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老，收買他沒用，我在賭壇未嘗一敗。”

“你不也送了李銘一塊玉佩？你心虛了，怕了。”

此時的李銘，還不知道那塊玉佩代表了什么。

第二赟忽然摸著李銘的腦袋，嘆道：“根骨差了些，卻也無妨。鄺老，我有意收他為徒，你可愿意割愛？”

鄺世榮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李銘立刻說：“我還沒拜鄺老為師。”

鄺世榮眉毛直跳，握緊了拳頭。

“可是……”李銘笑吟吟道：“鄺老對我真的太好，我可不能辜負他。”

第二赟愕然大笑。“好小子，居然敢耍我。”他在李銘后頸處拍了三下，低聲說：“開始吧。”

鄺世榮的盒子里，放的是一枚棗子。第二赟毫不猶豫說出答案，李銘幾乎認為他也能看到未來。

鄺世榮卻毫不意外。“你果然能猜出。武術家能到這種地步，簡直不可思議。”

第二赟淡淡笑著，說：“天地萬物皆為耳目，你已經接近這個境界。”

鄺世榮苦笑搖頭。“武道”二字，說來簡單，走起來卻太難。

第二赟的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呢？李銘看著盒子里的餅干，犯了難。他看到的未來很奇怪，若他說“餅干”，里面便空了；若他說“空的”，餅干卻還在。就像是有個妖怪，故意吃餅干，和他作對。

“怎么不說？”第二赟目露奇光。

李銘苦笑道：“不管我怎么說，都會輸，我怎么敢說？”

“是有妖精在使壞嗎？”第二赟眼含笑意。

李銘認真道：“正是如此。”

第二赟一愣，徑直打開了盒子，用兩指夾出了一只七彩蜈蚣。“小家伙調皮，一大清早就耍無賴。你這樣害我，只能算是他答對了，我倆平局。”

鄺世榮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妖？”

第二赟目露贊賞。“不錯，是妖。”

他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望向李銘的時候又滿臉無奈。“可惜了。他是異能者吧？生而有異，卻往往好高騖遠，難成大器。”

鄺世榮笑道：“先生只是嫉妒，我有個好徒弟，你可沒有。”

第二赟不以為意，笑道：“兩百一十年來，你們第一次大獲全勝，可喜可賀啊。”

明明是三局平手，為何稱大獲全勝？李銘有點想不通。

三局賭下來，天色已晚。云深會所離城極遠，第二赟邀眾人留宿。

晚餐樸素雅致，味道寡淡。李銘回房捧著泡面吃了個痛快，鄺世榮看得不住搖頭。

“年輕人少吃點泡面，不健康。”

李銘含糊不清道：“菜里不放鹽，才是真的不健康。鄺老，這賭局賭的到底是什么啊？肯定有名堂，是不是？”

鄺世榮避而不答，只是說：“我會吩咐下去，讓子弟們好好照顧你的天銘集團。”

“嗯。”李銘忽然覺得不對。“你又不在富豪排行榜上，怎么能保證天銘集團成為世界五百強？老爺子，你逗我的吧？”

鄺世榮又好氣又好笑，點著李銘的額頭說：“臭小子，就你鬼心眼兒多。這世界可沒那么簡單，你別光知道什么富豪排行榜，那東西就是拿來蒙人的。”

李銘忽然轉移了話題。“鄺老，世上真有妖？”這算是明知故問。他剛見過妖，家里面也有一只妖——好多魚。

鄺世榮揚眉道：“怎么沒有？你想想，有眼睛，就能看到色彩；有耳朵，就能聽到聲音；有舌頭，就能嘗到滋味……人若是多一種器官，也許能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

多一個器官，人也許能利用目前還未知的能量，比如，氣功。甚至于，妖魔鬼怪也是存在的。

李銘若有所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鄺世榮幽幽嘆道：“神仙不存在，或者說，已經不存在了。我有個實驗室，目前在研究經脈的存在，五十多年都沒有任何實質性成果。”

李銘卻知道神仙一定存在，他的靈魂里有個實實在在的神明軀體。

兩人分別，各自入睡。凌晨兩點半，李銘被鬧鐘吵醒，悄悄潛入會所后院。

林靜草木深，蟲鳴山愈靜。

李銘坐在青石板上，幾乎睡著，忽然看到有一道七彩光芒閃過。

“是七彩蜈蚣！”李銘一躍而起，卻看到朝陽從霧氣中躍出。原來不是那只妖，而是天亮了。

“小伙子倒機靈。不過啊，古代的一個時辰是現代的兩個小時。”

李銘看了眼手機，果然是六點整。“《西游記》里菩提老祖點化孫悟空的橋段，誰不知道啊。”

第二赟走到后院中，幽幽嘆道：“既然知道這橋段，你就該拜我為師。”

李銘搖頭不已。“給好處，我敢要。拜師嘛，我還不敢。改換門庭是武林大忌，我可不傻。”

第二赟撫掌大笑。“不要太心急，小朋友。不拜我為師，還好意思問我要好處，你不覺得這樣很無恥嗎？”

李銘故作驚訝狀，反問：“不是你覺得我根骨奇異，是天生的練武奇才嗎？”

第二赟丟出一本線裝書，飄然遠去。“好個伶牙俐齒的厚臉皮。將來你惹出麻煩，可別說是我教的。”

李銘連忙道謝，看著線裝書滿臉悲憤道：“菩提老祖，你倒是給我簡體版的秘籍啊！”

書名頗為霸氣，《九陰九陽訣》。簡介里面寫得明白，練至精深處，人會長出靈根，從此就是修仙者。

“修真還要長出靈根，人不是都有靈根的嗎？”李銘翻了一會兒，頗覺懊惱。“我不認識繁體字，只能半猜半蒙。插圖倒是蠻精準，不像是古人所畫，倒像是醫學生畫的。”

他恭恭敬敬對第二赟離去的方向拜了三拜，才離開。

東方已白，烏云漸凝。

第二赟所去的方向，有個破舊不堪的道觀。他掩門從袖中掏出七彩蜈蚣，悵然問：“你說我該不該放過他呢？異能者心性往往散亂，可是，這小子卻不像好高騖遠之人呢。”

七彩蜈蚣搖頭晃腦，振翅飛往深山。

“小畜生，也不道謝，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第二赟緩緩坐到三清像前，發出輕快的鼾聲。

與此同時，李銘正看著《九陰九陽訣》書脊里的小黑藥丸發愣。“這就是易經伐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