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說完周慢慢瞬間就漲紅了臉,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慍怒道,“再亂開玩笑我就不管你了,自己想辦法回去!”
“誒……疼疼疼……”
顧恒故作痛苦的樣子看著她,周慢慢果然信以為真了,連忙切換為擔憂的眼神,“沒事吧?我也沒碰到你傷口啊,對不起啊……還疼嗎?”
“我餓了。”
顧恒瞬間變臉,看了眼床頭柜上放著的飯,挑眉道,“那你就負責喂我吃這頓飯怎么樣?”
“………”
周慢慢雖然不情愿,但還是乖乖打開便當盒,少年見她低頭認真分飯,便又開口道,“還有……以后上學和放學,我就都由你帶了。”
“憑什么?!”
周慢慢條件反射的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目光明顯帶了不滿,“顧恒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喏。”
顧恒努了努嘴,示意自己打著石膏的胳膊,無辜道,“你看我胳膊都成了這個樣子還怎么騎車啊?”
“那……那阿六不能帶你嗎?”
周慢慢底氣明顯不足,但還是沒有絲毫妥協退讓的樣子。
顧恒不屑道,“兩個大男人帶了帶去像什么樣子?還是你帶我比較好,而且今天我拉你出來同學都看到了,就算你怕謠言也不可避免了,所以就繼續將就一下吧。”
“………”
全是歪理。
周慢慢承認她根本說不過他,不過顧恒受傷的確是因為自己,今天若不是他替她解圍、帶她回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會難堪、無地自容成什么樣子。
“那好。”
周慢慢妥協道,“不過僅限你的胳膊恢復之前。”
“沒問題。”
顧恒笑,桃花眼微微瞇起,陽光透過玻璃窗輕掃在他的側臉上,線條柔和溫暖。
下午二人回學校向老師稟明了情況,老師見顧恒打著石膏的手臂,便也無法再責怪什么,只叮囑了幾句多加注意之類的話便讓二人回班了。
正巧趕上課間,顧恒回去時左臂上醒目的石膏無疑讓同學們猜測紛紛,就連紀一蕓都看的心頭一緊,她本想關心的問點什么,但看到身后一起進來的周慢慢時,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哥,你這是咋了?!”
阿六見狀驚詫的跑過去,仔細打量了這石膏半天,確定是真的才擔心的看著他,“不就是出去了一下怎么搞成這個樣子?我說怎么這么久了你還不回來,原來是出事了?”
“別問了別問了。”
顧恒揮揮手,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下午剩下的幾節課大多是自習,周慢慢每次做著題都忍不住擔心的回頭看一眼,而大部分時間顧恒不是在和同學聊天嬉鬧,就是自己在那兒無聊的轉筆。
最后一次周慢慢回頭時,顧恒正趴在課桌上看她,二人目光堪堪碰到一起,少年目光澄澈,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好像在想點什么,又好像是在心無旁騖的看她。
周慢慢似是被發現了什么秘密般,連忙避之不及的收回目光,不知何故,一整節課她的心跳都跳的很快。
終于捱到了放學,周慢慢收拾完書包,剛剛走出教室便被顧恒叫住,“喂!說好的帶我呢?你以為這么容易就能溜之大吉?”
周慢慢咬了咬牙,有些懊惱的回過頭來,“這么多人我怎么帶你?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家的路。”
“沒關系啊,你就把我帶到你家弄堂口就可以了,我家離那兒很近,剩下那段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顧恒挑了挑眉,顯然是要臉皮厚到底,周慢慢拗不過他,便也不再說話,任他跟自己走在后面。
而從教室門口出來的紀一蕓,臉色難看的跟著二人,她倒要看看周慢慢家住在哪個高級住宅區,竟然能和顧恒順路?
顧恒現在住的公寓是他媽媽為了他上學方便特地為他買的,但只是隨手一買的公寓就是常人永遠都不可能住的起的高級住宅,何況他家真正住的是別墅……
如此想著,紀一蕓一路跟著二人到了學校門口,見顧恒坐在周慢慢的后座上,她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她攥了攥拳,心想早晚要讓周慢慢付出代價。
一路小心翼翼的跟著,看見顧恒主動和周慢慢嬉鬧,紀一蕓感覺心被扎的生疼,直到單車拐進一條不起眼的馬路,紀一蕓才察覺有些不對。
這么窮酸的地方顧恒怎么可能順路?!
帶著疑惑和詫異,紀一蕓繼續在后面跟著,想看看顧恒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直到周慢慢的單車停在那條狹窄破舊的弄堂口,她才停下來躲在不起眼的地方。
不知二人說了點什么,周慢慢便騎著單車拐進弄堂,紀一蕓看著不遠處的顧恒站在那里,沒多久便見一輛黑色的攬勝駛過來,在這條嘈雜破舊的街上顯得無比醒目又格格不入。
然后顧恒上了那輛車的副駕駛。
紀一蕓似是明白什么般,心里的怒火越來越大,什么狗屁順路!顧恒這樣走明明是和自己回家的路南轅北轍,他繞這么大的遠、費這么大的勁,甚至不惜讓司機來這種地方接他,難道就是為了和周慢慢多待一會兒?
紀一蕓簡直要瘋了,既然已經到這,那她不如把周慢慢的家底探個究竟,她騎上自行車,拐進剛剛那條弄堂。
弄堂狹窄潮濕,兩旁破舊的居民區擁擠不堪,紀一蕓忍不住在心里冷嘲,原來周慢慢家境這么差。
單車走到一個半拐彎的地方紀一蕓停了下來,因為她聽見了周慢慢說話的聲音。下意識探出頭去,紀一蕓看見周慢慢正在和一個中年女人往電動三輪上搬桌椅。
“媽,您……能不能換個地方賣麻辣燙啊?”
周慢慢聲音不大,但還是傳進了紀一蕓耳朵里,她驚了一下,聽見中年女人開口。
“你們學校附近生意好點,再說你每次過來幫忙學校都差不多沒人了,怎么?你覺得媽媽丟人……”
“沒有……我只是覺得………”
周慢慢后來的話被湮滅在空氣里,紀一蕓看著開遠的電車,有些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