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七點鐘的時候,穆姐來告訴他,晚餐已經做好。林淵去廚房看了一遍,都是瑾瑜喜歡吃的料理,林淵記得酒柜里還有一瓶進口的紅酒,也擺在了餐桌上。穆姐說:“岳先生,晚餐我都準備好了,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明天一早我會回來為你們準備早餐。”
林淵說:“好的,多謝你了。”
穆姐走后,林淵越發感覺到,自己不尋常的心跳就是一種莫名的緊張,七點了,他看著手表,數著自己的心跳,等著走廊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別墅里靜得可怕,除了自己的心跳,林淵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時間流走,鑰匙的聲音卻沒有響起。林淵終于開始著急,拿起手機想要給瑾瑜打個電話。九點整,瑾瑜還是沒有回來,這在婚后還是第一次。瑾瑜雖然忙,但是她從不會錯過和林淵一起吃晚餐,哪怕晚餐之后還要繼續忙碌公司的事情。
電話撥了出去,但是瑾瑜沒有接電話。
打給容錦,容錦說孫總下班后就離開了,也沒有交代給她任何事情。
十點鐘,依然如此。
點起的蠟燭已經燒到只剩丁點,桌上的晚餐再也沒有一絲熱氣,紅酒在醒酒器里繼續氧化著。林淵再也放心不下,他再次撥通了容錦的電話,這次他問的是浩哲。
“丁總?”容錦的聲音聽得出很是詫異,“丁總沒有和孫總在一起。岳先生,發生什么事情了?孫總還沒有回家嗎?”
林淵說:“是的,平常她不過七八點就回到家,今晚到這會兒了她沒有回來,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她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她會去哪兒。”
容錦忙安慰說:“岳先生,您先不要著急。孫總不會出意外的,她應該是臨時有什么事情,來不及通知您。這樣我馬上去孫總常去的地方看看,再聯絡公司值守的保安,如果孫總在公司,我馬上聯系您。”
林淵說:“你知道她常去哪些地方嗎?我這就去找她。”
容錦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林淵默記在心里,掛了電話就跑出去開車。當他剛把車開出來,看到一輛的士停在別墅前,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下來,踉蹌著就往里撞。林淵看到是瑾瑜,忙靠邊停車,開門直沖到瑾瑜身邊,瑾瑜滿臉緋紅,帶著酒氣,林淵一手攙著她一手忙著開門,進門之后就問:“這么晚,你去了哪里,還喝得爛醉。”
醉眼朦朧的瑾瑜瞇著眼睛看了林淵好久,淡淡地說:“林、林淵,我討厭你……”
第二天瑾瑜醒來的時候,還能嗅得到自己身上隱約的酒氣,頭痛的感覺卻十分強烈。瑾瑜心想,以后再不能喝酒了,昨晚的事情一點兒都記不得,林淵看到自己的樣子會怎么想,自己有沒有在他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胡說什么。想著就很是羞愧,她見林淵不在,想是去了膳坊,便叫穆姐。
穆姐一路碎步小跑過來,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湯。一進門就說:“孫小姐,您昨晚去哪兒了。岳先生特意為你準備了晚餐,還布置了房間。祁太太昨晚叫我回去了一趟,今早來的時候我看岳先生臉色不太好,客廳走廊全是百合花,岳先生叫清潔來全部都丟掉,自己什么都不說就出門了。你們不會是鬧別扭了吧。”
瑾瑜忙問:“昨晚怎么了?林淵他做了什么?”
穆姐說:“昨天岳先生的心情好像很好,下午問我你喜歡什么。我就告訴他只要是他費了心思,你都會喜歡。他就布置了你們的房間,訂了好多百合,做了燭光晚餐,開了紅酒等著你。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孫小姐,您別著急,先喝碗湯暖暖胃。好好的怎么就喝這么多酒。”穆姐說著就把手里的碗向瑾瑜的面前送。
瑾瑜顧不上接湯,焦急地問:“穆姐你說他臉色不好看?他是生氣了嗎?”
穆姐回想了一下說:“岳先生的臉色也說不上難看,還是更像平時的樣子,沒有什么表情,態度有點冷冷的。”
瑾瑜聽完心灰了一半,但她還是想不起來昨晚酒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她打開手機,十多條未接來電,一半是林淵的,一半是容錦的。
昨天,領著部門主管開完會,她腦海里反復回響的都是浩哲的話,“他愛你嗎?”、“他不愛你”、“你不值得”、“你做的這些在他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
……
可能是心煩,她竟然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平時常去的餐廳,沒有點什么吃的,也沒有胃口去吃東西,只叫了一杯果汁。也許冰涼的果汁不能夠讓她的煩躁平息,她叫了一瓶酒。后來,她去了熟識的酒吧,坐在吧臺,一杯接一杯地倒進嘴里,直到酒保看不下去招了一輛車載她回去。
回家后,完全空白的記憶。
她匆忙穿戴整齊,工作不能耽誤,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還是先去公司。或許容錦會多少知道點昨天的事情。
昨晚,林淵費力地將瑾瑜帶進房間。瑾瑜整個人癱在林淵的懷里,嘴上卻不停地說著話:“岳林淵,我知道你不愛我……我、我討厭你。你娶了我整天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你以為……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要不是因為我愛你,我才不會、才不會對你這么有耐心。”林淵知道她喝了酒難免會把壓抑的心事都說出來,穆姐不在他也就隨她說了,自己只忙著給她脫下外套,換上拖鞋。
瑾瑜迷糊中和平時判若兩人,她繼續語無倫次地說著:“我知道……你,三個月……我關著你,你同意了、你同意了……還不是因為錢……因為我家、我家有錢,你就看重你的秘方、你為了錢,娶我,現在是為了、膳坊……膳坊開起來,你是不是就、就翻臉不認人……”
林淵聽她這樣說,心里苦笑著,為了錢,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這樣的人。
“岳林淵,你不愛我,你就是看上……錢,娶我、為了錢……我能怎么辦……他們都以為我幸福、我怎么辦……我不能讓他們看我、看我的笑話,我要讓他們看我很幸福……我什么都有了,地位、金……錢、還有愛……情……”
林淵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忙碌了一頓把她拖到了床上,蓋上被子。床上和地上精心排列的百合被踩得凌亂,他原本的好心情經過一番折騰之后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沉重,她對他的好都是維持自己的尊嚴罷了,她的愛也變得可疑了。
林淵帶著一股氣,把所有的百合統統丟出門,然后帶著沉重和疲倦的身體,回到空蕩蕩的客臥,反鎖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