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塔塔關血戰
塔塔關,位于西特里大陸的最南端,與其說是關卡,卻只是有著低矮城墻的一個小鎮?!八痹诋數赝林Z言里象征著“危險和未知”,預示著踏過這個關卡,對面那片充滿了黃沙和狂風的世界充滿了危險和未知。
小鎮依山而建,背靠著兩座高聳入云的高大山脈,兩座山脈的交界處,陡峭的山壁擠壓出一條長長的峽谷,個別及其狹窄之處僅容得下兩匹駝獸通行,峽谷下的道路顯然被人為的清理過,一下較大的巖石都被清理到峽谷的兩邊。只是隨著呼嘯的大風刮過,碎小的石頭泥沙從兩邊的峭壁上時不時的滾落下來,在峽谷里堆起一個個小土坡,傳來“嘩啦啦”的一陣響聲。道路的一邊連接著塔塔關的北大門,而五公里外的另一邊則通向令當地土著談之色變臭名昭著的死亡叢林------瓜阿斯。
塔塔關低矮的石頭城墻上到處可見暗黑色的斑駁痕跡,這些斑駁的痕跡竟是干涸的血漬。原本熙熙攘攘修復著城墻的上百農夫早已經全部撤進了城墻內。上百體格強壯的士兵整齊劃一的在城墻上排成一排。這些士兵均是人高馬大,肌肉虬結,顯然經過嚴格的挑選。大部分士兵光著傷痕累累的上身,本是白色的褲腰帶早已沾滿黃色的塵土和暗紅的血漬。他們每個人的身后高高的堆起一大堆磨盤大小的石頭。原先修葺城墻的那一百多農夫,一刻不停的讓這一大堆石頭堆高、再堆高。
他們只是預備隊而已,只是這戰場上人類的最后一道防線。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當城墻下那五千多兄弟全部犧牲后,用自己的生命和背后的石頭為城里四萬平民爭取逃命的機會。
此時的塔塔關早已彈盡糧絕,無數的老弱病殘互相攙扶著行走在班爾峽谷里,長長的隊伍連成線,他們必須盡快到達瓜阿斯森林西方的另一個重鎮,如果塔塔關失守,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只有成為妖獸美味的大餐。
厚重的城門早已關閉嚴實,五千多名各個兵種的士兵排立著五個整齊的方陣面朝著戈壁嚴陣以待。
“嚯!”
一聲雄壯的吶喊,靠前的方陣里沉重的戰盾齊刷刷的砸下去,戰盾下方的尖刺狠狠的插入滿是黃沙的地面,濺起的沙子打在士兵們的臉上,生疼。
沒有人躲避,甚至沒有人動一下,他們是最精銳的士兵,他們的頭兒是這片大陸的靈師,是掌握著神秘力量的靈師。所有的士兵眼中只有那個站在最前方的身影,令他們誓死追隨的、待他們如兄弟的、卻令敵人膽寒的高大身影。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跟著他,活下去。
金黃色的長發隨意的扎在腦后,這個高大的身影身披重甲,手握長槍,只是倒提著長槍就這么站在那里,磅礴的殺氣便令周圍的空氣也顫抖起來。不過這矗立的背影此刻顯得有些落寞、悲傷和擔憂。
求援的駝獸帶著他的副手已經出發了兩個血月,為什么還不見主郡排出援兵,要知道如果塔塔關失守,鋪天蓋地的妖獸就可以從班爾峽谷長驅直入,沿著修建的道路一路殺戮到他的故鄉------塔塔郡,主郡那邊也再沒有可以固守的天險。
想到家中妻兒、想到她們將會無比痛苦的慘死在妖獸的利爪之下,或許是開腸破肚,或許是身首異處。
想起陪伴他十年的駝獸坐騎在半個血月前被妖獸分尸在眼前的畫面。
加西亞的眼中一片通紅。
身后這幾千名部下早已習慣了他的作戰方式,早已不需要他坐鎮后方指揮,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所有的士兵都明白自己該做什么,該怎么做。所以今天,他加西亞會站在最前方,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他們:死戰,不退!
“來吧,畜生們,雖然我加西亞只是一個低等的土系二級靈師,但想要沖破塔塔關,除非我死,否則我會殺的你們尸橫滿地,血流成河......”
深邃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加西亞回頭看見身后的士兵崇敬的目光,狠狠的點點頭。
遠處地平線的黃色沙海與天空連成一線,滾燙的黃沙升起的熱浪讓空氣也變得詭異的扭曲。海天交界之處騰起滾滾濃煙,那是妖獸、漫天遍野的妖獸。
臨近了
臨近了
躲在戰盾后面的士兵甚至可以透過戰盾之間的縫隙清晰的看到那強壯的四肢、如刀的利爪、尖銳的獠牙和獠牙上不斷滴落的唾液。
這種沒有智慧,只有原始殺戮和進食本能的獠牙獸,卻只是妖獸大軍的前鋒、是炮灰、是圈養的寵物。
緩緩的舉起右手,示意戰盾方陣做好迎接沖擊的準備。
前方妖獸已經沖進方陣前一百米,帶起滾滾的濃煙,妖獸特有的體臭味,遠遠就飄進士兵們的鼻子里,令人作嘔。
加西亞右手的黑色長槍高高舉起,隨后狠狠的往前方指了下去。
“嚯!”
