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找李夫人干什么?”身后之人聲音響起,清冷中夾雜著濃濃的殺意。
“別,我,我并無惡意。”卿寧的語氣接近討?zhàn)垼瑳]辦法,小命握在人家手里,不認(rèn)慫不行啊。
“丫頭,我摘了些菜,不如你出來陪我一起做飯吧!”門外李夫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把劍便飛速收了回去,屋內(nèi),只余卿寧一人,好像剛才什么都不曾發(fā)生。
卿寧迅速定了定心神,也沒事人似的向外走去,那個人,是要保護(hù)李夫人嗎?
門外,李夫人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好了切完的菜,這場景,勞作之中,多像一個母親啊!
母親,這個在卿寧的世界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角色,在這一刻,竟讓她無比向往。她鬼使神差走過去,低頭看著一桌子的菜說:“李夫人,我?guī)湍黄鹱鲲埌桑 ?
李夫人笑了,笑的很開心,多少年,多少年了,自她被囚禁在這比冷宮更可怕三分的華嚴(yán)宮,至今,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來,丫頭,我教你做飯”李夫人說到這句時,卿寧才反應(yīng)過來,或許是剛剛太緊張了,李夫人一直叫她“丫頭”,而她穿的是男裝。
是她的裝扮太差了?還是,李夫人的目光太過銳利?
卿寧不再去想,直接走過去和李夫人一起摘菜,這兩人,不知哪來的默契,一同燒飯,舉手投足之間,多么像一對……母子。
只是這場景,落在一人眼中,卻是融進(jìn)心里的疼。那是他曾走過的昨天,是他,再回不去的從前。
從華嚴(yán)殿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那男子說過,皇宮不可亂闖,她還是選擇早回江婉殿。
“哎呀,你你你,你太無理了。”卿寧正走著,忽然一個嬌弱的女子聲音傳來,接下來,是杜貴人倒在了她面前。想是白天被她捉弄,心里氣不下,又來報復(fù)。
卿寧還沒來得及搭理她。就被一聲“誰?”停住了動作。
一隊禁軍聞聲趕來,有五個人,禁軍巡夜,五人一組。看到地下癱倒的杜貴人,那些禁軍本能的把他們并不熟悉的卿寧當(dāng)成了敵人。
一個禁軍先進(jìn)攻,其余四個全部圍了上來助陣,打斗之聲,吸引來了更多的禁軍,而他們,自然會選擇幫助自己人。
卿寧只能頻頻閃躲,畢竟,若是和禁軍發(fā)生了沖突,這皇宮她就不用呆了,更別說面見皇上。心中的顧及讓她漸漸落了下風(fēng)。
“停下”不知哪來的一聲呵斥,停下了所有的爭斗。
卿寧抬頭,又是那個黑衣男子,他的打扮,是皇宮的暗衛(wèi),自然也有管轄禁軍的權(quán)力。
那人擺手,示意那幾個禁軍送杜貴人回宮,便準(zhǔn)備離開。
卻在剛剛轉(zhuǎn)身時被身后的女子叫住。
“站住”卿寧聲音有些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zhuǎn)向了她。
她一步步走到那個男子面前,慢慢抬手,最終的目標(biāo)竟然是……他的面具,別說周圍的禁軍,就連她自己也被這個動作嚇住。
人人皆知,暗衛(wèi)的面具一旦在其他人面前摘下,就不再是暗衛(wèi),也就意味著死亡。
周圍的禁軍,一動不動的,盯著女子的手,卿寧當(dāng)然也知道,這樣不可以,可是,手上的動作似乎已與意識脫離關(guān)系,無法停下……
她想近一點,再近一點,再近一點還是不夠,“阿瑜”她的聲音極低,一出口就消失在空氣里,嘴型卻是很清楚。
顫抖的雙手昭示著她的驚慌,今日初見他時的眼神再度出現(xiàn),比那時更加濃烈,可是萬一,認(rèn)錯了,不是平白傷人性命嗎?
手,終于觸到了那個冰涼的面具,不待她用力,他的手便緊握住她的手腕,隱藏在面具下的眸子不辨情緒,那只手卻將她的手慢慢拉了下來。
那男子最終放開她,大步向前邁去。
周圍的禁軍也迅速散開,繼續(xù)著各自的巡邏。
卿寧一人心神不寧的走回的江婉殿,自她來到天徹時,她便覺得身邊一直有人暗中保護(hù),包括那天夜里為她照亮路的燈。可是,為什么?剛剛會是那樣……
入宮門時身后出現(xiàn)了一片嘈雜之聲,火光比之前亮了許多。
卿寧定神聽著,片刻之后終于聽到了那片嘈雜是一聲聲的“抓刺客”
她抱著反正與我無關(guān)的心態(tài),跨入了宮門,走回自己住的偏殿,今日,發(fā)生了太多事,這些,她已不想再去理會。
可是入殿時,看到的那一幕,讓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房間的床邊,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他的左臂已經(jīng)受傷,血滴不時從捂著傷口的指縫里流出,幾欲落地。
那男子面容清俊,目光冷冽,薄唇微勾,鼻梁高挺,一雙桃花眼,與慕凌酷似。
細(xì)看之下,褪去冷冽的眸子,其中隱藏的只是單純的明澈,是什么?為這份明澈鍍上這么一層凌厲的偽裝?
這樣的人,這樣的眼神,竟然不經(jīng)意間撞痛了她的心,那樣的眼神,像極了代北皇宮中日日夜夜苦苦煎熬的自己。就像一只刺猬,整日豎起全身的尖刺保護(hù)自己,即使不想,也必須要這么做。
與慕凌酷似的眉眼下,眼睛卻與自己如此相似。
她知道他是禁軍四處搜捕刺客,她也很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躲起來”她不假思索的說出這三個字。
那人警惕的看著她,遲疑了片刻,或許是看到了女子眼中的堅定,又或許,是除了信她,無路可走。
此時,敲門聲起,她轉(zhuǎn)身開門,五個禁軍在門口
禁軍甲見到她恭敬的行禮,之后解釋道:“言小公子,皇宮來了刺客,我等奉命搜捕,還請小公子,行個方便。”
“刺客?”卿寧故作不好的語氣“你們憑什么進(jìn)我的房間搜?難道,懷疑我包庇不成?”
“言小公子,我等只是秉公辦事,皇上下旨,還望小公子不要與我等為難。”禁軍甲又說。
“搬出皇上壓我來了,好,搜。”卿寧的語氣依舊充滿敵意。
但還是讓開了門,放了五個禁軍進(jìn)去,自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在房間里四處搜尋,她知道,那個人可以藏得好自己。
“這里怎么有血。”禁軍乙驚道。
卿寧一慌,隨后忙鎮(zhèn)定下來,用前幾日才做好的機(jī)關(guān)戒指,狠了狠心,在自己左臂上迅速劃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鮮血剎時順袖袍而下。
“小公子,這血……”禁軍甲走到她面前問。
卿寧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兩步,在桌邊坐下,不緊不慢的語氣,卻帶著些威脅的意味“是啊,這血,不正拜你們所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