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莫看其名如此富有詩意,此蠱極為厲害,比起生死蠱也差不了多少,中生死蠱者,幾乎無一生還,然,中慕南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前期與常人無異,一般醫者皆不能診斷出來,待到了一定時期,便會發作,屆時,一月發作兩次,每次發作都異常痛苦,且痛苦程度隨著次數的增加而增加。
欲徹底解開此蠱,只能找到龍涎、黑衣花、無根水,再輔以其他藥草。
然黑衣花尚且難尋,無根水是什么,卻沒有人知道,而龍涎,這種東西只存在于傳說中,因為這世界上誰都沒有見過龍,當然,寒幽蘊除外,她不僅見過龍,還有一條龍,不過這條龍現在還沒有實體,且不知它要多少時間才能修煉成為實體,突觸龍涎。
這幾年,藍翔看了無數古籍,就是想要找到這三樣東西,可至今為止,也就只找到黑衣花,龍涎和無根水卻沒有一點頭緒。
寒幽蘊讓藍翔不用尋找龍涎了,專心尋找無根水便好,而龍涎只有靠白渫,希望它能夠早日修煉出實體。
弈凌璟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再有半年的時間,慕南就會在他身體里長大,能夠行走,那個時候,他會是最痛苦的。至于何人給他下的蠱毒,當今世上,欲除之而后快之人,也只有照怋帝了。
當初跟兄長約好的時間也快到了,她可以去見兄長,隨便問問他是否知道無根水是什么東西,兄長見多識廣,或許知道也不一定。
想到此,寒幽蘊便立刻行動,先去將林意遠接來,再去有意樓找人,隨便將她丟在那里的寒之琛接過來,隨后再帶著他們去找紫宸逸。
待寒幽蘊帶著林意遠來到有意樓時,大廳里站著很多人,都是樓里面的姑娘,還有一個小孩,小孩自然就是寒之琛,與此同時,迎面飛來一個人影,將寒幽蘊撞出去好遠。
“寒姐姐,你終于回來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李書語抱著寒幽蘊的胳膊晃了晃,整個人就差用一根繩子綁在寒幽蘊身上了,聲音也全是撒嬌的意味,硬是忽視了寒幽蘊身后的那個可愛的小人兒,聽得寒幽蘊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嘴角的僵硬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阿語還是先從我身上下來吧。”
寒幽蘊強行掰開李書語的手,才暗中松了一口氣,對于李書語的熱情感到恐怖。
“寒姐姐。”
李書語委屈巴巴地看著寒幽蘊,似乎她做了對她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小嘴都嘟起來,手倒是很規矩地放在身前,沒再往寒幽蘊身上招呼。
由于現在是白天,有意樓里沒多少客人,聞殊等人在有意樓門口光顧著看熱鬧,一個個用衣袖掩著嘴邊的笑意,覺得很難看到她拿一個人沒辦法的樣子,如此難得的機會,沒有人會愿意放過不看,也算是打發時間。
“阿語不是與白公子出去玩了,怎的如此快便回來了?”
“寒姐姐,我已走了一個多月,算來已經不快了,再者,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哪有時間經常帶我玩。”李書語聳拉著腦袋,整個人瞬間都沒了精神,眼睛里也失了光芒。
“故而,我想寒姐姐了,便回來找你,寒姐姐可莫要趕我走,不然我沒地方去了。”上一句話剛說完,失落的時間還沒到一剎那,瞬間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好似剛才那一幕是別人眼花了。
“也好,你想要呆多久都可以,但還是要給家人捎信報平安,想來這些時日你玩得開心,將這件事都忘了。”
“寒姐姐放心,我這就回去給林姨寫信。”
說完,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移動過半分,手臂又很自然地拉著寒幽蘊的胳膊,只不過這次的動作都規矩了不少,故而寒幽蘊也由著她去了。
在一旁看熱鬧的一眾人眼睛都緊緊盯著挽著寒幽蘊胳膊的那只手,原本還以為那只手將會被再次拿開,未曾想胳膊的主人只是看了看那只手,便將目光移開,一點也沒有將那只手拿下去的自覺。
“幽蘊可算是來了,你不知道,這小妮子一回來就要我們替她聯系你,還是問好說歹說,才終于將她勸住,說你不久應該就會回來,以及看見之琛在此處,才終于不鬧騰,可將我折騰夠了。”
聞殊見好戲看得也差不多了,才站出來說話,一點也沒有看戲不好意思的自覺。
“殊姐的日子過得倒是多姿多彩,每日談情說愛,好不快活,這些事,想必殊姐也不在意才是。”
對于親近之人,寒幽蘊可是斤斤計較,沒有打算放過剛剛打著注意看自己笑話之人。
“不過,我記得殊姐之前可是跟我說人家如何如何,打死也不愿意接受人家,怎的才一個多月時間,殊姐便改變主意了,我倒是很好奇。”
寒幽蘊話鋒一轉,眼睛直看著聞殊,仿佛要將她看穿似的,放聞殊感覺后背一陣發涼,只好閉好嘴。早就知道說不過這么悶葫蘆,自己卻還要湊上去,果真是不長記性啊。
