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徹心扉。
血肉被啃食,靈魂被吞噬,死亡成了奢望,絕望永無止境,這就是叛道者的下場。
為什么!
為什么要我承受這般痛楚,要我這個凡人承擔不該有的責任,我不會讓你們如愿!
不死心,不放棄,逃避沒有盡頭。
是誰與天斗?
直到此刻,陸羽依然沒有悔悟的打算,與其被替代,與其被否認,就在這里被吞噬有何不可!
“來啊,管你是什么,不要小看我的絕望啊!”
倔強的人不愿承認,親手將最后一分溫暖葬送,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心跳戛然而止。
“愚蠢!”
生命終止的那刻,另一顆心臟卻開始跳動,他本就擁有雙心。
“明明是為我而活的人,如今卻要放棄,你的承諾未免太過廉價!”
陸羽茫然睜眼,眼前看不清的容顏,是賭上今生來世都無法彌補的罪過。與此同時,時間異力開始發動,曾經遺失的記憶逐漸復蘇,他訕訕而笑,“很抱歉,請再次介紹自己。”
“回去!”
溫和,卻不容拒絕。
他問:“我不要面子的?”
然而嘴上不服輸,心里早已認輸。隨著華光照亮,眼前盡是光明坦途,霧靄已散。
陸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著,她陪伴在身邊,沒有言語,沒有表情。
“怎么稱呼你呢?”他問。
“傷心的人!”
陸羽笑了,“沒了心,怎么傷心?”
她跟著笑,“不要招惹我,我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陸羽頷首,“明白,我懂,我只是想問你,你把我當成了誰?”
駐步后,她反問:“你將自己當成了誰?”
“是我在問你。”
同樣的問題,她給出了不同的答案,“能給我帶來希望的人。”
“他是誰?”
“反正不是現在的你。”
陸羽還想繼續追問,時間卻不允許,他已經來到了絕望的盡頭,眼前只剩下光明。
“作為重逢,你至少該給我一個香吻的。”
“下次!”
至此,過往弱小的自己被扼殺,剩下的是一個純粹的靈魂。
人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名銀發道仙,他此刻笑的令人想痛扁一頓出氣。
“簡單粗暴的方式,但我很喜歡。”
陸羽打量著周遭,先前躁動的劍靈們恢復了平靜,吞噬了劍心的它們已經滿足,他不由低聲咒罵:“一群勢力的東西,這就對我失去了信心?”
沒了劍心,他已經無法再與劍靈對話,自然得不到回應。
“好吧好吧,從始至終我也不曾乞求過你們,不過是你們當初強加給我的包袱。”
陸羽攤手表示無所謂,隨即一頓足飛身而上,自始至終沒有理會那個一臉自來熟的道者。
“喂,等我啊!”
道仙嘴角帶笑,身形一動,扶搖直上,很快就與陸羽并行。沒有多余的交談,陸羽很自然的抓住了他的腳裸,他也沒有丁點抗拒,理所當然的帶著拖油瓶沖出湖面。
“只有你一人?”
雙足剛落地,陸羽便開始質問。
那名道仙搖頭,“逍遙二仙從來不分開,你知道的。”
陸羽冷眼望著他,“誰的主意?”
道仙攤手,“突發奇想,無緣無由。”
陸羽呲牙,“我的劍心沒了,這個責任誰負?”
道仙捂嘴,“將失去的東西重新找回,這樣才有成就感不是?”
語畢,兩人同時大笑。
“久別重逢!”
“我心大悅!”
同一時間,九天之上高懸的天榜受到召喚,那個曾經令萬界恨之入骨的名字再次出現。
“嗯?陸懷真已然現世,那你們也合該上榜!”
電光灼灼,青雷密布間,一道玄青色的人影出現,準備回應天機更改天榜。
“時間之約,再加上道門全力支持,陸懷真這天榜第一的位置目前無人神可撼動,至于你嘛……”
青色人影微微一笑,墨筆揮灑下,抹去了原本第二的那人,“氣數將盡。”
似是有所感應,萬丈深海之中的那人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我必逆天!”
“天道之下,萬物遵循,沒有你置喙的余地。”青色人影回答的不卑不亢。
就在第二名消失之后,本該上榜的那人卻突然失去了蹤影。
“自作聰明之人,我便保留你第二的位置,至于其他……”
經過一番改動后,新的天榜名單已經出現,過往很多沉潛的勢力與人物,都是隨著陸懷真臨世呈現于臺面。
天榜第一:陸懷真(道門、時間異境)
天榜第二:(原深海主宰)隱世主
天榜第三:赤影血龍(原星主)
天榜第四:絕代劍癡(原劍圣)
天榜第五:禁神空間(原死神)
天榜第六:魔佛(佛門)
天榜第七:四兇四惡(并列)
天榜第八:第三界(遺落的世界)
天榜第九:縱橫子(儒門)
天榜第十:顧曉夢(原道劍之主)
青色人影端詳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后合上榜單,“目前形勢便是這樣,未來如何卻是不可預測。”
“哇哦,這可是大變動,其他的問題不大,但是你讓一個剛入門的女娃位居第十,這不是將她推入火海!”
青色人影沒有回頭,淡淡道:“如今她的身份是道標,入榜是理所當然。”
問話之人沉吟道:“道劍如何?”
青色人影閉上眼,“天命已盡!”
那人沉聲道:“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不近人情,隨著相處,我越發覺得你絕情!”
青色人影面色不變,“自從修道之日起,我們便該有此覺悟,倒是你太過理性了。”
“理性是為人的根本,沒有理性,不能稱之為人。”
“我已執掌天命,只會遵循天道行事。”
青色人影微微顫抖著,他何嘗沒有惻隱之心,只是深知天道不可逆,違背只是換來更多的犧牲。
“等到有一天,你站在我的立場就會明白。”
那人沒了言語,畢竟立場不同。
青色人影收起天榜,“替我跑一趟吧,將天榜拓印一份送往公告亭。”
“唉!”
一聲嘆,道不盡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在選擇這道題上,沒有人能獲得滿分。
遠處,幽幽蕭聲驟然響起,似在為即將遠行的故人送行。
青色人影有感,以琴音伴奏,琴蕭合奏,共撫一闕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