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漠北槐嬰(二)
- 觀花婆
- 牽馬
- 2335字
- 2021-01-01 20:00:00
“你怎么知道漠北槐嬰之事?”我喘著粗氣,問道。
凌瑞津妖媚地笑,笑聲刮得我一陣難受。傅小六蹲下來,眼神畏縮地望著我,道:“小觀花,是……是我告訴他的……你們回金陵后,我……我一直跟著你們……”
“是你?!”怎么可能……我道,“為什么解風鈴沒有響?!”
“因為我壓住了心旌,解風鈴是不會感應到我的……”
……這個破鈴鐺……!
“還有你九識漸失之事……我也知道……”傅小六說著,低下了頭。
他聽到了……傅小六默默地聽到了多少事情?!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小觀花——”他忽然急切地看著我,“凌瑞津——不——師叔祖,他有辦法可以破你的九識盡失城隍道法,你不如聽聽看他怎么說好嗎?還有槐嬰之事,師叔祖也是可以幫你的!”
“所以你拜入他的門下?”我反問道。
傅小六悶頭不做聲,就像做錯了事一樣。
可他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難受。傅小六啊傅小六,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什么了!你這個傻子!往后余生,都是我欠你的、我該還你的!你這樣不計后果地幫我,我要還到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
凌瑞津走上前來,不由分說,替我運功療傷,他功法了得,不一會兒,我已經恢復大半。
凌瑞津道:“小觀花,我對你從未有敵意,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說起來,我與傅思流,只怕他于你才是更大的威脅。我只有一個目的——復活任紛紛,除此之外,別無他求。而這件事,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
因他提到傅老二,我極快地閃了傅小六一眼,還好,他沒太聽明白。我不想讓傅小六知道,他最親的二哥,教命是要殺我。我不想他夾在我們之間為難。他這一生,托我的福,已經夠難了。
我冷笑道:“笑話,你這么大的本事,還需要我幫?你都辦不到,我能幫你什么?你要是還想利用我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做你的夢去吧!”
“那如果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能復活紛紛,你愿意幫忙嗎?”凌瑞津道,語氣忽軟了下來,“如果循此道能復活紛紛,自然也能復活小六。你想想,這個買賣,一點兒不虧。而且,你若幫我這個忙,無道派于你所下禁制之事,我也能幫你破了。”
我不言語,凌瑞津的話,很打動我,沒錯,我是想要復活傅小六,可是這個魔頭的話,我怎知能信多少。
凌瑞津見我狐疑,正色道:“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吧,從前逆天煉魂,是為了煉出子午鼎。這子午鼎有囊天闊地之效,可收冥界兇獸諦聽的兄弟原炙。這原炙肚中吞納了千萬因逆天條而亡的魂靈,要在它肚中修滿百年功德才可放出,進入輪藏。原炙肚中日日夜夜燃燒鍛魂三火,紛紛……紛紛的魂靈就在他肚中……我無法看著他,受如此大難而冷眼旁觀……我原本的打算是,以生人伏矢魄祭煉子午鼎,而后抓一個觀花婆,用地佛果凝成陰陽橋,助她下陰曹,讓她馴服原炙,帶出紛紛的主魂,讓他主魂歸體,再召回其他魂魄。所以當我知道你是觀花婆的時候,我是覺得老天在助我——可是,你和傅老二生生打破了我的計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們嗎?!我尋死體復活之法,尋了六年,上山下海尋子午鼎,花了六年,找到煉魂之法,花了四年,十六年了,復活紛紛是我唯一的念頭……在尹家溪,一切準備就緒,眼看我馬上就要大功告成,馬上就要再見到活生生的紛紛了——可你們——”
他說著激動起來,眼神如冒火一般望著我。他自知失態,暫停下來,閉眼鎮定了一下心神,繼續道:“原本殺了你們也不足平我胸中怒氣。可你卻誤打誤撞收伏了天門盞之匙,我那時就覺得你不一般……沒想到,你竟也是——槐嬰——那我的把握就更大了。上次被你和傅老二傷了之后,我回了一趟陰陽棋派總堂無旭峰療傷,趁我師父閉關,拿到了《上古器書》,那里頭記載了許多仙器兵刀的用法禁忌,被我找到了不用伏矢魄就能煉成子午鼎的辦法——子午鼎和天門盞,是天生相克,我派禁法有載,若將相克兩器以制蠱之法置于同一煉化陣中,兩器相殺,可得出一新器,此新器吸兩者精華,功法將大在原器之上。這法子百年前我派仙人曾經用過,也成功過,所以我想,我亦可不經生魂煉化催動子午鼎,而以子午鼎和天門盞煉出新器,而后你持此新器下陰曹,憑借槐嬰之力,收伏原炙,帶回紛紛——”
凌瑞津的話,在我聽來幾近瘋狂。什么原炙肚中鍛烤魂靈,任紛紛就在其中……什么抓個觀花婆用地佛果下陰曹……還有什么煉化子午鼎和天門盞……?這個人到底說的是什么瘋話?
“你不信?!”凌瑞津看出我的不信,忽然提高聲調。他在屋內走來走去,十分急躁,忽又湊到我面前來,喊道:“你不信?!”
傅小六趕忙攔在我跟前,凌瑞津瞥了他一眼,很是不屑:“你攔什么攔?我要殺他你攔得住?!”
我把傅小六拉開,“你沖小六發什么火?你這些瘋話隨便拉個人來問問,看誰能信?”
“好好好——”凌瑞津撩開袍子,單腳踩在椅子上,又痞又媚,“你說得對,跟傻子打交道就該用傻子的辦法——”
我看向傅小六:他說誰傻子?傅小六尷尬地聳聳肩。
凌瑞津道:“這樣吧,做生意講誠意,我不妨告訴你,若想知道你的身世,你得往漠北部落去尋線索。若能知道你的出身,方才有可能破掉寧淼給你種的槐花藏,擺脫無道派的禁制。”
我無語地看著他——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
凌瑞津又惱了,換了個站姿:“你還不信?!我跟你師父寧淼也是認識的!雖則我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收了你這么個槐嬰徒弟,但以你的年齡推算,她抱走你那年,漠北休屠王部落慘遭滅族,鎮族之寶祭天金人不翼而飛,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我敢肯定,你的身世定與此相關,休屠王部落滅族之時,你師父定然在漠北——你也知道無道派天天念念叨叨的都是什么因果報應、果報循環,我認識寧淼的時候,她還沒有這種槐花藏的本事,怎么抱回你之后,此法就成了呢?她一定是悟到了什么——”
如此聽來,凌瑞津并不像是在胡說。
漠北槐嬰……我師父信上的確清楚寫明了我出自漠北,可有一點我仍是不明——既然我師父有了種槐花藏與起上古大陣兩重禁制的方法來鎮槐嬰,傅老二的師父為何不用?為何要耗盡修為封印莫家女嬰,自身也祭道,搞這種兩敗俱傷之法?
看來答案只能我自己去找了。
我要趕在我九識盡失與傅老二發現之前,破掉槐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