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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臨城

大楚的臨城緊挨著北魏的邊界,與陽城相反,因常年受到北魏人的騷擾,臨城居住的百姓很少,是一座小城。

而臨城并不是齊欣和齊霖的目的地,在城中,他們找到了一間比較小的客棧,兩人需要吃飽喝足,才能繼續趕路。

齊欣身上帶的錢不多,僅有的錢還是那日夜探齊府順手摸了一塊玉到當鋪換來的。

說到齊府二叔一家,也不知現今如何了?

“三哥,二叔?”

齊霖將手比在她的嘴上,低聲道:“二叔一家并不會有事,即使是當朝太后也并不敢全部趕盡殺絕,給朝廷造成動亂的”。

齊欣點頭,無事就好,她并不希望他們也遭滿門抄斬,家破人忙。

“小妹,多吃點”,齊霖將桌上的菜一一放進齊欣的碗里,現在粗茶淡飯,在他的眼里,也都是不可多得美味佳肴。

齊欣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其實,在剛進城的時候,她就注意到,臨城有很多不明的黑衣人在城里穿梭,這個小小的客棧居然也有。

看他們的坐像,身姿板正,乍一看倒像是戍邊兵士,可在一看穿著和說話,又像武林中人。

齊欣不解,對于外面的很多事情,因為曾經的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從未關心,以致現在很多都不懂,心里嘆一口氣,誰又能有先見之明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這群黑衣倒不是一群粗魯漢子,吃完飯和掌管結賬也都有禮有貌,進退有度。

“三哥,你看到了嗎?”

齊霖點頭,他也早就看到了這群人,“這群人不是簡單人”。

“不知是何許人也”,齊欣疑惑不解。

齊霖看了一會,道:“一會倒是可以打聽一下,只是和咱們也并沒有多大干系,無需上心”。

齊欣明白,她也只是好奇。

兩人吃飽喝足,走出客棧,街上來往的人不多,那些行走的大漢就顯得很是獨特。

齊霖順手拉住一個走過的婦人,問道:“大嬸,問你個事”。

婦人警惕的看了齊霖一眼,見是一位年輕的俊俏后生,馬上放松了神情,道:“您說”。

“今日街上為何如此多的人?”

婦人抱歉的笑了笑,道:“這…奴家也不知,只是近兩日,突然多了這些個人,很多百姓都嚇的不敢出門了。”

齊霖又道:“那城里最近可有什么事發生?”

婦人道:“并無”。

齊霖拱手作揖以示感謝。

婦人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一旁的齊欣若有所思。

她記得曾經在宮里聽到的一些事,那里面說到過臨城,先帝早年非常寵愛一位妃子,后來,妃子身懷龍子,十個月后身下一子,卻不想寵妃因難產血崩而死,只留下皇子,先帝悲痛欲絕,怨怪在孩子身上,故并不喜歡這個皇子,孩子直到五歲,先帝都并未見過,有一日,在御花園中,不知怎么,這個孩子就被先帝撞上了,先帝看其瘦弱膽小,突心生憐憫之心,這才讓身邊的公公詢問伺候的宮人,說堂堂一個皇子為何一副窮人的羸弱之相。

宮人不想,五年都沒有過問過一眼皇子的皇帝突然就開始管了起來,心生恐懼,居實的招了全部。

先帝一聽,不得了,一個小小的賤婢居然敢虐待龍子龍孫,陡然一怒,就將伺候的宮人下了大獄,還將此子重新安排了宮室,派了新的麼麼宮人,還打算親自教養的,可不想,孩子五歲了,從未有人教過說話,居然連父皇兩字都不會叫,更別說禮儀了,用膳進食均粗魯不堪,先帝每每都心生不悅,又不想自扇耳光,就又將孩子擱置一旁不管不問,卻不像過往一樣,畢竟也是他的親身之子,派人安排了一太傅親自教養,偶然路過,不想看見孩子和太傅的爭執,眼中流露的的異樣顏色將先帝也嚇病在床,先帝臥床數日不起,不久宮中開始流言蜚語,說此子定是不詳,克父克母。

先帝病好后,一為不詳,二因不喜,就將年僅五歲的孩子下放臨城,永世不得入京,讓其自身自滅。

臨城,可是那位身負不詳皇子的封地,她當日成婚之際,這位皇子可是還送了大禮,記憶中,這位先帝六子叫李墨,僅比當今皇帝小了兩歲而已。

不知這些人是否和這位皇子有關!

