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輕笑,道:“什么側妃不側妃的,叫我容晞便好”
因為頭痛,卿寧來不及細想,低頭飲下了那一碗醒酒湯,若是平昭王府,這湯應該是安全的,起碼慕凌不會加害她,就算要加害,也不是現在。
“多謝側妃娘娘”喝完醒酒湯后,卿寧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頭才清醒一些。
抬眼打量四周,卻原來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粉色床幔,周邊的一切陳設皆是精巧秀氣。
“娘娘,這是您的房間嗎?”卿寧坐起身,問。
“不,這是王爺的房間”
慕凌的房間,開什么玩笑?怎么可能。難不成,這是他的怪癖?
可是這個房間,怎么看也不可能和那個深不可測,如鬼魅一般的男子扯上一星半點的關系。
可是再看一眼,那房間,較之自己房間的面積也太小了些。更別說萬人之上的平昭王。
“姑娘若是無不適,可隨容晞去用膳。”
“不用了,我該回去了”
“那好,容晞送姑娘離開”
這個側妃,倒是個好說話主,卿寧站起來,隨她向外走去。
她竟然以自己的名字自稱,這個便是那個風流滿天下的王爺唯一的側妃,竟如此溫和,還真讓人難以置信。
她們從房間出來,外廳卻是寬闊了許多,放著一張桌案,桌案上是一些公文,房間的最右邊,放著一把精致的劍架,上面是一把劍。
而另一端的另一個房間,遠遠望去,倒是與外廳的風格一致。
只是,為何要將房間分為兩處?那個是他專門為府內的妻妾準備的房間嗎?這個平昭王,還真是風流的可以呀!
卿寧在心底嘆著,跟著容晞向府門外走去。
可是,剛剛走到拐角,容晞忽然停下,沒有說話,可卿寧不知道,就繼續往前走,冷不防撞進了一個人的胸膛。
她睜眼,是黑衣,難道?
她抬眸,對上了那雙似笑非笑,永遠深不可測的眸子。
“這么著急投懷送抱啊?”那個聲音在頭頂響起,卿寧立刻后退,低頭叫了一句“殿,殿下”
可慕凌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步一步,向卿寧走去,直到她退到了墻角,無路可退。
慕凌低頭看著她,右手撐墻將她控制在自己的范圍內“小姐怎么了,昨夜你如何對我,難道忘了?”
昨夜,卿寧細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昨夜她把他誤認為阿瑜干下的那些蠢事。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人身安全,還保證得了嗎?
看著她一臉的悔恨,慕凌眸中含笑,說道“不過放心,我為人正直的很”
卿寧松了一口氣,準備從另一邊“逃走”,卻被另一只手扣住了腰,一下子,竟然回到了他的懷里。
“這么著急走啊?”好聽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還夾雜了些許涼意。
“是……”卿寧剛要拒絕,卻明顯感覺那支手扣著她腰間的軟麻穴,再一用力,她直接就倒了。
“昨晚的問題還沒有答完。”
聽到這里卿寧心下一震,這個慕凌,不逼她交出身上證明她是赤練妖姬的蛇形赤紅色胎記誓不罷休嗎?她雙拳漸漸握緊思考著對策,可是慕凌卻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不過你放心,我這次不讓你答問題了,幫我一個忙就好”
“那……殿下說幫我做一件事還做數嘍”卿寧想著那個約定,如果可以,借慕凌的手進宮面見皇上,是取得權位的最好方式。
“自然”
“殿下請講”
“三個月后便是我五哥長寧王大婚的日子,我需要一個琴師”
“好”卿寧從他懷里掙脫向前走去,身后的慕凌看著那個背影面上竟然泛起了些許笑意。
容晞看著慕凌的表情,眸光流過淡淡的憂傷,人人皆道,她是平昭王最寵愛的女子。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王爺心中,哪里有半點她的位置。她只不過是一個頂著側妃名號的,他的親人,或許吧。
可是王爺,為何對這個姓卿的女子,如此不同?
還是,那女子身上流露出的氣質,太像王爺了嗎?
