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難以自制,跟沈正平,跟賀忱,跟自己的選擇,種種碰撞在一起,已經超越了她的承受范圍,她躲在人少的角落里哭的聲嘶力竭,好像只要這樣就可以麻痹心底的疼痛,又好像沒有辦法,她必須要這樣子哭泣,沒有任何撫慰也得這樣哭出來才能繼續,繼續有面對未來的勇氣。
為什么是這個時候?接吻和表白,都要在這個時空,之前的十年,在遇見沈正平之前他們明明有十年的時間,她會笑面如花般接受他,會心跳如鼓,會雀躍,會把曾經想過的每一個細節都去實現。
早上醒來看著對方睡臉說的早安,對方上班去時的離別kiss,路過男裝店時舉著襯衫想他是不是合身,什么樣的領帶陪什么樣的西裝,袖扣的款式是不是得體,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無限滿足抬頭看天花板……種種種種,太多太多。
為什么呢?
她不想要的時候上天跟她開的玩笑么?
“三哥,你不出去看看?”李居奇打童安心出門就不停的看沈正平,沈正平卻也不動聲色好像沒有這回事一般。李居奇耐不住先問了出來。
沈正平沒說話,自己一下下的轉著眼前的杯子。
“三哥,不是我說,只是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再大的事情也是小事。咱們又不缺旁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這次不是剛巧遇見么,也不容易,說不定還能挽回些什么,不能挽回也不過就是維持現狀,怕什么?至少以后想起來也心甘。”李居奇低聲勸道。
沈正平手一滯,抬頭看李居奇一眼,笑了一下,笑容里卻有說不出的復雜:“什么時候你都會說道理了?說出來是一回事,做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怕什么呢?其實是什么都怕。到了愛里面就什么都害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當做砝碼,誰多愛誰一點就是先輸了。
被拒絕一次,心就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折磨一分分的滲入骨髓里去,疼的他無以復加。怎么養都不會減低一分的疼痛,只能在極致的痛里慢慢的麻木,假裝自己已經感覺不到,假裝傷口已好,卻其實已經潰爛,蠶食整個身軀。
愛是毒藥,最上等的蠱毒。
“如果是我,我就不放手。”李居奇無所謂的攤攤手,向后倒在靠背上:“以后她跟別人結婚、生子、一起老去……三哥還是強悍,我是光想想就承受不住!”
沈正平目光一下子沉下去,手握緊了又松開,又握緊,心里一瞬間好像被某種東西握住狠狠的擠壓,不能呼吸也不能正常的生存。曾經那么美好的記憶,一點點從生活里離開,被另外一個人替代……
他承受不了。
沈正平猛的站起身丟下一句:“我有事要先走。”就大步離席。
四處找也找不到,問了門口服務員也只打聽到童安心是出門去了,沈正平急忙去追,拿了手機打童安心的電話卻已經是停機狀態,好容易冷靜下來才又打給李居奇。
“居奇,問安心的上司,安心電話是什么?”
李居奇那邊速度也快,迅速的要了號碼給他:“134********,三哥你……”
話音未落就被沈正平掛了電話。
沈正平站在酒店不知道哪個回廊里,抬頭深吸一口氣,一個個的按李居奇剛剛說的數字。
一陣虛無之后,通了,卻沒有人接,聽筒里傳來熟悉的“嘟……嘟”的聲音。
沈正平最后一點耐心用盡,才要焦躁發狂,卻聽到了熟悉的音樂聲——叮叮當當的水晶琴,那是童安心的鈴聲,還是他要她換的。
那時他們在山上,她每日每日笑的都幾乎沒心沒肺完全忽略他,他聽她手機鈴聲響出不同的曲子,然后出門去接電話,于是心里不平,回來要她給他也換一個,美其名曰他找她的時候都是大額的單子,總是不能耽誤了的。她也沒有爭,甚至沒有慣性的氣鼓鼓的樣子,就點點頭說好,給他的手機數字后面換了一段短短的水晶琴曲子。
他沿著聲音走,右拐然后到樓梯間左拐,就看到童安心蹲在那里。
已經是哭過了,肩膀一下下抽動,沒有哭的聲音只是沉默。
童安心是哭的累了,把臉貼在膝蓋里。沈正平的步子輕,她也沉在其他的事情里沒有發覺,卻覺得眼前的燈光明滅,暗了下來,模糊中條件反射的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對,光影明滅,沈正平的臉沉在光的暗處,她看不清上面的表情,遲疑了一下,試著開口:“沈……”
話未出口,胳膊就一痛,沈正平猛的俯身右手抓住她的手臂講她整個人拖了起來,力氣之大根本沒有她掙扎的余地。他的左手拽她,右手扣在她的腰際將她整個人困在他的懷里,緊緊的貼在他的身前。
沈正平的唇舌隨之附上她的,夾雜著怒氣狠狠的吞噬著她的唇,用力的蹂躪,她吃痛的想要叫,卻被他攻城掠地的撬開了牙關,左手隨之扣在她的后腦控住她的動作,強硬的掰開,讓她無法用力……
柔軟的糾纏,卻沒一絲溫柔。
他用力的吸吮,極力的侵占,似乎要占領她的靈魂,要在她的肉體上發泄所有的恨意,要折磨她,要讓她也感覺無力抗拒的疼痛。
這樣好像還是不夠,沈正平用力的貼上她,將她禁錮在墻面和他的身體之間,背后冰涼的寒意滲出來,身前卻是火一樣的滾燙,身體里也生出極度的焦躁。
疼,卻喊不出疼……
他惡意的侵占她口中的每一絲空隙,挑逗她的每一根神經。童安心從幾乎要沉溺于其中,從心底生出的酸軟蔓延到四肢,讓她更加無力。
如果這樣多好?如果在一起多好?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就好,只要他……
淚水就這樣留下來,沿著臉頰劃下去,沈正平的動作一滯。
趁這個空隙,童安心猛的推開他,也無法面對他低頭就走。
“童安心!你到底要怎么樣?”沈正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吼。
童安心無法回頭,背對著他:“要怎么樣?沈少你要怎么樣?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難道分手后糾纏不清是你的習慣么?”
沈正平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手下也不可抑制的一分分的用力。
他沒辦法忘記了她,也沒有辦法跟她分開,就是這么簡單。他,沈正平,對一個女人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丟光了自己的身份和驕傲!就是這樣!
他無法看著她哭,也無法想象她不接他的電話,
所有思路都已經混亂,一切只憑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