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這農忙中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就到了玉娘快要生產的日子。
一日傍晚,夫妻兩個吃過飯,大山就開始扶著玉娘在院子里走動消食。
盡管雙腿抽筋嚴重,走起來異常艱難,玉娘也沒有在床上躺著,而是一直在堅持。只因大夫說過,只有多運動,才會有助于生產。
看著妻子累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大山很是心疼。正想讓她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聽到了玉娘的一聲痛呼。
“怎么了?”大山語氣里帶著恐慌,玉娘這一聲喊,真的是把他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的玉娘,聽到了丈夫在說什么,卻完全沒有力氣答話。就在剛剛,她突然感到一陣腹痛,緊接著就感覺到下身一片濡濕,想著李大娘之前的叮囑,玉娘知道自己怕是要生了。
即使有心理準備,第一次做娘,心中還是一陣害怕。玉娘忙顫聲說:“相公,我肚子好痛,好像是要生了。”
“那怎么辦,怎么辦?我現在該怎么做?”大山急得原地轉圈,想去叫人又擔心自己的娘子無人照看。
玉娘看著自家相公的呆愣樣,雖然臉色已經痛的蒼白,還是輕笑了出來,心中的緊張,也因大山這慌張的舉動,去了幾分。
她輕聲道:“相公,去把李大娘叫過來吧!你幫不上忙的。”玉娘這一句話,可算是把大山給叫清醒了。
“對,要趕緊叫李大娘!”
他一把抱起玉娘放到床上,隔著自家的籬笆墻,焦急地對李大娘喊道:“大娘,快過來,我媳婦要生了!”
正在屋里洗碗的李大娘被大山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碗差點都摔碎在了地上。“這孩子是干嘛呢?那么不穩重!”李大娘嘀咕著,對大山的話也沒有太在意。
過了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原來是玉娘要生了!她趕緊把碗放下,顧不得擦手就往那邊趕。
李大娘是過來人,看著玉娘的情況就知道離生產還有一會兒。
在看到大山只是一臉心疼的站在床邊,更是一臉恨鐵不成鋼:“既然心疼你媳婦兒,還不去請穩婆。”說著往大山頭上招呼了一下。
大山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趕著前些天借好的牛車,連夜去請穩婆。
一路上黑燈瞎火,大山幾次都差點將車駕進溝里,這才總算是將人請了過來。
回來的路上,坐在車上的穩婆身子都快顛散架了,心道:“我十里八村為那么多小媳婦接生過,頭一次見接生個孩子,大男人急成這樣的!”
到了村口,牛車便過不去了。大山架起穩婆就快步往前走,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自家娘子一聲又一聲的痛呼,他急忙推開門就要進去。
“唉,小伙子,你這是干啥呢?我這個老婆子還沒進去呢!”產婆一臉無奈。
大山此刻腦子已經一片漿糊,聽到產婆說話,就連忙推著她進了產房,自己卻被產婆隨手關在了外面。
大山在門外聽著玉娘已經喊啞的嗓音,焦急的走來走去。尤其是在看到一盆盆端出來的血水后,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
玉娘一向身嬌體弱,被自己放在手心里嬌寵,怎么受得了這樣的罪。
“老天一定要保佑我娘子順利生產”大山在心里暗暗祈福。
這樣的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小時。就在大山忍不住闖門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好消息!
“生了,生了”里屋里傳來產婆一陣驚喜的呼喊聲。
外面的大山還沒反應過來,懷里就已經被塞進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跟剛出生的其它小孩子不一樣,面前的她,一頭柔軟烏黑的毛發,小臉粉嘟嘟的,兩個緊緊握住的小拳頭還在無意識的亂晃著。
大山看的心頭發軟,用他的大掌,小心翼翼的包裹著女兒的小手,眼眶有些發紅,這是他的女兒啊!
“恭喜啊,大山,當爹了!”李大娘笑瞇瞇的看著激動的大山,心中也為他高興。
想當初的大山也是十里八村頂俊俏的后生,要不是因為是孤兒,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要嫁給他呢!
看他這閨女的漂亮勁兒,也是仿了他們兩口子,將來還不知道禍害多少后生呢!
“謝謝大娘,到時候來吃我姑娘的滿月酒。”
大山身體很累,精神也很疲憊,卻擋不住滿臉的喜色。
他接著從懷里掏出包好的一吊錢,塞到接生婆手里。穩婆接過沉甸甸的荷包,嘴上笑開了花。忙道“我給人接生大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見出生就那么漂亮的小娃娃嘞,小伙子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這話雖聽著是奉承話,但也有著一半真心。
沒有父母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家孩子的。大山聽了這話心里挺美。
一切忙完,已至半夜。大山走進里間就看到母女兩個相似的睡顏,心中軟的一塌糊涂。
湊上去親了一大一小,讓他無限幸福的兩個人,便心滿意足的躺在床邊,半摟著她們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陽光微灑,安寧與和平籠罩在這個小山村。
大山家里已經充滿了雞湯的鮮香味兒。從起床到現在,這鍋雞湯已經熬了近三個小時。
大山掀開鍋蓋,里面放的滿是雞和菌菇。聞起來味道確實很好,嘗起來也不錯。
他迫不及待盛了一碗端進了里屋:“玉娘,你嘗嘗這味道怎么樣?”大山雙眼亮晶晶的對自己的娘子說道,一幅期待表揚的小孩子模樣。
“嗯,很好喝!”玉娘端起碗嘗了一口,看著自己的相公和身邊的女兒,心中滿是幸福。
就在這時,躺在床里側的小嬰兒像是也聞到了雞湯的香味似的,小嘴咕噥著,突然哼哼唧唧的哭了起來。
玉娘連忙把碗遞到自己相公手里,焦急的抱起了孩子。
“她是不是餓了啊?”大山詢問道。
“應該是,我喂喂她。”玉娘說著撩開自己的衣服,為女兒喂奶。
看著吃的滿頭大汗的女兒,玉娘臉上滿是慈愛,接著對自己的相公說道:“她在晚上出生,小名就叫星兒,你說好不好相公?”
“就聽你的。”大山一向對妻子的話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