三月之后,一品居,長寧王在此設宴。
慕凌依舊一襲墨色錦袍,金線勾勒的曼陀羅花,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深不可測,一舉一動之間,牽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女子為他癡狂,男子因他生畏。
而此時他身邊的女子卻是另一番景致,同樣的絕色容顏淡粉色珠花簡單裝飾,放下了一直以來的馬尾,三千青絲落至腰間,垂順柔軟。
淡色粉紗白底裙,隨著她的動作翩翩搖動,行路之間 宛若仙人。
兩個人,一個氣質如魔,一個舉止如仙。走在一起竟毫無違和感。人們覺得,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可以有資格站在對方身邊。
可另一邊的場景卻是:
席間,卿寧微微蹙眉,一手捂著肚子,慕凌好似會意了一般,轉頭靠近她輕聲說了一句“茅廁在后院。”
“誰說我……”卿寧剛欲反駁,就又被一陣肚子痛折損了志氣,只好乖乖的起身向后院走去………
解決完肚子問題,卿寧便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一是屋內再過嘈雜,二是院中美景實在令人陶醉。
整個后園,綠樹成蔭,蒙絡搖綴,新柳抽出嫩芽,翠綠之色為整個園子平添了幾分生氣。
迎春花下,蜜蜂嬉鬧,萬物生機盡濃縮于一角。
卿寧走近想觀賞這春日的美景。
可偏偏有一只木棍不解風情,橫在了樹中央,一下,一下的,戳著樹梢上的蜜蜂窩。
卿寧懷著些好奇心走過去,低頭正對上一雙緊盯著蜂窩,不懷好意的眼睛。
那眼睛本來專心致志的盯著頭頂的蜂窩,卻忽然冷不丁的撞上了另一個眼神,眼瞳驟然一縮。
本就是半蹲著的姿勢,重心不穩,此刻卻整個人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隨后開口便是一聲呵斥:“誰?誰嚇唬本少爺?”
看著眼前的白衣小公子,卿寧笑了,三個月不見,婁家小公子如今又跑出來了。
一襲白衣,少年頑皮,眼神清明,若不是平常囂張了些,一定很招人喜歡。
婁敬軒先是一愣,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悠悠含笑,美若天仙的女子。奇怪,這女子是在何處見過,這眉眼……
對了,明月坊。
這個多次在婁敬軒夢中出現的眉眼,明明是一個很討厭的斷袖,卻令他無法忘記,有好幾次都懷疑了自己。
這時他一身女裝,更是美到攝人心魂。
婁敬軒一驚,忙站起身,如避蛇蝎一樣,與卿寧拉開一丈有余的距離,慌亂道:“你你你……你個死斷袖,又來干什么?不會……不會是看上……”婁敬軒越想越可怕。
看著他慌亂的模樣,卿寧笑了,內心惡意上涌,向前走了幾步,道:“婁小公子,所言極是”
“別過來,我……我可不是斷袖”婁敬軒的步子隨著她的前進,一步步后退。
忽然嗖的一聲,似有利器掠過草地對她席卷而來,夾雜著有些冷冽的風聲。
卿寧轉頭,側身一躲,右手食指接住了那個利器,并在瞬間向飛來的那一方向射了出去。
“是誰這么大膽,竟敢行刺昭儀娘娘”
利器消失不久,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繼而一個女子走過來。
一身橙色華衣,黃線勾紋,牡丹花開,大氣華美,金色步搖,明黃琉璃,紅唇微勾,睫毛濃密,眼神深邃,眸光流轉間,傲視天下。
她的身后跟著一個綠衣侍女,很明顯,剛剛的聲音是那個侍女發出來的。
婁敬軒好像看見了救星,三步并成兩步,跑到那女子身邊,拉起她的衣袖,躲到了她身后,探頭,帶著幾分得意的看著卿寧。
卿寧抬頭,目光全部在那個橙衣女子身上,婁氏一族,權勢滔天,婁敬軒叫她姐姐,那么她便是這后宮的另一主,婁昭儀了。
陌陵人人皆知,后宮之中,朱皇后,寵冠六宮,無人可及,而婁昭儀,卻是權傾朝野,無上榮位。
卿寧立刻明了,雖然言婁兩家勢力相當,但從來沒有正面沖突,也是怕兩敗俱傷吧!
她知道,此人不可硬碰,于是,對她微微下蹲,行了一禮道:“言卿寧見過昭儀娘娘”
“姑娘欺壓舍弟在先,行刺本宮在后,這罪責,當如何論處”婁昭儀,婁琪開口說著,聲音如珠落玉盤般華美,卻帶著重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