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鏌铘古道。

三千精騎著銀色鎧甲，整齊劃一邁著沉穩的步子緩慢前往探子選好的營地，銀色鎧甲在猩紅的霞光下反射成血一樣的顏色，炫目亦猙獰。

“安營！”

鎧甲的撞擊聲和馬蹄的踢踏聲絕耳不停，三千精騎背靠山脈迅速聚攏成弧形，頭頂那輪紅日就在隊騎正上，三百輜重從弧形缺口迅速涌入圈內，最后騎兵們合而圍之。

三十騎待戰馬吃過馬料之后，帶著干糧沖出營地散到各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不多時營內便炊煙裊裊，飯香四溢。

“將軍，不日將抵達澄州，陛下這次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派我三千精騎來這蠻荒地，邕州叛亂只是疥癩之患，越國公平僚人最有心得，陛下這是不放心越國公啊。”

“……”

“將軍啊，這次我們負責駐守黎溢口撈不到軍功啊，咱們從北入南，水土不服已損失了好些兄弟，撈不到軍功我們如何向兄弟家人交代啊，要不派人前往合浦，聽聞那里的珠璣最是圓潤……”

“……”

次日午時，三千精騎在澄州外駐扎，軍隊行軍不得入城是國律死規。

三百輜重緩緩進入澄州城消失在城門口，楊孝貢才松了一口氣，等所有兵馬補足十日糧草在楊孝貢一聲令下，三千精騎急速繞過澄州城上了官道后奔襲黎溢關口。

達到黎溢關口已是三天后，楊孝貢并未停留，而是稍作休整再度補齊數日糧草奔襲穿越大明山，下一個目的地是武緣縣。

還未進入武緣縣，老遠便已看到城中升起的陣陣濃煙。

進入武緣縣后，饒是楊孝貢等三千殺才刀刃舔血無數，刀下亡魂不知凡幾，卻無一不倒吸涼氣，大火燒過的痕跡散發著刺鼻的焦味，地上焦黑的尸體或堆積或散落在各處。

“這是越國公干的？”

兩名校尉對傳聞中的越國公萬分驚懼，卻也激起了他們心中的血性，從黎溢關口離開之后，他們就知道陛下所謂的駐守黎溢關口只不過是個幌子，必定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

兩名校尉看著自家皺眉的將軍，心中起了無數猜疑。

“越國公就是越國公，人狠話不多，心黑中先焦。”

兩名校尉聽罷對視一眼，對自家將軍篡改人家香山居士的詩咧嘴無聲笑了起來，將心中的猜疑全數拋在腦后，同時也納悶一向厭學的將軍怎會知道這些詩詞的。

“現在咱武國軍中誰肚子中沒點墨水？太宗當年一道旨意著實睿智，本將軍直至數年前才明白才學的重要狠下功夫研讀，爾等當引以為戒。”

“喏！”

楊孝貢暗暗搖頭，這幫殺才若想升遷單靠軍功根本不足以憑恃，胸中無墨最多只能做個軍中九品小官和雜官，想擢八品甚至更高就必須通讀《千字文》、《孝經》等等啟蒙書籍，為將者更要將前人軍陣剖析透徹才算一個合格的將軍。

而今大武文治少有戰事，想要軍功升遷更難了，或許這次叛亂過后是一個機會，必須把握住。

越過武緣縣邊境駐扎，晚間軍中信使來報越國公正在攻打邕州宣化城，命楊孝貢穿越欽州、陸州、瀼州三州封鎖直擊籠州，切斷安南都護府與林邑真臘等小國對邕州的補給糧道。

“任務艱巨啊，戰事過后曾榮必須大出血才行。”

楊孝貢命兩名校尉立即按照曾榮手書著手準備對付嶺南煙瘴之地的法子，攤開嶺南地圖仔細研究路線。

“臨塵縣？”

半晌，楊孝貢嘴角劃出詭秘的弧線，合上地圖閉目沉思，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精光閃爍。

“陛下要對南詔動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