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這黑夜里,我不再需要費力去感知,去觸摸你在哪里。鈴聲響起的地方,是我心歸處。
靳辰軒嘴邊的笑容無限放大。
莫冬兒把面碗放在桌子上,走過來扶他,“你也餓了吧,來嘗嘗看。”
“……好?!?
靳辰軒應(yīng)了一聲,隨即抿了抿唇,沒有動作。
莫冬兒拿起竹筷,吹了吹還熱著的面,張了嘴:“啊……”
靳辰軒,這是在哄孩子?但還是配合著張了嘴,吃了莫冬兒喂來的面。
靳辰軒的喜悅幾乎都要溢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笑,下一口就到了嘴邊。
一個喂著,一個吃著。沒一會功夫一碗面就見了底。
莫冬兒幫著他漱口,擦手,直到他乖乖的像個孩子一樣躺好,莫冬兒想了想說:“你這眼睛上的帶子要不要拆?”
享受了一晚上伺候的靳辰軒極其自然的把頭伸了過去:“幫我?!?
感受到莫冬兒小手觸碰到自己的雙眼邊緣,靳辰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頓時身子一僵。
莫冬兒極會察言觀色,見狀收了手:“還是你來吧,我回去了。”
靳辰軒拉住了莫冬兒想要抽離他眼邊的小手,把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眼睛上:“很丑。別嚇到你。”
這個姑娘,在他心里是太陽,這世上的一切丑惡都不能污了她的眼,包括他自己。
莫冬兒笑了笑,鳳眸笑的瞇起來。墨發(fā)紅釵,鳳眸勾魂,如妖似魔。
她可從來都不是什么乖巧的大家閨秀,抬手就取下了靳辰軒眼前的黑色錦帶。
靳辰軒冷漠剛毅的一張臉上,一雙墨瞳里仿佛壓抑著狂風(fēng)暴雨,而當事人卻毫無所覺。
斷魂之毒,聚與一處,恍若狂風(fēng)暴雨,毒瞎了一雙墨瞳。
莫冬兒看了許久,空氣里寂靜的讓靳辰軒心里發(fā)慌。
他剛看不見那會兒,找了無數(shù)醫(yī)師大夫來看,所有人見了他的一雙眼無不是大驚失色,驚恐萬分。
他覺得,他可能是嚇到眼前這個明媚姣好如陽光般溫暖的姑娘了。
“冬兒?”
“很美?!?
“……嗯?”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靳辰軒就仔細回想著自己中毒之前的模樣,似乎是一雙黑如墨的眸子,具體是什么樣子的,靳辰軒想不起來了。
但是這雙眼睛被喜歡的姑娘夸好看,靳辰軒面色如常,心底的小人已經(jīng)高興的快跳起來了。
莫冬兒仔仔細細欣賞了一會靳辰軒的眼睛,再仔仔細細端詳著他的臉,顏控癌晚期的莫冬兒感覺,似乎嫁給這么好看的一個人不虧。
被強制出賣色相的靳辰軒絲毫不知莫冬兒的小心思。
若是知道了,還不定要怎么靠著這張臉折騰呢。
欣賞夠了的莫冬兒:“早些休息?!?
“嗯?!?
在外面等著自家主子等的心焦的初夏見自家小姐總算出來了,頓時松了口氣。
這還沒及笄呢,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可睡一個屋里算怎么回事?真是白瞎了她這雙十年華的大好年紀,跟了個不是大家閨秀的主子,硬生生長出了顆老媽子的心。
等到初夏見莫冬兒的屋里燭光熄滅,自己也去歇著了。
九王府的暗衛(wèi)可不少,莫冬兒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兒,初夏放心得很。
只是初夏千算萬算,算漏了九王府里眼巴巴盯著她家主子的大灰狼。
夜深人靜,靳辰軒在整個王府無處不在的暗衛(wèi)門有意無意的指引下,溜進了莫冬兒住的院子。
這院子還未曾起名字,靳辰軒邊走邊在心里琢磨著,要給這院子起個什么名才能配得上自家的小可愛呢?
耳邊是暗衛(wèi)們有意無意的引路聲,有些是樹枝沙沙作響的聲音,有些是鳥兒貓兒的叫聲,更有甚者直接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本該寂靜的九王府熱鬧了一路。
為了把自家主子成功帶到未來王妃的院里,暗衛(wèi)們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一直到了莫冬兒的院前,聲音才停了下來。
靳辰軒嘴角輕輕勾起:“嚴青,這個月的月錢翻倍?!?
“是?!?
“以后這院子叫暖冬閣。”
“是?!?
嚴青今日異??鞓?,有了未來王妃,還漲了月錢。果然抱緊王妃的大腿才是真理。
已經(jīng)提前窺探到自家爺以后的日子可能是個妻奴的嚴青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
靳辰軒沒理已經(jīng)快高興傻了的嚴青,抬腳就進了莫冬兒的臥房。
嚴青趕緊回過神來,蹲在屋頂上,雖然自家主子半夜溜進人家姑娘的臥房不好,可今兒若是有人敢來打擾主子們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先從他的尸體上跨過去!
“冬兒?”靳辰軒試著喊了一聲。
屋里沒聲響,靳辰軒又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靳辰軒摸索著快到了床邊,一個枕頭襲來,正中他的臉。
靳辰軒本來能躲過去,只是電光火石間冒出來的想法讓他生生止住了動作。
只是靳辰軒低估了莫冬兒的手勁兒,這一下子頓時砸的靳辰軒悶哼一聲。
莫冬兒起床氣很大,被吵醒的腦袋里混混僵僵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這一聲悶哼,讓莫冬兒飄走的理智瞬間回籠。
“你怎么來了?”
靳辰軒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我迷了路?!碑吘刮沂莻€瞎子,只是不知不覺間才闖入了你的臥房,我可不是故意走過來的啊。
靳辰軒一邊給自己洗腦,一邊委屈巴巴的揉著自己被砸疼的鼻子。嘶,這丫頭人不大,下手可挺狠。
不錯不錯,自家的小可愛,就是要狠一些,免得被人給隨意欺負了。
莫冬兒趕緊坐起來:“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府醫(yī)來看看。”
“沒事?!?
自小在北疆站場上摸爬滾打,不知道身上被捅了多少刀,數(shù)不清被刺過多少劍,早已經(jīng)被千錘百煉到一身疤痕的殺神,怎會怕一個枕頭?
只是,從沒有人會為了他這么緊張。
他聽見了莫冬兒起身系紅鈴的聲音,從未如此急促的鈴鐺聲一聲一聲地撞在他靈魂深處,撞得他眼窩發(fā)漲,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涌出來。
他直愣愣的拿手摸了一把臉。
摸到了一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