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到底愛不愛我？"

戚冉抬頭看向宋逸的時候，看著他就站在面前，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么，戚冉走了神，偏向他的又是左耳，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下一秒，她往前跨了一下，猛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前。

“宋逸。”

戚冉鄭重其事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宋逸把頭低下來，也不再說話，就靜靜由她抱著，墓園里靜悄悄的，細雨將她的發淋濕，冷冽的風吹著她的頭發。

“嗯？”

他手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戚冉摟著他的腰，眼神無意識地盯著某處，咽了咽嗓子，“我只能愛你一個人了，我永遠不可能再愛他了。”

因為，他們是至親。

“說真的？”

他平淡地問著，心里卻不知有多么得意，眼睫毛撲閃著，有些不確定。

"我只是很難過，他就像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這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可是現在突然拔出來，覺得更痛了。"

“冉冉，我們先去把證領了吧。”

只有把你變成我的，真正的妻子，才能夠有安全感，宋逸是個大男人，但是在戚冉的面前，沒有安全感的人一直都是他。

好久，直到戚冉落下一句“好！”

宋逸一直懸著的心才得以放下，戚冉的回答雖然帶著猶豫但是還是讓宋逸很意外。

宋逸直接吻上了戚冉的唇。

顧景晨活過來又怎樣，只要戚冉選擇的是他就好了，不是么？

唇上的溫熱離開，兩人拉開距離，他眼神里未名的情緒，似乎要將她吞沒，先是一陣沉默，漸漸地，他眼里蘊了些嚴肅之氣，“你答應了我的，就不能反悔了，戚冉。我放任了你十年，以后你就不能再這樣任性了。”

戚冉點了點頭。

風停了，樹木不再晃，光影不再搖曳，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

顧家的電話打來，那邊的紅姐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哭腔。程文心快要不行了。

宋逸帶著戚冉一路飆車回到了顧家。

整個老宅的氣氛都很壓抑，雖然這一切早就有準備，但是真正的到了這一刻，還是那么的讓人難以接受。

戚冉一路奔到程文心的房間，在門口看到沈至昀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再往里，看到顧景晨的時候，突然覺得一切都明了了。

什么不愿意回來盡孝，不過是他們母子聯合起來設計的騙局，一騙就是十年。

顧景晨回過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四目相對，戚冉的眼睛里，是無盡的憂傷，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而出的絕望，就這樣望著他。

“小冉……”

程文心虛弱的叫著戚冉的名字。像是夢魘般的聲音。

戚冉走到床邊，握住程文心的手，“我在呢。”

程文心的看向戚冉，眼神混濁，但是卻一直看著戚冉，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握住戚冉的手上。她的聲音模糊不清，戚冉卻依舊能夠聽得出來，她不斷叫的是她的名字。

“文心媽媽，我在這。”

“和宋逸好好的，別負了他。”

剛剛進入房間的宋逸聽到的正好是程文心的這句話，目光落在站在戚冉身邊的顧景晨，很是不解。

程文心這樣說讓他很是意外，雖然帶著感動，但是基本的理智還是存在對的，明明顧景晨就站在一旁，程文心卻說出這樣的話。

“好。”

戚冉感受著程文心的氣息越來越虛弱，眼淚早已決堤，她想讓時間慢一點，她真的很害怕。

現在的戚冉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程文心能夠活著就好了。

“別再執著過去，我的錯，就讓我到了底下，親自去贖……”

戚冉搖頭，她不要聽程文心現在說話的方式，她是一個女強人啊，為什么要這么虛弱，戚冉不愿意接受程文心此時此刻的遺言。

“小冉，好好照顧小晨……”

握住在戚冉手上的力氣突然消失，戚冉慌忙的握住程文心漸漸失去溫度的手掌，“不要。”

戚冉撲到程文心的身上，緊緊的抱住她，但是卻感覺不到她的心跳了。

“不要，媽媽，你醒醒啊，我不怪你了真的，我不怪你了，你醒過來！”

戚冉哭喊著，　懷中的程文心身體的溫度漸漸消散。顧景晨伸出手，想要將戚冉扶起來，但是剛剛觸碰到戚冉的身體，就被她一把甩開。

一雙赤紅的眼眸，看著顧景晨，這是戚冉第一次用這樣狠毒的眼神面對顧景晨，她以為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用如此不友好的態度面對顧景晨，沒有想到終有一天，她也會將滿身的利刺刺向顧景晨。

