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幾日,楊凡復活的消息不知何時,居然傳到了五少爺楊守業的耳朵里。
聽我消息的五少爺楊守業大為吃驚,不顧下人勸阻什么晦氣不晦氣的,非要上那外院去見識見識,便尋了個日子前去外院。
楊府龍盤虎踞于青州城,千門萬戶,極土木之盛,怕是連這青州城守的府邸都不及楊府一半,楊府是極大的,從內院到外院,可乘馬而行,楊老爺子楊文廣若只是普通地主商人自然不敢如此夸張,建一座堪比州府的大院,楊家本就是世族大家,人丁興旺自不必說,楊府幾百年來也是武道世家,楊文廣之兄楊文博在朝中拜將封侯,官至車騎大將軍,楊文廣本身也是雄魄境高手,楊文廣楊老爺子今年五十有三,在其境界上還能有望更上一層樓,楊文廣一生喜愛結交豪杰尋仙問道,膝下長子楊承業隨大伯從軍,以有一身戰功,二子楊承杰在青州一帶有名宗門七絕宗修煉,其余子嗣都帶在身邊修煉武道,這五子楊守業,本是妾室所生,地位身份雖不及幾個長妻生的兒子,然而他娘受到楊老爺子寵愛,因此自小便在這院內囂張跋扈慣了,自小練武,資質也算尚佳,因此平日深受楊老爺子寵愛。
楊守業帶著兩個小廝,驅馬便到了外院,恰巧遇見匆匆走來的一個丫鬟,楊守業拿馬鞭撩起丫鬟下巴,笑問道:“楊凡那家伙呢,在哪?”
小丫鬟怯聲道:“回五少爺,楊凡他在后院挑水呢?!?
少年正挑著兩桶水倒進缸里,水聲嘩啦,泛起雪白水花,忽然聽見背后響起一陣腳步聲,轉頭一看,三個人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個公子打扮兩個下人模樣,不是楊家五少爺楊守業還能是誰?
楊凡看著楊守業站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便是咧嘴一笑,低頭哈腰的,道:“原來是五少爺啊,小的前些日子有眼無珠沖撞了五少爺,承蒙五少爺開恩,饒了小的,小的歇息了幾日,身體恢復,不敢怠慢,早早就來挑水劈柴,活動活動筋骨,也盼著身體痊愈,好早日報效五少爺大恩大德?!?
楊凡竟然如此說話,本想著再治一治他的五少爺楊守業頓時一窒,心道:這楊凡什么名堂,原本不滿是寧死不屈的風骨嗎,這被狠狠打了一頓之后難道是腦子壞掉了,現在又是謝恩又是表忠心的,一時弄得楊守業有些不好發作,就在那原地頓了一頓,轉口道:“啊,好,本少爺也是來看看你,既然你都好的差不多了,那過些日子,替本少爺辦些事去?!?
聞言,楊凡如釋重負,滿臉陪笑道:“少爺有什么吩咐,小的楊凡定當萬死不辭?!?
“很好很好。”楊守業一臉驕傲,笑著走到楊凡面前,天方夜譚般拍了拍楊凡的肩膀,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好,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以后跟著本少爺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說罷,帶著兩個小廝轉身便走,臨走出院門之際還轉身回頭,似有不可思議的看了楊凡一眼,眼底里閃過一絲狠意,卻看見楊凡依舊低首哈腰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不動彈,這便冷笑著揚長而去。
等楊守業走后,楊凡才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起一絲狠辣:“混蛋東西,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這邊,聽聞五少爺風風火火來了后院的姜氏,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卻遠遠看見兒子面對五少爺低頭哈腰的將其哄走了,不由心中一酸,卻也有些欣慰,原本楊凡雖然身份卑微,卻大概是擁有楊老爺子一半血脈而桀驁不馴,因此少不了受到那些家主少爺乃至有權下人的欺辱,如今招致大禍卻絕境逢生的少年,為人處世變得圓滑,鋒芒收斂,不得不說是一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只是看到少年本與那五少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要如奴仆一般在他面前,姜氏心中便滿是心酸,這個兒子從小便不讓她操心,卻被世人如此不公對待,姜氏對這個兒子心中萬分愧疚,也恨,恨楊老爺子的絕情,恨這個世間大道的不公。
少年已經發現了身后趴在院門后邊的姜氏,少年抿了抿嘴并沒有挑破而是繼續將一桶水倒入水缸當中,姜氏這才緩緩走出來,她的手心已經被指甲摳破,她卻渾然不覺:“小凡,那個五少爺對你做了什么了嗎?”
楊凡搖了搖頭,微笑道:“娘親,五少爺只是來探望兒子的病情,不礙事的?!?
