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左家照例開幾桌麻將，電視關掉，墻上的大投影放下來，自有人一部一部的去放電影、演唱會、美劇......

有人忙著在群里發紅包領紅包......

有人懷著惴惴不安地心情給暗戀之人打電話......

也有人抱著酒瓶自在滿足......

長輩們略參與一下就躲去二樓聊天，把樓下的客廳留給年輕一代。一年到頭都忙，過年這幾天讓他們盡情地放松，哪怕是女孩子學抽煙說臟話也絕沒有人說半個不字。

左家家風就是這么奇怪，像一根繩牽著多個松松垮垮的風箏，欲管不管地，偏偏每個孩子都潔身自愛，沒沾染上什么紈绔浮夸風氣。

鈕橙硬被他哥哥按在麻將桌上，和大表嫂茜茜、左瑜、左瓊三個人湊一桌。

說是四個人，后面卻站著三個大男人，變成了七個人的游戲。

茜茜是一直就抽煙的，她一手摸拿著牌，一手向后邊一伸，左璋便默契地點著一根遞到她手里。

“注意點兒，一屋子的單身狗都被你們倆虐了！”左瑾不滿地抗議。

“是啊！是啊！”另幾張桌子上的人也都起著哄。

“你看，到處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你自己不把握機會，怪誰呢？”左璋嗤笑。

“你瞎啊？一屋子的美女，都是表妹、堂妹......”左瑾指著說。

“眼前不就有非表非堂的？”左璋一指鈕橙，神情竟是十分嚴肅。

“對呀，有眼無珠？”茜茜狠補一刀，美艷紅唇叨著細細香煙，凌利之中透著極端嫵媚，和桌上其他幾個“清湯掛面”型的女孩反差極大。

左瑾被大表哥夫妻倆噎得無話可說，他三哥顏亞喬更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鈕橙被激得血涌上臉，這玩笑開得......

顏亞喬看著那雙紅得快要透亮地耳朵，吸了一口煙，慢慢吐出一句：“他？配不上！”

一屋子人都哄笑起來，他們這邊鬧，旁邊可都是支著耳朵偷聽地。

左瑾被氣笑，“三哥，我怎么配不上，說不定我明天就開始認真追求小橙子......不，從現在就開始！”他手拍到桌子上，“小橙子，今天晚上贏得算你的，輸得算我的，你放開玩！”

鈕橙笑著搖手，她可不敢接受。

“為什么我哥配不上？”左瑜認真地追問。

“對呀，四哥有錢又有高學歷，人長得帥，從不亂搞男女關系，二十好幾了也沒聽說交過什么女朋友，這么好的條件為什么配不上？”

左瓊年紀更小些，也替左瑾抱不平，沒想到話一說完就招來更大聲的哄笑。

左瑾拍拍她肩膀，“拜托，小姑奶奶，你是幫我呢還是坑我呢？”

“當然是幫呀！”左瓊瞪起雙眼。

“是啊，一把年紀了，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茜茜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顏亞喬也被逗笑，笑完了還不忘補刀，“我說他配不上，因為他......膽子小！”

這下子，整個客廳都被一陣一陣地笑浪掀翻，所有人都想起了前年的事情，有個鄰居家的小孩拿來一個玩具小耗子，別人也就看看，左瑾卻被嚇得上竄下跳，直接跑進二樓臥室，千哄萬哄地都不敢出來......

鈕橙看著這一屋子歡聲笑語地兄弟姐妹，心里漸漸地升起羨慕感。她是獨生子，10歲以后隨著媽媽到了顏家，有了一個哥哥，后來哥哥來燕城讀大學、在這兒工作，她又變成了一個人，但她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反正一直是一個人，早都習慣了。

這會兒她卻忽然想著，以后一定要多生幾個孩子，過年的時候聚在一起多熱鬧啊！

心里想著，手里的牌卻毫不含糊，“不好意思，我......又和了。”推倒了手里的牌，心里卻撲通撲通地異常跳動著。

居然那么想結婚、那么想生孩子！

左璋遞過來一個殺人的眼神，無聲質問顏亞喬：“你這妹妹不是不會玩麻將嗎？”

顏亞喬裝沒看見地抬手掩掩眉頭，解釋說：“新手一般都手氣壯。”

左瓊泄氣地沖著左璋：“大哥，給我也來根煙，快點！”

左璋一怔，茜茜卻回身直接從他手中煙盒里抽出一根遞給左瓊，還貼心地問：“會抽嗎？”

左瓊點點頭：“不會可以學。”

左瑾默默地點著打火機伸了過去。

左璋：“......”

“我也來一根。”左瑜從自己手包里拿出煙，左瑾手里的火機還沒熄，她就著那個火熟練地點著。

左瓊笨拙地吐出一口煙：“原計劃要用今天晚上贏得錢去一趟澳洲呢......橙姐姐，你看我今天晚上還有機會贏嗎？”她仗著年齡小開始撒嬌，意思卻很明確。

鈕橙猶豫了一下，“如果我接著玩下去的話，你基本上沒有吧。”

“......”

幾個人的全盯著她看，想看她是不是在使用心理戰術先打壓一下她們。畢竟也才剛玩了幾把而已。

“橙子是不是記憶力特別好？”左璋問。

“嗯，我能記一點兒牌。”鈕橙語氣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顏亞喬也暗暗有些意外，他也沒想到鈕橙一坐上桌就把把和，而且看她還不是很上心地樣子在玩。

他不知道，鈕橙宿命里最常玩的娛樂項目就是麻將牌！

而鈕橙便是宿舍里的“天才麻將少女”。

一諾自稱從直立行走開始就坐在嗜麻將如命的外婆腿上參與了麻將運動，本以為至少能打敗哲學系無敵手，卻直接被鈕橙滅掉。

四年時間，一諾教了她無數牌桌上如何觀察對方的表情、小動作、暗號等，加上她超人的記憶力和算牌能力，現在左家兄妹幾個在她眼里確實有些不堪一擊！

“哥，你來玩吧......我休息一會兒。”她站起來要讓位給顏亞喬，畢竟總是贏也沒什么刺激。

那邊卻慢慢踱過來顏亞喬表姨媽的兒子謝新，“來來來，切蹉切蹉。”一邊說還一邊搓著雙手。

眾人：“......”

謝新是個自由職業者，一年到頭滿世界跑，玩的時候居多。今年春節游蕩到了左家便留下來一起過年，據說此人麻將水平出神入化，都是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練出來的。

左瓊便立刻站起來，“表哥，您坐這兒吧，我正好休息一下。”

謝新也不客氣：“好，我就坐這兒，贏的錢都給你，夠你去旅游的。”

“耶！”左瓊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顏亞喬拍拍鈕橙：“嗯，輸了算我的。”

這邊左璋和左瑾也頓時起了興趣，他們從沒和謝新同桌玩過，也想看看此人水平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