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一番拳腳掌相交的自我訓練,已經渾身浴汗的楊凡,就地盤腿坐下來,開始調息吐納,捋順身體內的每一股氣息。
方才那一套掌法拳法腿法,是由他今日所見,然后在腦海里拆分而成,去掉那些花里胡哨的虛招,只保留其中最為樸實的實招,在腦海里已經演練了千百遍后,在經過十遍身體演練,這些招數幾本已經消化,被楊凡納為己有。
“不錯的招式,下一次遇上差不多實力的人,有了這些招式,對付起來大概就沒有那么吃力了吧?!睏罘诧@然對于白天和李詢的一戰仍舊有些耿耿于懷,不說別的,如果不是強行催動體內那股神秘莫測的力量,他楊凡并不是李詢的對手,而且還會輸得十分狼狽。
如此一想,還得提升自身修為,這才是王道啊。
楊文廣的書房當中,一人行色匆匆而來,進門便道:“老爺,大老爺來了?!?
還不等他說完,邊聽外面步聲如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文廣啊,你這么急喚我來有何事?”
楊文廣聞聲,急忙迎到門口,與那來者施了個禮,道:“大哥,您來啦。”
楊文廣與楊守業博雖是兄弟,兩人性格卻迥然不同,楊文博出生行伍,做事雷厲風行不拘小節,楊文廣則算是半個文人雅士,愛面子,在豪放不羈的楊文博看來,這個弟弟有時候,確實是有些迂腐了。
楊文博哈哈大笑起來:“文廣啊,見我就不用施禮了,收收你那迂腐的性格吧,學哥一樣,做事隨意一些多好,說吧,找我來有什么事?!?
楊文廣哈哈一笑,道:“大哥取笑了,我今日招大哥來,主要是我兒守業的事,大哥您看守業資質如何?”
楊文博找了一張太師椅一屁股坐下,取了桌上兩個鐵核桃在手中把玩,笑道:“守業資質如何,難道文廣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
楊文廣哈哈大笑起來:“哎呀,瞞不過大哥您,守業資質其實不錯,但是難當大用,這小子從小就被寵壞了,終日只會吃酒打諢,好逸惡勞,我這膝下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大哥覺得誰的天資最高?!?
楊文博放下鐵核桃,道:“怎么,這么早就考慮百年之后將這楊家交給誰繼承了嗎?”
楊文廣長嘆一聲,道:“唉,不瞞大哥,我這一幫子女當中,只有婕而天資深得我喜歡,可惜婕兒是女子,總要嫁人的,承志修為雖然是最高,可是他今年都三十了,怕是難有大成就,如今他跟著大哥您南征北戰,做個將軍到也不錯,承文修的是氣宗,資質與婕兒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其他幾個就更別說了,難當大用啊。”
這么一說,楊文博臉色也是有些沉重起來,道:“聽你這么說來,唯一的辦法也只有重點培養承文了?”
楊文廣忽然話鋒急轉:“不,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楊文博不解。
“對,還有一個人,也是我楊家血脈,只是……唉,羞于說出口啊?!睏钗膹V長嘆一聲,面色羞紅,他是讀圣賢書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哎呀!”楊文博大叫一聲:“你倒是別賣關子了,急死老子了,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楊文廣長嘆一聲,沉聲道:“哎呀,十五年前我酒后失性,與一婢女誕下一個私生子,喚名楊凡,現養在外院當中,當做下人使喚,今日他陪著守業去云鴻樓喝酒,守業不是與朱家李家的人起了沖突嘛,守業這個廢物真是把我的老臉給丟盡了,可是大哥你猜怎么著了?”
“哎呀,我哪知道怎么著了,快講快講,真是急死老子了?!?
“李家那個李詢,聽說他在去年已經突破,是化水境實力,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被楊凡打敗了。”說這個話的時候,連楊文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楊文博則是驚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你的私生子叫什么來著,噢對,楊凡,他十五歲已經到了化水境了?那的確是天資不錯,和婕兒差不多?!?
“不。”楊文廣搖頭:“我認為他的天賦要遠在婕兒之上,恐怕是這幾百年來,我們楊家出過的最具天賦之人?!?
楊文博大驚失色,正色道:“你沒有開玩笑吧,這幾百年來最具天賦的人?竟然會是一個私生子?”
楊文廣道:“這個可能不是沒有,婕兒他們天賦確實不錯,但能到達現在這個境界,靈丹妙藥沒少吃,但是楊凡呢,他在府中做為一個下人生活,可以說沒有半點資源,這么多年也沒有人發現他的實力,證明他是偷偷修煉的,這份天賦心性遠比我的那些子女要高啊?!?