隨著傳令手的指揮,弓箭手方陣傳出震天巨吼,彎弓搭箭,蝗蟲般密集的箭矢斜斜的殺入天空。片刻后,密集的箭雨狠狠的撞進獠牙獸群,帶起一片片血花,翻滾一片片尸體。
箭雨殺戮的尸體成了后方獠牙獸群的絆腳石,一個個來不及變向的獠牙獸滾葫蘆似的一滾一大片。隨后而來的洪流便將它們再次淹沒。
弓箭手們只來得及射出兩輪箭雨,前鋒的獠牙獸已經臨近戰陣前五十米。
隨著加西亞攤開的雙手從身側往中間一揮。
“嚯!”兩側戰陣的嘶吼接憧而至,同樣身穿重甲,手提長槍的駝獸騎兵緩緩的加速遠去,他們需要距離,長距離的沖刺才是騎兵最大的殺招。
“嚯!”加西亞口中同樣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吶喊,倒提著長槍只身往著獸群沖鋒,那氣勢,一往無前。那身影,頂天立地。
“轟轟轟”戰盾方陣一陣人仰馬翻,妖獸帶著強大的沖擊力一頭撞上了戰盾方陣。一些士兵被這股沖擊力撞得頭暈目眩,口噴鮮血,卻依舊死死的抵住戰盾,不讓自己倒下。身后同伴手里的長槍在戰盾的縫隙里,不斷的捅出、收回、捅出、收回,帶起的蓬蓬血霧噴了他們一臉。
而被撞倒的士兵多數已經沒了氣息,妖獸的沖擊加上沉重的戰盾,讓他們瞬間失去了生命。身后的長槍兵見狀均是奮不顧身的丟掉長槍,拾起戰盾,補上前面的位置。
漫天落下的密集箭矢很快耗盡了弓箭手們的庫存,這些弓箭手一個個紅著雙眼,用鮮血淋漓的手指拾起地上陣亡同伴的武器,義無反顧的沖進前線絞肉機里。
沒有慘叫,塔塔關的士兵有一個規矩,戰場上不能慘叫,慘叫聲會降低士氣,也沒有人后退,所有士兵都清楚,若是有一個人后退,等待他們的將是全軍覆沒,也沒有人猶豫,五千士兵沉默的進行著殺戮和被殺戮。響徹戰場的只有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和長槍刺入肉體的噗噗聲。
聞見了血腥味的獠牙獸瞬間發了狂,嘶吼著相互爭搶士兵和同類的尸體,互相攻擊、咬做一團。
妖獸的混亂給了士兵們喘息的機會,一批批的傷兵被送下前線,這些缺胳膊少腿的傷兵進不了關,城門已經關閉,他們只能互相攙扶著靠在滿是鮮血的城墻。這些一臉剛毅的士兵還有最后一個任務:那就是利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餌,拖延妖獸的時間,好讓城墻上面的同伴用大石頭把它們砸成肉泥。
戰盾的防線隨著雙方的殺戮變得越來越薄,獠牙獸急劇的消耗,讓無邊無際的獸潮終于看見了盡頭。
“嚯!”
終于,戰場兩側傳來兩聲整齊的大喊和沉重的駝獸蹄聲,隨著頭生雙角的駝獸低頭的俯沖,兩隊騎兵一左一右交錯著,呼嘯著扎進獸群,駝獸尖銳的雙角、騎兵沉重的長槍,帶起的沖擊撞得獠牙獸血肉橫飛,騎兵們象兩把大掃帚一樣,瞬間掃空一大片。
兩個騎兵戰陣沖垮了獸群,強壯的駝獸在騎兵的指揮下,分成三五成群的追擊著,沉重的長槍一次次的洞穿獠牙獸的后背。
加西亞顫抖著雙手,密不透風的長槍上籠罩著隱約可見的黃色光芒。
他一個人,拖住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獠牙獸潮,包裹了靈力的長槍也不知道捅穿了多少獠牙獸的身體,而獠牙獸鋒利的爪子和獠牙也劃穿了他的盔甲,在他身上留下了多處深可見骨的傷痕。微微顫抖的背影,彰顯出他此刻的虛弱。
......
歡呼、響徹天地的歡呼聲覆蓋了整個塔塔關,是的這一次算是勝利了,他們五千士兵背水一戰擋住了十萬妖獸潮的攻擊。
但是,下次呢,下次可能就擋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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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潤萬物的陽光籠罩著淡藍的天空,卻射不透濃密的樹冠,古木參天,遮天翳日。有時,這森林靜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懼中,而有時,飛速而過的身影與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可以讓人產生恐懼的幻覺。粗壯參天的詭異植物,色澤妖嬈的無名昆蟲,飄忽不定的迷霧,防不勝防的沼澤暗流使得這片森林格外地神秘詭異和恐怖。
瓜阿斯---土著口中的“死亡”。以“瓜阿斯”命名的叢林便代表著死亡與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