姜氏聞言,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口中呢喃:“那就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切平靜如初,只是楊凡已經不是以前的楊凡了。
少年閑來便將自己關在房中,用神識內窺,原本只有修為深厚的人才能做到神識游離內窺周身的,但不知怎么的,少年剛一復活便已經擁有了此種技能,其中種種只能以機緣巧合作為解釋,畢竟一個凡人,身上擁有妖王般強悍魂魄并且伴有太上道德金丹和北冥寒魄的事,就已經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奇聞了,少年卻偏偏是這種人,因此能夠以神識內窺也不奇怪。
這具身體,原來也是練過些拳腳功夫的,只不過是偷摸看著那些少爺練拳時記下在暗中偷偷練習,少年記憶很好,天資不錯,是一塊練武材料,可惜沒有資源,不經雕琢的玉再好也不過是塊石頭,少年練習的拳法,不過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雖學得拳法卻沒有心法相輔,只能說是練的其形卻練不得其神,也就是俗話說得繡花枕頭稻草芯。
如此想著,少年從床板上跳下來,依著少年的記憶緩緩打出一套拳法,一套打完又加快速度飛速打了一套,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有模有樣的,可惜美中不足的便是這套拳法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如果遇到一般人還能對付對付,但是遇上真正修習武道之人,那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心法,是武道之根本,技法再精明花哨,沒有心法輔佐都是徒有其表罷了,可以說心法是武道修煉的基礎,根基不穩,任憑你粉雕玉琢都不過是一塊朽木,成不了大器。
楊凡就是吃虧在這個地方,他在府中,地位不比下人,因此拳腳功夫,甚至比不上幾個看門護院的,遇上了從小修習武道的楊守業,連兩拳都挨不了。
少年定氣凝神,腦海中不斷思索翻找,想要努力回想起一些雪收天的記憶,雪收天來頭既然如此之大,必定會有一些奇珍妙法,這一搜索還真被少年找到些許,只是可惜,雪收天的記憶并不完全,因此這本名為北傲訣的心法也只能算是殘片。
“殘片啊……”少年眼簾低垂,心道:“雪收天的東西,即便是殘片,也應該比這凡間俗物好上千倍萬倍?!?
定心一想,少年便默默將北傲訣心法記下來,并且對第一章節的內容進行參悟,少年融合了雪收天與楊凡的心性智慧,楊凡是個普通少年,肉體凡胎,自然不足為道,但雪收天的智慧卻是無與倫比的,僅僅片刻,少年便對這北傲訣心法有了一定認知,并且當即將這心法的第一章節演練了一遍。
當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腦海里居然蹦出一個念頭,那就是運功時候的姿勢極為重要,這個念頭好似被人醍醐灌頂一般,少年忽然間茅塞頓開,當下,立即盤腿坐在床板上,以五心朝天的姿勢坐著,所謂五心朝天便是頂心,掌心,腳心均朝天,道家有種法門叫做三花聚頂,乃是頂心和掌心朝天,如今居然要五心朝天,姿勢自然色奇怪詭異至極,幸虧少年身體柔性不錯,幾番嘗試下來少年已經找到了最佳姿勢,以心法上記載的奇異玄妙的呼吸法門呼吸吐納著,排開萬事萬物的雜念,一心歸于北傲訣。
修煉北傲決時,周身氣流以頭頂開始,流變四肢百骸,最終匯聚在丹田紫府內,這時,便有一股冰涼的氣息,也由頭頂開始,順著脊髓直至擴散全身,再集中與掌心腳心,紫府被道家稱之為體內宇宙,當氣從五心匯聚入紫府開始為一個周天,如此訓返往復,寒氣則越來越重,十個周天之后,少年體表已經緩緩結了一層薄冰,雪白的冷氣不斷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如同夏天里一塊巨大的寒冰。
雖是寒冬臘月,房間里卻不像外面這么寒冷,只是此時此刻,少年的屋中,溫度遠比室外還要低上許多,少年身上結了一層薄冰,若是尋常人只怕早已凍得血脈不通一命嗚呼了,可是再看少年,雖口吐寒氣,卻是臉色紅潤正常,渾然不知自己已被冰封,繼續運功至一個周天,半日的運功下來,少年發現,修煉北傲訣,以運功三十六個周天為效果最佳,往后修煉效果遞減厲害,可謂是事倍功半不止,而且心中牽掛越少,越能專注修煉,發揮這功訣妙用。
如此想來,北傲訣確實是自己修煉最佳功法,原因很簡單 少年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更別說有什么牽掛了,唯一一點大概就是楊凡的生母姜氏,每次見到姜氏,大概是楊凡本心緣故,少年會感到格外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