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和尚真是不識好歹!姐姐你瞧他,若不是看著救命之恩上我定要他好看!”葉暖很是有些不忿,“好了,我的大小姐,莫欺人家憨直。”葉寒的聲音冰冰涼涼的與朝氣十足的葉暖完全倆副模樣,盡管她臉上凈是溫情寵溺,小和尚則一臉羞澀難堪,似是想要說幾句話哄哄葉暖卻因笨口拙舌硬是漲了臉也說不出一字,差點沒把急性子的葉暖氣死。
這姐妹二人乃雙生子,靈根卻截然相反,一純火靈根一變異冰靈根,可謂世間少見。文芷這次去凡人界,便是受了掌門之命來接人的,當年文芷被水木真人帶入玉清門,不敢忘葉家的撫養之恩,修為上來之后每十年文芷皆會回一趟葉家,有那靈根好愿意修仙的孩子她便將其帶入修真界,任由他們去參加各大宗門的考核,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而這倆姐妹情況特殊,二人乃雙胎互流之體,玉清門最愛這些能力奇怪的弟子了,二人心意相通,體質也相通,若入同一宗門得名師教導二人中一人進階另一人也會受益匪淺,一人修煉相當于他人二人修煉的進益。加之二人心意互通,必定同階以下無敵手,掌門玉清便起了收徒的心思,文芷索性閑著便被遣來此處了。凡人界她所熟悉之人皆已做古,以往是為了看看舅舅他們,如今也沒什么念想了,只不過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幫襯一二罷了,一來二去這葉家也成了凡人界的修真世家了。
文芷隱在云端為掌門看著他中意的倆個弟子,順便看看其人人品如何,見二人為陣法所困本想施救,卻不料,一小和尚沖入其中,誤打誤撞救了二人。姐妹二人自是萬般感激,恰巧三人需前往同一處便結了伴,文芷對和尚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她娘親也在寺中修行。見此便安下心去辦自己的事了,卻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來看人而是來接人的,待又返回才見三人這一幕,不由好笑,果然孩子心性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
“可是葉暖,葉寒姐妹?本尊乃是奉命來接你二人回玉清門的。”姐妹倆雙雙對視一眼皆是不可思議的模樣,眼前此人不就是葉家的第一位修仙老祖嘛?他們二人因天資好又是嫡系血脈見過文芷的畫像并不驚奇,“見過老祖!”二人掩下眼中的驚喜激動,興奮不已的行禮。小和尚聞言也反應過來了,“晚輩暮辭寺念恩見過前輩。”文芷頷首示意他們起來,便拿出一飛舟就近招來一玉清門人送姐妹二人回玉清門,三人好一番依依惜別才離去。文芷自幼心性淡薄七情不全,自是無法體會,拋下幾人便離去。
待下次相見時已是十年后,姐妹二人雙雙筑基,恰巧在她開的客棧落腳,那時二人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微微一笑已有傾城之色。這些年客棧已然被評為修真界最安全的客棧,每日里客似云來,二狗子就沒空閑過,多虧了憶青每每有空便來幫忙,億家的小輩也是有有樣學樣。
原是一背景強大的紈绔子弟看中了姐妹二人,二人雖然不至于害怕,缺也不愿惹上麻煩,便來了這遠近聞名的安寧客棧,據說客棧乃門中一前輩所開,二人心中總算稍安。客棧中布有多個傳送陣,到時退了房交了靈石從傳送陣離開便是,雖然房錢貴了些,總好過惹上麻煩。
如今修真界誰人不知,越是長得好的人資質越好,二人進入客棧摘了遮掩神識的面紗,便吸引了整個一樓的客人,這般容貌著實不俗啊,比那修真界第一美人不知道好看多少,嘖嘖。且見那人靈酒灑了都不曾知曉,卻是酒淋到了旁人身上才匆匆收回視線不停致歉。見眾人這副模樣葉暖也是好笑,心中嘲笑他們,卻也不點破,只葉寒近些年因功法的緣故整個人越發冷了。若不是安寧客棧的規矩,住店需得露真容,姐妹二人是萬萬不會如此高調的,二人心中十分明白長得好,卻修為低下的女子在修真界是什么下場,已然惹上麻煩,二人卻萬萬不敢繼續惹了,索性已到宗門范圍內,心中才安定片刻。這次出門游歷若非二人從小機靈古怪,師父所賜法寶眾多,可能真要有去無回了,不免心中感慨。
下午之時,葉暖見葉寒還在修煉便悄悄出了客棧,客棧內靈氣充足,是個修煉的好去處,可.....
“前輩,可曾見到我妹妹,昨日與我一同來客棧的姑娘。”葉寒眉眼中盡是急切,可見是出了大事,二狗子見大廳中耳目過多,只得示意她稍安勿躁,待過了一會兒才去一茶室見她。
“你是玉清門核心子弟?”
