁鳶做些訓(xùn)練體力的運動。
蘇菀看起來嬌弱,卻很能堅持,再累都不喊累,蘇菀讓她做什么她都乖乖照做。蘇菀很喜歡這個學(xué)生。
祁言處理完政務(wù)后出來散步,不知不覺走到了蘇菀教祁鳶的練武場。
蘇菀也是一身極簡男裝,墨發(fā)在后腦勺扎成一個丸子,看起來簡單大方。她表情嚴(yán)肅,在一旁監(jiān)督著祁鳶。
祁言情不自禁地駐足觀看起來。
小鳶很認(rèn)真,也很滿足。
祁言嘴角微微上揚,小鳶很喜歡蘇菀,她一個人在宮里太無聊了,自己平時很忙,沒多少時間陪著她,蘇菀的到來帶給她了很多樂趣。
祁言想起祁鳶和他談起蘇菀時,眼里滿是笑意,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自從母后薨逝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謝謝你,蘇菀。
祁言沒有打擾他們,安靜地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