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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一層來客

圓月當空,如同一張會發光的大餅懸掛在半空中,天空中沒有一片烏云,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銀色的裝束。

可這景色對孟翔來說,卻是沒有一點吸引力,他沉著臉,背著一個黑色的老舊書包,騎著一輛老舊的電瓶車,緩慢的行駛在村里的街上,心中開始祈禱今晚能夠安全度過。

聽以前的鎮魂人說起過,每年的中元、清明,都是最為忙碌的時刻,運氣好,無非就是些小鬼出來鬧鬧事,運氣不好,說不準你會為此丟掉性命。

從華陽村來到了李唐村,也就是孟翔的姥姥家,兩個村離著不遠,中間只隔了一座殘舊的石橋,石橋下是一條干涸已久的河道,里面長滿了雜草。

在河道處仔仔細細的巡視了一圈,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又從李唐村來到了一公里外的五環村……又從五環村轉到了白水村,在鎮子周圍幾個村里轉了一圈,最后來到了鎮上。

孟翔騎車電瓶車,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顆有著百年歷史的老柳樹下,把車子往樹旁一放,坐在地上,背靠著樹,心中開始琢磨,平時圍著鎮上轉一圈的時候,還能見到一兩個游蕩的小鬼,可這次出門,連個鬼影都沒見到,難道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回家過節了?這不可能吧。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寧靜的。

孟翔打了個冷顫,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騎著車子繼續往前走去,約么一個小時過去,月亮升到了正當空,看了看手表,還差兩三分鐘,便是凌晨十二點,子時。

子時,乃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刻,尤其是中元跟清明兩個時節。此時無論是金身羅漢還是拂塵道士,也早已逃之夭夭了。

正推車往前走的孟翔,看著迎面的道路逐漸變得漆黑。

“不對啊,今晚的月亮不是挺亮的嗎?”孟翔嘀咕一聲,察覺不對,趕緊抬起頭看向天空,只見空中莫名浮現出許多烏云,正朝著月亮靠攏。

“好像來麻煩了。”

孟翔屏氣凝神的觀望四周,放慢了腳步,從身后破舊的黑色背包中拿出一件通體發黑,大約五十厘米長,類似燒火棍的武器。

作為鎮魂人,都是人手一把冥魂槍,跟人間警察的配槍沒什么不同,只不過冥魂槍里的子彈只對妖魔鬼怪有效,對人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到了孟翔這,反而成了一把燒火棍,至于作用,就是挑挑窗簾、嚇唬嚇唬小鬼,除此之外就是結實,哪怕是刀砍斧劈,都斷不了。

剛入隊時,隊長楊雷拍了拍孟翔的肩膀,拿起一旁的‘燒火棍’,贊揚道:“小孟,你能被無常大人看中,說明你的根骨、才能都在我們之上。”

“哪有啊,隊長太客氣了。”孟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隊長眼看著這小孩子上鉤了,緩緩說道:“冥魂槍雖說是我們作為警察的配槍,但你不一樣,我個人覺得它更適合你。”說著,就把那根不起眼的‘燒火棍’交到孟翔手上。

看著孟翔疑惑的表情,隊長笑著解釋:“小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先跟你說一下它的來歷吧。”

隊長突然板起臉,說話的語氣也低沉起來,“這根黑色棍子看似不起眼,其實它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比我們在場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都大,就連閻王大人也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這幾百年來,不知有多少鎮魂人,終究沒有一個能用的了它。”

“今天我把這把‘神兵利器’交給你,希望你能發揮出它的光輝,05438號鎮魂人孟翔,你可愿意?”

在一番“正氣稟然”的言語中,又加上一旁的鎮魂人起哄,沒經過人情世故的孟翔當然立刻同意了。

到了后來才得知,原來是隊長的槍壞了,跟上司申請,不免要收處分,只好把孟翔給坑了。

剛開始可把孟翔氣的不輕,多次去找隊長理論,可隊長的態度猶如一拳發在棉花糖上一般,始終無可奈何。

到最后,細細想來也不錯,五百多年來這黑棍子都沒斷,肯定不是凡品,說不定在還真的是把神兵利器,只不過沒人能駕馭的了而已。

孟翔只好自我安慰了。

……

幾分鐘過去,烏云把月亮徹底遮住,大地陷入一片漆黑。

“嗚~嗚~嗚~”

“哇~哇~”

隨即,周圍傳來女子哭泣的聲音,男子凄慘的叫聲,還有小孩的啼哭聲。

聲音甚是嚇人,就連干了一年鎮魂人的孟翔,此時也感覺頭皮發麻,隱隱有冷汗流出。

孟翔緊握著燒火棍,凝神的打量著四周,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方寬廣的道路走去。

“唉吆。”

孟翔額頭被撞了一下,趕緊捂著額頭往前奔出兩步,然后回頭,發現居然是剛進鎮上依靠的那棵柳樹。

“嚇死我了。”孟翔拍了拍胸膛,喘了幾口粗氣,此時那些古怪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對,我剛剛是往前走的,怎么可能又回來了。”一想到這,孟翔剛懸著的心剛放下來,而且越想心越驚,“鬼打墻”三字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打墻,普通小鬼用的招數幾乎可以無視。

“何方宵小,敢在你孟爺爺的地盤上裝神弄鬼,給爺出來!”孟翔大喊一聲壯壯膽,燒火棍放在胸前。

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也沒什么聲音,寂靜的可怕。

孟翔心中一屏,吸了口冷氣,又大喝道:“我再說一次,若是再不出來,爺手中的黑……黑魂棍可不是吃素的,小心爺打的你們魂飛魄散。”說著揮舞了幾下手中的燒火棍。

就連武器的名字也是剛剛想出來的,平時一般也是叫它燒火棍。

“呼。”