寒幽蘊可不知道聞殊心中的懊惱,倒是一旁看熱鬧的蕓秀這會兒過來打招呼。
“快些進來吧,莫要站在這里了,待會兒被別人看見可就不好了,若是在門口,此時定是要被圍觀的,話說,幽蘊你怎的又帶回來如此可愛的小孩,之琛就已經很可愛,還來了一個更可愛的,你倒是吸引小孩子。”
“這是兄長的徒弟,林意遠,我先為兄長帶著,明日給兄長送去。”
寒幽蘊算是將林意遠介紹給了眾人,這些女子眼里的星星到處亂撞,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看著林意遠,讓林意遠幼小的心臟嚇得不輕,卻還是保持著“心若冰心,天塌不驚”的鎮定,“縱將白刃臨頭顱,猶如利劍斬春風”,即便這些人的眼神很可怕,他也要學古人,莫失了傲骨。
“之琛,過來。”
寒幽蘊向站在角落里,盡量減少自己存在的寒之琛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寒之琛在如此多女人的眼睛下,艱難地移動步伐,卻還是很快到達了寒幽蘊的身邊。
“小遠,他喚寒之琛,這些姐姐讓他介紹給你認識可好?”寒幽蘊將站著僵硬得如同僵尸的林意遠推出來給寒之琛,便抬腳走上樓,不管身后母愛泛濫的眾女子。
寒幽蘊前腳剛走,后面一眾人便向前一步,自認為很慈愛地看著林意遠,只有李書語一個人跟在寒幽蘊身后。
“你可是喚小遠,你可以喚我艷姐姐,若有任何需要,可以來找艷姐姐。”
之后一個個地向林意遠介紹起了自己,寒之琛很是不忍地將林意遠護在了身后,免得這個小孩子也跟他初來時一般,被這群母愛泛濫之人圍攻,想想當初他經歷過的場景,至今還記憶猶新,恐怖至今。
年紀還比林意遠小小的寒之琛,很是自覺的以強者的姿勢保護著一個年級比他還大的人,還很無知地將人家當做是小孩子。
這也怪寒皎清的養人方式有誤,沒有養過小孩的他將自認為最好的都給了寒之琛,包括那些大人的舉止,大人的視角,大人的思維,且寒之琛有意模仿寒皎清的行為舉止,加之小小年紀經歷了很多事情,故而才小小年紀便行事老成,有小大人之嫌。
寒幽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糾正寒之琛了。
盡管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然寒幽蘊見到寒之琛的時間卻不多,便是寒皎清見到她的時間都是極少的。每次見到寒之琛時,他也是跟在寒皎清的身后,時常向寒皎清撒嬌,做很多孩子氣的動作,完全就是一個孩子模樣。
直到有一日,寒幽蘊見到獨自坐在石凳上看書的寒之琛,與他交談一番才知道寒皎清將這個孩子養成何模樣。通過幾次談話皆以失敗告終之后,寒幽蘊總算是放棄了,心里還有些慶幸,也算是另一種安慰,至少他在皎清面前還是孩子做派。
可是寒之琛年歲本來就比林意遠小,且長時間營養不良,個子本就比同齡人矮上許多,即便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吃得再好,個子也還是很小,林意遠整整比他高了一個頭,哪能夠將林意遠的身子擋住。
旁邊的一個女子一只手便將小小的寒之琛拉開,還隨帶摸了摸他被寒皎清養得白白胖胖的小臉,讓寒之琛一瞬間在風中凌亂,整個心臟都在滴血。
師父可是說了,男子漢大丈夫,絕不能讓人隨便摸頭,摸了頭就不能長高了,雖然后來去問了一下,師父那話是騙自己的,明明就是他不想摸自己的頭。現在這女人居然摸了他的頭,他的頭只能給師父一個人摸,之前就一直防著再被這群可怕的女人摸頭。
寒之琛眼睛狠狠地等著摸他頭的女子,卻換不來人家半個眼神,那些女人的眼中此時只剩下,哇,這個小孩怎的比之琛還可愛,他的小臉好軟,他的眼睛怎會如此美,為何他一動不動,可是我們嚇到他了。
在后面聽到這句話的寒之琛心里面很沒有禮貌地想“呵呵呵”,卻還是沒有說話,只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慘遭蹂躪的林意遠,就怕這些女子又回來摸他的頭。
林意遠見寒之琛被擠到人群外面,沒有打算幫他忙得意思,只好嘆了口氣。眾人聽見他嘆氣,立刻停下手上的各種動作,一臉關心地問道:“小遠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不舒服?”“好端端的為何要嘆氣?”
一個個問題將人砸得暈頭轉向。
“各位姐姐如此貌美如花,理應'低頭羞見人,雙手結裙帶',若被人看見各位姐姐這般欺負我一小孩,被人誤會不端莊,屆時我可不能為姐姐們解釋,倒壞了姐姐們的名聲。”
聽見這話的眾人想了想,故作矜持地放下了作亂的手,眼睛卻還是火熱地看著林意遠。林意遠也不在意,任由她們看,只要不再往他身上招呼便好。
寒之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如此,這小孩一句話便讓這些姐姐收回了作亂的魔爪。著實厲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