楊文博點頭道:“你這么說,看來此子的確不簡單,可是他既然是私生子,你打算怎么辦?”
楊文廣道:“這事不急,眼下我想請大哥替我量量他。”
“哈哈哈哈,好!”楊文博爽朗答應。
夜色漸深,破舊院落當中,楊凡收勢準備回去,忽覺背后一股莫名壓力,他大吃一驚,身體毫無預兆的拔地而起,落在數丈之外。
而在他背后的黑衣人手停在半空,目光當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另外還帶著一股癡狂之色:“好小子,有幾下子嘛!”
黑衣人的聲音略顯蒼老,但是蒼勁有力,聲如悶雷,楊凡心中任有余悸,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打贏我,就告訴你!”
楊凡吞了一口唾沫,咬牙道:“你是李家的人?你可知道這里是楊府,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楊凡怒目圓睜,希望能夠嚇退此人,但此人絲毫沒有要退走的意思,心中暗自叫苦。
黑衣人完全不在意楊凡的威脅,朗聲道:“我只用一成功力會會你,小子,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已經沖到了面前,其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這難道就是一層功力?楊凡不敢多想,出手招架,可是黑衣人勢如破竹,一掌便擊在他的胸口,剎那間一股氣勁透過胸口直擊內臟,楊凡只感覺一震,渾身內臟都在一瞬間猛顫了一下。
“唔!”楊凡悶哼一聲,身體噔噔噔連著退了十幾步,只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可噴完這口血之后,他非得沒有覺得痛苦,反而覺得渾身氣血通暢:“你!你做了什么?”
“哼哼,帶著傷打可不盡興,來來來,老夫讓你三招!”黑衣人朝著楊凡挑釁的招了招手。
黑衣人這么一說,一只手負在了身后,好像并沒有要動手的樣子,楊凡心中吃不定黑衣人究竟要做什么,當下低吼一聲,大步流星上去,一記鞭腿朝著黑衣人肋下抽去,黑衣人不動如山,斷喝一聲,渾身氣勢大漲,沉凝無比,如一座大山橫在面前,楊凡這一記腿他居然避也不避,光憑他身上罩起的淡淡黃光竟然擋住了!
砰的一聲悶響,空氣中任然爆響著炒黃豆一般的噼啪聲,楊凡大吃了一驚,只見那包裹著黑衣人的黃光在這一記鞭腿當中微微變形蕩開了幾層波光,隨后立即彈回恢復原樣,楊凡即刻收腳,心中駭然,這一腳的觸感極為奇怪,就像是踏在了泥濘當中,正是這股詭異黃光,化去了他一大半的力道。
“不錯不錯,很有氣勢嘛?!焙谝氯死事暣笮Γ谷唤z毫不在意自己的聲音會不會驚動楊府的護院。
黑衣人笑著指了指楊凡,道:“已經一招了喲?!?
“一招?這個人不知什么來頭,實力遠在我之上,能夠如此坦然出現在楊府并且襲擊我的人,肯定來頭不小,現在絕不能與他硬拼!”楊凡心中暗揣,小退了幾步,忽然指著黑衣人背后大叫:“老爺,你怎么來了!”
黑衣人咦了一聲回過頭去,背后空空如也,當下破口大罵:“小兔崽子敢騙老子!”這一回頭,少年早已經逃的不見蹤影了。
“小兔崽子,有點意思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著,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楊凡一口氣奔出十幾丈,背后忽然風聲大作,黑衣人滔滔氣勢直逼上來,這速度巨快無比轉眼間就到了身后,他一眼看到墻角邊堆了一些木桿,便抄起一根刺了黑衣人一個回馬槍!
槍如驚雷,轉瞬即至,黑衣人明顯驚訝咦了一聲,木桿已經刺道眼前,黑衣人抬手一掌,掌中黃光頓時大盛,又是一聲郁雷般的悶響,木桿擊在黑衣人掌心,居然寸寸爆碎化作無數木粉,楊凡不暇思索丟掉半截木桿飛似的躍上高墻,助跑三步又是飛身一躍,直接上了屋頂,踏著屋脊飛快逃竄,一邊逃一邊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好小子,斷魂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焙谝氯舜笮σ宦?,縱身一躍,如一只黑色大鳥落在楊凡身后。
“我靠,這還追!”楊凡越發驚駭,加快腳步往內院方向飛奔而去。
黑衣人立在屋脊上片刻,笑道:“小兔崽子有點意思,居然跑去內院了,這是把老夫當成刺客了。”說罷,便疾步追上,腳下如生疾風,僅片刻功夫已經追到了楊凡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