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江寧將較大的行李當面鎖起,寄存在旅店的前臺,僅僅攜帶一個小雙肩包。
又在旅店花了3元買了個木登山杖。
小伙子讓家里的父親作為向導帶江炎沿著山谷往里走。
這是一個自稱“吳大叔”的男人,約50歲左右,黑臉,健壯,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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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的景色真是美不勝收。
深山空谷,鳥語翠松,蛙鳴碧崖,很有種放空自我的輕松與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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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山路真的不好走,山上的泥土被晨露打濕,很是濕滑。
山里的路撲朔迷離,真的容易迷路,還多虧了有吳大叔這樣的向導。
吳大叔不怎么愛說話,但卻教了江寧一些常見的藥草的樣子,甚至路上還捉了一只“野雞脖子”的蛇給江寧看,并且告訴江寧這種毒蛇附近很常見,年輕的時候他采藥還被咬過,差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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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中午時,吳大叔隨口問江寧是繼續往前還是返回。
江寧覺得奇怪,如果繼續往前,天黑了返回艱難,那晚上住哪?
吳大叔解釋說,再往前有他們作為采藥人采藥時臨時住的木屋,如果再往遠走,每天的路程都有一個甚至多個臨時的草棚。
但多數人不愿意去那么遠,雖然沒什么野獸,但蚊蟲和蛇都讓旅客心生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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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想了想,反正時間不急,就去看看得了。
便跟吳大叔說想去看看,吳大叔看了江寧幾眼,從簍子里拿出包好的飯菜,讓江寧先坐在平整的石頭上吃,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兒子打電話告訴山里的情況。
打完電話跟江炎說,兒子告訴他,往深處去多遠都可以,每天的導游費不變,再吃住不額外收錢。
但只能保證蛇和野獸不讓江炎受到傷害,其他的包括被蚊子叮咬、吃的野生的東西不衛生、拉肚子啥的都得自己負責,不能找他家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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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滿口答應,而且告訴吳大叔,頂多兩天,來回四天,要是沒意思就早早返回。
江寧覺得自己雖然當初比較胖,在當兵時候表現不怎么好,體能欠佳。但畢竟也是當過兵的人,也算能受些苦的。
一點蚊蟲叮咬、野外東西不衛生,就這點小事算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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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叔再打電話,電話那頭小伙子表示要錄音為憑,江寧照著小伙子說的念完,小伙子錄音后,告訴吳大叔可以繼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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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叔一邊走一邊和江寧解釋,他早年常帶外地人進山,后來被人坑過,帶人入山就少了。
當然兒子也聽說過,多少有點小心過頭了,讓江寧別在意。
當然,之所以打電話,告訴家里,是因為在往前,山里信號不好了,不打電話,家里會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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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天稍暗下來的時候,前面隱約是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空地中央有個像大灌木叢一樣的建筑物,周邊雜草叢生。
吳大叔告訴他那就是木屋,但叮囑江寧先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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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叔當先走過去,在“屋”外拾了枯枝,分了一部分點燃篝火,將青草蓋在篝火上,悶出煙氣后對著“木屋”扇。
又過了一會,用一個長木棍攪動“木屋”邊緣的雜草,再將雜草拔掉,顯露出半地下的木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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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叔把篝火上的青草取下,取出篝火中較大的干枝,小心翼翼走進“木屋”,進去一會,再出來將枯枝抱入。
忙活了好一會,示意江寧過去。
江寧走過去,見那“木屋”,其實算不上木屋,要說地下室更貼切些,明顯可見的是幾根木柱子。
屋頂在地上,更多的在地下。門戶是從地面向下挖出類似斜坡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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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木屋,多少有些嗆人。
順著屋里篝火的亮光,可見屋里高度約2米,總體框架是木材,周邊是挖出的土石結構的“墻”,屋頂是北方常用來防雨的厚瀝青布。
吳大叔示意江寧坐下靠近篝火取暖。
之后從厚厚的帆布口袋里取出抓到的蛇,抓住蛇頭下的脖頸處,將蛇頭直接塞進篝火里,蛇吃痛后蛇身猛烈扭動好一陣后最終不動了。
吳大叔又等了幾分鐘才處理起蛇身。
同時給江炎講解咋處理蛇,哪里是“七寸”,殺生后也不要盡早處理,怕沒死透,會再傷人。
處理好后,用蛇血蘸鹽,直接用木棍挑了,在篝火上烤蛇。順便講起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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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木屋,就是找空曠土松軟的地方,先挖大坑。
再就地取木材,木頭打入地下,形成梁柱,留下門戶和通風后,堆上木頭和石子防止返潮,再用從外面背來“油氈紙”作為屋頂防雨。
先把屋頂用石塊壓住。在屋頂外面填薄土,等土里草籽長出來,大風就刮不動了。
因是半地下,門戶擋上后,猛獸絕對進不來。
唯一缺點是不防蚊蟲蛇蟻,所以時間長不用再用的時候,要用煙熏,以驅蛇避蚊。
至于之后可能要去的草屋就更簡陋些,有的干脆就是小的山洞或大的樹洞,門戶處放上陷阱夾子,只能勉強防野獸。
門戶處需用艾草或煙熏,才能驅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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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吳大叔面露得色,拿出一張發黃的地圖,給江炎看。
長條的地圖上標識著岔路與連貫的主路,有木屋與“草屋”的標識。并有防止迷路的簡單標記。
甚至岔路里是否有“草屋”都標識了出來。
吳大叔告訴江寧,那些“草屋”其實都不是真正的草屋,啥樣的都有,都是臨時能住人的。
之所以叫“草屋”,是能靠草擋風寒。
吳大叔聲稱這圖在山里價值連城,有別的采藥人曾花重金跟他買,他都沒給,上面有些地點連自家小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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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肉烤好后別有一番風味,好像帶骨頭的牛肉干,就是鹽不均勻,有的地方偏咸,有的地方偏淡。
天越來越黑,吳大叔里外忙活,將外面的篝火都移到屋里,先在角落里找到幾塊黑色“油氈紙”鋪成床,又籠了干草鋪在“床”上,再神秘兮兮的從小袋子里拿出一個塑料瓶,倒出粉末在床的周圍,那種粉末多少有種刺鼻的味道。
后來又忍不住告知江炎那是防蛇的獨家的植物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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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江寧不反感,吳大叔談論的興致仿佛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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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叔念叨著什么兒子不愿意跟他學采藥,覺得沒什么出息,連回家干旅館都是他非讓回來的。
山里需要注意點啥,啥藥喇手,啥樹皮泡水治老病。還往江寧身上蓋上干草,讓他防止著涼,說什么山里的寒氣透骨頭,等老了就找上啥的。
說實話,多少有點嘮叨。
但江寧仿佛看到了一個慈祥的父親在想努力的傳授他的人生經驗。
平時木訥不知說什么。
他自己的經驗,兒子根本不感興趣,所以平時比較木訥,不知說什么。好容易見到一個感興趣的,就多少有點話多,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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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旅館舒服,但這一切多少有些新奇。
江炎真是慶幸自己做的決定。
本來想發個短信報平安的,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沒信號。
還真是應了吳大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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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江寧在吳大叔的啰嗦聲中,陳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