“是的前輩,我們是掌門的徒弟。”
“何事如此慌張?”二狗子心想雖然掌柜的不愛管閑事,可玉清門的事想必她還是在意的,若今日自己不聞不問倒時出了岔子前輩怕是要怪罪。
見二狗子沒有置之度外的意思葉寒心中稍安,看樣子傳言是真的,安寧客棧果真與玉清門又幾分淵源,便細細言明,本二人雙身互流之體之事不可外道的,不知怎的竟全與二狗子說了。原來葉暖昨日出門后,葉寒從小關中醒來,修為進益了一小步,見葉暖不在只以為她是靜不下心來的性子也沒管,徑自鞏固修為去了,一直到次日午時,她心中忽然絞痛,見妹妹不在便知出事了,一時也不知求助何人,若是現在求助宗門,待門中派人來,妹妹怕是已尸骨無存了。
她二人心意相通,如今卻感到心中沉悶鈍痛恨不得一死了之,卻又突然與妹妹感應切斷,便知妹妹那邊必定是出了大事,且她還不愿意自己知曉,一時之間大拗,索性她修的功法冷情冷性才沒有傷及心肺。二狗子一聽還有什么不明白,可不是嗎,當年前輩奉命去接一雙生葉家子,而后不知遭遇了什么閉關到如今,此事他印象尤為深。
“你且等著莫要急。”說著拿出一壺靈酒示意葉寒喝下,葉寒本心中實在焦急哪里喝得下這些,可礙于如今求人幫忙不得已接了酒。開蓋一聞,心中那股郁氣盡散便知這是好東西,連忙謝了二狗子喝下了。
二狗子將她喝下千日醉,便命人將她帶回房間自去請命。
而葉暖這邊從那日出了客棧便去尋念恩了,雖有十年未見,她卻一眼認出了這小和尚,本想和姐姐一起與念恩一聚,卻因姐姐的冷淡絕了念頭,這些年來葉寒修煉冰系功法渾身冷冰冰的能凍死個人,而且對除了她和師父以外的人更是冷淡不已,想必她是另愿修煉也不愿見這故人的。而這卻是葉暖想當然了,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葉寒怎么也不至于如她想的那般。
這其中自有她的私念,那個萌蠢的小和尚,清澈見底的眸子仿佛能洗凈這世間一切污濁,她見他的第一次便起了獨占的心思,這世間什么都可以和姐姐分享,只這小和尚不行。那般霸道的想法,連她自己都驚駭不已。
在一處隱蔽的古洞府中,一和尚端坐在一蒲團上不停的念著清心經,臉色已然十分不正常,忽而猙獰忽而恬靜。而地上躺著一渾身狼狽不堪法衣盡破的女子,女子面色潮紅,似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卻又克制的自己遠離那玉人一般的和尚。
“本座看你們能忍到幾時,哈哈哈哈...你們這群欺世盜名的和尚,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不是要修善行嘛?嗯?沒見那小美人要被媚毒毒性侵蝕而死了嘛?嘖嘖,竟令死也不愿牽連你,還真是情真意切呢!哈哈哈...”空中飄風著一大能的一縷神識,看模樣乃是一絕色女子,想必當年天賦必是卓絕無比的,沒成想竟未飛升。
念恩正要去探這上古洞府時,‘巧遇’了出門游玩歷練的葉暖,便結伴而來怎料,入了洞府四處空空如也,葉暖誤觸一機關將這一縷神識喚醒,接著一青煙鉆入二人體內,二人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聽這神識所言,這媚毒必須得二人雙修才能解開,這二人一人乃是暮辭寺的圣子,最有佛法悟性之人,一人元嬰未結若是失了元陰,倒時進階就難了,且還是雙身互流之體,怎能?怎能?
而葉暖在這時卻是知曉了自己對念恩的感情,只記得那呆呆的和尚沐著晨光就她與姐姐絕望之時,原來這便是情。可她心中還是有幾分清醒的,并未被媚毒完全迷惑,這還得得益于火靈根對天下淫邪之物的克制。為了避免自己為毒物所制害了姐姐和念恩她只得強忍痛苦封了這雙身互流之體,又下狠手斷了自己的雙腿,這次維持到現在都沒出什么岔子,如今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而念恩身為佛門圣子自幼肩負重任,萬萬不可破戒,可狠心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死去卻也是于心不忍,見她自斷雙腿自為不連累他,他心中亦是糾結痛苦。本來心中懷抱希望的葉暖聽聞他乃是佛門圣子便絕了心念一心求死,普通佛修還可還俗,佛門仁善必定不會阻止,而圣子去格外不同,難怪念恩眼中無欲無求步步生蓮....難怪.....
女子原本求生欲極強,說不定可以忍到附近修士來救人,不知怎的,聽完那絕美女子的話后竟開始放棄了,她這是求速死以保全自己嗎?師父,徒兒如今該如何,師父你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徒兒該如何?要如來還是要……想著便見那女子已氣若游絲,遙想當年二人初見時,女子朝陽似火,靈氣十足的模樣,如今怎的,怎的這般了?一時心急如焚被體內毒素鉆了空子,猛地撲向那昏迷欲死之人身上,一室綺麗。
空氣那絕美的女子卻笑了,凄美的笑容讓她整個人都開始緩緩消散如仙如玉美的不可方物,卻是無人欣賞,那張櫻桃小嘴仿佛在說,佛也是有情的不是嗎?當初你是否也如他一般...空歸,我來陪你了。
遙想當年,那靈巧絕美的女子和那清塵無雙的圣子纏繞數千年的因緣與悔恨,讓那女子至死也心存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