齊欣又搖搖頭,這位六皇子一向低調,默默無聞,除了背負一個不祥的身世,其他有關他的幾乎為所未聞,只是不管如何,還是先離開為妙。

“三哥,看來這群人也是近幾日突然來這里,臨城可能會有大事發生,咱們趕緊離開吧!”。

齊霖贊同的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敢問二位兄臺是否趕路”。

正準備離開的齊欣和齊霖就被一素色白衣的男子擋住了去路。

齊欣點頭。

男子欣喜道:“那太好了,在下可否和兄臺共搭一車”,男子期待的看著齊欣,眼睛通透,可見里面干凈不染雜質。

白玉玉冠束著墨黑長發,熱情大方,可見光明磊落之氣。

齊欣抱胸,道:“我兄弟二人并不知兄臺去往何處,如何拼車”。

男子爽朗笑道:“好說好說,在下雙木林,單字荀,四海為家,走在何處算何處”。

齊欣齊霖對視一眼,心中了然,這個人好生奇怪,但看著一表人才,說話也風趣,倒不像是壞人,三人拼車也能省點錢。

“行,那兄臺也就一處吧!”,齊欣抱拳。

林荀大笑,“小兄弟真是爽快之人,吾兄甚喜”。

齊欣第一次見這么自來熟的人,睜大了圓圓的杏眼,為養成這樣的性格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心里倒是沒有多少的排斥感,挺有意思的。

齊霖原本也是爽朗的少年,身在大家,見識多,學的東西也多,很快就和林荀聊在一起,兩人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即使是他,在林荀交談中所展露的才能和見識所折服,心里道:真是個有趣的人,值得深交。

三人一起雇了一輛馬車,馬車的方向是大楚都城,一路上,齊霖都沉醉在林荀所去過的那些地方的描述中,而一旁的齊欣也靜靜的聽著這些風土人情,美味小吃,甚至于有些地方的趣怪,聽得甚是有趣。

一路也并不覺得無聊。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就這樣在剩下的路途中,帶來了無限的樂趣,慢慢的也消除了齊欣滿心的防備和隔閡。

即使他有害人之心,齊欣并不擔心,她和三哥兩人,二對一吃不了虧。

“小兄弟,你們去京城做什么”

“探親”。

“探親啊!京城盛德樓有一鼎鼎出名的菜,到時你們可一定要嘗嘗”,林荀已經雙眼放光,做出口水欲滴的樣子。

逗得齊欣和齊霖都笑了。

“看來林兄對于吃是深有研究”,齊霖笑道。

林荀一手環住齊霖的肩膀,一手比出三根手指,說道:“為兄平生有三愛,一愛吃遍天下名菜”。

說完放下一根手指,繼續道:“二愛逛遍天下名景,三愛讀遍天下圣書”。

他說完,自己哈哈大笑。

看的齊欣齊霖二人瞠目結舌,接不下去話語,心內道:這真是好志向。

“那林兄是否都實現了”,齊霖好奇的問道。

林荀大力搖頭,“難嘍難嘍”。

齊欣在一旁淺笑,安慰道:“總會實現的”。

林荀贊同,“小兄弟說的太對”,然后目不轉睛的盯著齊欣,臉上帶著探究,不解。

齊欣被林荀看的不好意思,趕緊轉過頭看向車外,掩飾住臉上的神情,她現在做的男子裝束,可別露餡了。

望著車外,輕聲細語的說:“林兄和我們一起去京城吧!”。

林荀安靜片刻,繼續笑道:“不了,為兄還有些事要做,不過,事忙完了,倒是可以去京城尋兩位賢弟”。

齊霖點頭,道:“那林兄先忙事,到時來京城咱們再聚”。

林荀在齊霖真誠的話中,笑著點頭,一手大力的拍在他的肩上,“兄弟很實誠,值得深交”。

齊霖被拍的一陣疼痛,心道:看著文文弱弱,怎這般的力大,只得以笑掩飾。

馬車停在了一個交錯的路口,林荀下了馬車,齊欣兄妹二人拱手相送,林荀也抱拳道:“二位賢弟,暫且別過,日后有緣再會”,轉身消失在二人眼前。

馬車一下變得安靜。

齊欣靠近齊霖,低聲道:“三哥,此人不簡單”。

齊霖點頭,道:“世間真性情人難尋,真性情的同時還能保持著本真,要么就是世家大家公子,不愁吃喝,不憂慮生計,要么就是自身才能出眾,性情不羈,傲視天下之人,這林兄,性情豪放,見識不凡,儀表出眾,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世家公子風范,定不是像他自己說的普通人一個”。

“嗯,言行舉止,見識豁達,都不像是一般人”,齊心符合。

然后又調皮的笑著三哥齊霖,“原來三哥還有這么一日毫不藏私的夸贊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

齊霖笑道:“你說的對,三哥這么夸獎一的人還真是難得,曾經可是只有大哥享受過這種待遇”。

齊心點頭,“難得,難得”。

齊霖看著小妹和他嬌俏的嬉鬧,拌嘴,心里欣慰,手輕輕的撫摸上她軟軟的 發絲。

難得他們還有這么一日,還能這般嘻笑,真好!但愿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們,在天之靈也能放心。

“人在外,多一朋友還是好的,他人以誠相待,我亦抱以真誠”,齊霖感慨道,這是父親交給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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