他們什么話都沒有說，顧景晨的目光落下，看著自己　被戚冉甩開的手。苦澀的扯了扯唇角。隨后，落寞的向外走去。

路過宋逸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但是卻并沒有看他。只是輕悠悠的吐出一句話，“好好安慰她。”

如果不是顧忌到現在的情況，宋逸真的很想沖上去給他一拳。

顧景晨，你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現在說這些話？

沈至昀看著顧景晨走出來，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顧景晨沒有拒絕，默契的將手搭在沈至昀的手臂上，這一切都已經很默契了。

紅姐站在門口的位置偷偷抹著眼淚。

顧景晨停下，目光沒有意識的落在紅姐的方向，“紅姨，我不方便出面，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了。”

紅姐點頭，看向顧景晨，眼淚流的更多了。

顧庭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與此同時，顧氏集團公關部發布訃告。程文心在顧氏的傳奇正式落下帷幕，這個縱橫商場幾十年的女強人，就這么離開了人世。

戚冉一直守著程文心的身邊，一直到她的身體完全冰冷。紅姐捧著壽衣站到戚冉身后那，宋逸默默的走到戚冉身邊，將她抱起。

看著她紅腫的雙眼里是無盡的悲痛，宋逸也很難受。

想到程文心臨走前還沒有忘記宋逸，還不忘和戚冉說了那樣的一句話，宋逸的心里就很難過。

宋逸直接將人抱回房間里，戚冉抱住膝蓋，坐在床上，眼淚一直在往下掉。

“我恨了她那么多年，現在突然間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戚冉的聲音早已經沙啞，帶著明顯的哭腔，她很難受，盡管在心里給自己做過無數次的心里準備，真正的死亡來臨的時候，她依舊接受不了這種生離死別的感受。

“我覺得就是一場夢，我都沒有好好的叫她一聲媽媽。我都沒有盡過一個女兒的孝心。她那么強勢的一個人，為什么要這么快就離開我　……”

顧庭是以顧氏董事長的身份前來的，雖然程文心的死和他有著莫大的關系，但是有些事情連戚冉都不計較了，他自然也要將面子上的事情做好。

顧庭到顧家的時候只見到了宋逸，宋逸已經安排好一切。看到顧庭的時候，也只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他不放心戚冉很快就又回到戚冉的房間里。

宋逸從身后，抱住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安靜的陪著她。

“小時候我很崇拜她，一直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直到顧庭繼承了顧家，我重回顧家的時候，才有人說我和她很像，怎么會不像呢，我們都一樣心狠。”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宋逸收緊了手臂，想要給戚冉更多呢的溫暖，抱著她有些發愣的身子，心疼極了。

他看過她太多次難過的時候，每一次她難受，，他會更加的難受。

戚冉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一雙眼腫的跟桃子一樣，幾乎睜不開。

宋逸端了一碗白粥進來房間，看到她一臉憔悴。

立即到衛生間里，擰了一塊熱毛巾，小心的敷到戚冉的臉上。

“你要是難受，今天就別去了，我和顧庭送阿姨去。”

戚冉搖搖頭，將毛巾拿下來。“我沒事。”

宋逸將碗端起來，強制的喂了幾口白粥到戚冉的嘴里。

葬禮這一天，辦得很隆重，前來悼唁的人很多。

戚冉機械的對每一個前來的賓客鞠躬致謝，身邊站著的人是宋逸，他一直扶著戚冉，防止她太多虛弱體力不支摔倒。

顧庭站在旁邊，看著戚冉，僅僅就是兩天，她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一個黑色的身影遠遠的站在人群之中，沈至昀扶著他，打著一把黑色的傘。

靈堂上一道目光望過來，顧景晨感受到了那人的目光，迎上他的目光。

顧庭驚訝的看著人群中的人，瞬間僵硬了身體，顧庭抬腿想要走出去，被一旁的裴墨蘊拉住。

裴墨蘊對他搖搖頭。示意顧庭不要輕舉妄動。

戚冉并沒有注意到顧景晨。

“她一定是恨極了我吧。”

“晨，你不應該這樣的，錯不在你。”

沈至昀心疼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至昀，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了，我本就是已死之人。”

沈至昀心有不甘，顧景晨說那些是無謂之事，但是沈至昀卻覺得值得當初一個多么驕傲的人啊，那樣意氣風發的顧景晨，不應該一直生活在陰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