一股陰風似箭般直沖向孟翔的胸口,而孟翔剛好把燒火棍揮舞到胸口,恰好襲來的陰風碰到黑棍子上,發出“噌”的一聲。

陰風勁力極大,孟翔倒飛出去,摔在不遠的柳樹旁,燒火棍也脫手而出,落在他的身后方。

“小子,稱‘爺’稱的爽嗎?”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你是什么人?”孟翔趕緊朝著四周望去。

內心更是蹦蹦亂跳,心想:“完了完了,這次說不定真的要玩完了。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哪路神仙能救救我,我愿給你做牛做馬……爸、媽,孩兒不能在您二老身前盡孝了,你們的恩情只能下輩子還了……”

短短幾秒的時間,孟翔思緒萬千。

接著,那聲音發出的一個“嗯?”

聲如重石,撞在孟翔胸口。

孟翔哇的吐了一口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在地面,剛準備要跑,只見左前方閃過三道綠光,出現了三只惡鬼。

一個身材矮小,頭戴軟呢帽,身穿米黃色長衫,雙臂修長,直達地面。另一個額頭上居然還有一只眼睛,像是傳說中的“二郎真君”,最后一個惡鬼,背對著身,看不清臉龐,只是身穿漢代紅色長裙,身材婀娜,看樣子是個女鬼。

孟翔急忙起身,去拿不遠處的燒火棍。手指剛要碰到燒火棍時,一股陰風從他身邊吹過,前后不到一秒的時間,燒火棍消失不見,扭頭看去,只見已經落入長臂鬼的手中。

孟翔心中徹底涼了。

大丈夫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左右也是死,倒不如死的轟轟烈烈。

孟翔硬著頭皮,怒目而視的盯著三只惡鬼,冷聲道:“你們是什么人?可知我是誰?”

站在中間的三眼鬼,三只眼睛都流露出戲謔的眼神,“我們什么人?哈哈哈,我們可不是人。至于你是誰,我們也沒興趣知道。”

“你可知殺鎮魂人的后果。”孟翔咽了口唾沫,冷汗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流。

“后果?”三鬼同時放聲大笑,尤其是那像似女子的鬼,更是發出桀桀的怪聲,讓人猜不出不知是男是女。

“鎮魂人?現在改為鎮魂人了,以前我記得好像叫什么‘都尉’,對,就是都尉。”三眼鬼雙手抱在胸前,慢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像你這種小都尉,老子殺了多少個,都已經記不清了。”

“別嘮叨一些廢話,你若不動手,就滾到一邊去。”站在一旁的長臂鬼有些不耐煩。

對于長臂鬼的辱罵,三眼鬼也不生氣,仍是笑著說道:“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剛遇到一個人,還想逗他逗呢。”突然看到長臂鬼逐漸冰冷的眼神,撇撇嘴,無奈道:“好吧好吧,我立刻動手。”

孟翔心中氣憤不已,仿佛他的命就是三條惡鬼隨意決定的。

這時,三眼鬼上前幾步,“沒辦法,我大哥不讓我玩了,我要立刻殺你了。”

孟翔瞳孔微縮,似乎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叫道:“你們是黃河三鬼。”

三眼鬼剛沖向前,聽到孟翔的大叫,停下腳步,露出回味的神色,“想不到三百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我們。”

黃河三鬼原名叫食嬰、盧牟、仇四海,原是康熙年間,是藏邊的一代的惡霸。后來十四皇子允禵奉命西征,入藏時,得知三人在當地的為非作歹,便把三人抓了。

三人自知性命不保,急中生智,向允禵獻策,說是熟知當地地形,愿為先鋒,助十四爺率兵入藏,恰好允禵也在為地形的事發愁,見三人獻策,便把這三人給收編了。

三人從小便在藏邊長大,對當地的地形極為了解,幫助大軍平安入藏,上了戰場后更是奮勇殺敵,得勝歸來,不僅不計較當初犯下的罪,而且還被封為一個九品小官。

待西征歸來,途徑黃河一代,允禵收到皇命先行回京,三人不日便起了歹心,派遣手下的人馬在黃河周邊的村莊燒殺搶掠,比起之前的行為更是變本加厲。后來傳到康熙的耳中,康熙大怒,派遣胤禛(后來的雍正皇帝)在黃河邊,當著很多父老鄉親的面殺了三人。也因為這件事,康熙重重責罰了允禵,甚至這事更影響到了日后的九子奪嫡。

“這三個玩意怎么跑出來了。”

孟翔很裝出親切地樣子,“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三位大爺,我對三位大爺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去見識一下三位大爺的廬山真面目,沒想到在這了竟然相遇了。”說話間,右手伸進口袋里,悄悄捏碎了一片綠葉。

“小娃娃,嘴皮子倒是不錯。”長臂鬼笑了笑,目光轉向了三眼鬼,“不過,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還不動手。”

三眼鬼的三只眼睛驟然間發出血紅色的光芒,身影一晃,從原地直接出現在孟翔身前,同時,腦袋也變的跟鯊魚頭般大小,張開嘴,露出滿嘴獠牙。

“不要。”孟翔嚇的大喊,瞪大了眼睛,雙腳不聽使喚的停在原地。

“放肆。”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嬌喝,三眼鬼像斷了線的風箏,碰的一聲,撞到一旁的柳樹上,竟直接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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