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駱兆謙再次站在楊柳面前的時候,她已經(jīng)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了。
趙琪琪訕笑:“不好意思駱總,楊柳失態(tài)了,她住在杏林花園12號樓1單元506,鑰匙在包里,駱總要是嫌麻煩的話......帶她去附近的酒店也行,您是正人君子,我很放心......”
駱兆謙望著急急說完就落荒而跑的女人,心下不悅,楊柳這是交的什么朋友,把醉酒的女伴隨隨便便就托付給陌生男人,多么不靠譜。
他輕輕在她耳邊叫:“楊柳,楊柳。”
楊柳眼睫毛輕顫兩下,咕噥一句:“別吵。”
駱兆謙失笑。
他松了松領(lǐng)帶,胳膊一彎將她打橫抱起。
駱兆謙站在床前,望著那張醉酒后的緋紅小臉,心底無聲無息地升騰出一股悶氣來,這個女人,酒量不好,為什么偏要貪杯!
短短幾天就在他面前醉了兩次,如果不是他看住了,早就被男人欺負了去!
這幾天氣溫高,楊柳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無袖連衣短裙。
濃密的黑發(fā)鋪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眼睫毛不安穩(wěn)地顫著,兩條潔白修長的美腿大咧咧地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駱兆謙只覺得喉嚨發(fā)緊,他拉過毯子蓋在她身上,趕緊離開臥室。
駱兆謙來到客廳,環(huán)視這個小小的房間,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很適合單身女孩居住。
陽臺上有個大書架。
駱兆謙走過去,看到書籍滿滿當當,楊柳還分門別類地歸置書籍、貼了標簽。他瀏覽書架上的書目,有文學、歷史、人物傳記、刑偵類,書畫類。駱兆謙緩緩地笑了,沒想到她的閱讀范圍那么廣。
他隨手抽出一本書坐在沙發(fā)上,突然不想離開。
楊柳還醉著,需要人照顧。
駱兆謙如是對自己說。
于是,心安理得地斜靠在沙發(fā)上。
窗外夜色暗藍,屋內(nèi)燈光橘黃,難得的寂靜。
迷迷糊糊間,駱兆謙好像聽到臥室里有動靜,他趕緊走過去,楊柳斜靠著床頭,正努力著要起來,“怎么了?”
“我口渴。”楊柳的聲音細細柔柔的,如同小貓一般嗚咽。
駱兆謙心里一震。
她喝完水,駱兆謙正要關(guān)燈出去,楊柳卻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襟。
她定定地望著他,一雙眼睛還含著晶瑩的淚水,盈盈水潤,透著一絲動人而又充滿希冀的光芒,她喃喃低語道:“你不要走。”
駱兆謙的心跳了一下,呆呆地答道:“好,我不走。”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駱兆謙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愛他?
“這些年,我多么努力,多么拼命,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好,變得能配得上你,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
她的眼睛承載著滿滿的深情。
駱兆謙只覺得全身的熱血仿佛都涌上了頭頂。
“我一直等著你,可是你......做了那么多對不起我的事,我不想要你了,就算你回頭來求我我也不想要你了……”
淚珠終于滾落下來,她埋首痛哭。
駱兆謙蹙起眉頭,他緩過神兒來了。
楊柳,認錯人了!
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駱兆謙只覺得胸口的悶氣一直堵到了嗓子眼兒。
可終究是不忍,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好了,別哭了。”
沒想到她哭得更兇。
他只能不停地輕聲安撫著,后來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把楊柳抱在了懷里。
而楊柳,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漸漸地安靜下來,又昏頭昏腦地睡去。
她的心底住著另一個男人,駱兆謙想。
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懷中的人兒小貓一般嗯哼一聲,不安地扭了扭。
駱兆謙立刻緊張地僵直了脊背。
駱兆謙趕緊把她放在床上,匆匆走出來。
他站在客廳,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平復錯亂的心跳。他向來自制力優(yōu)秀。
他不允許自己失控。
半夜,楊柳是被餓醒的,她晚飯沒吃就睡了,現(xiàn)在肚子咕咕叫。
她掙扎著爬起來,想到廚房找吃的,借著朗朗的月光在冰箱里翻弄時,一個聲音傳來,“你在干什么?”
“我餓了。”楊柳回答完后才如夢初醒,“你是誰?”她失聲叫到,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是我,我是駱兆謙,你不記得了?”駱兆謙趕緊打開燈。
楊柳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問:“駱總,你怎么在我家?”
“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回來的。”
“你怎么知道我家?”
“你的那個朋友,叫琪琪的,她告訴我的。”
楊柳暗暗咬牙,這個琪琪,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駱兆謙問:“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
“還好,就是特別餓,我沒吃晚飯。”
駱兆謙看看手表,凌晨兩點十分。
“你等著,我給你煮碗面。”他說。
兩碗西紅柿雞蛋面,兩人吃得格外香,楊柳忍不住地贊嘆,“沒想到駱總你手藝這么好,以后誰嫁給你可有福氣了。”
駱兆謙吃面的動作一窒,淡淡說道,“也許吧。”
收拾完碗筷后,駱兆謙已經(jīng)沒有理由再繼續(xù)逗留。
和楊柳分開后回到家,駱兆謙很晚都沒有睡著。這個夜晚他始終焦灼地翻動身子,在床墊隆隆作響的聲音中等待著黎明。黎明前他搞不清楚是怎么睡著的,還莫名其妙地做了個雜亂無章的夢,似乎夢到了楊柳,但面目模糊不清。
他睜開眼,看到天已大亮,雙手交叉枕在腦后,望著自窗外射進來的一縷陽光出神。
是一個人太久了嗎?
是他太壓抑了嗎?
為什么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個小小的肢體碰觸都能讓他心猿意馬?
這兩年來,他遇到過不少投懷送抱的女子,也和生意場上的朋友去過無數(shù)次夜總會,他經(jīng)常一邊抽煙一邊看著他們和風月女子調(diào)情,她們媚笑著,一邊笑一邊勾引自己。后來,他漸漸厭倦這種場所,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清靜,越來越喜歡寂寞。
朋友們不滿,說:兆謙,你都快成和尚了,想修仙啊。
好吧,那就修仙吧。
女人那么麻煩,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不可或缺。
父親的面龐浮現(xiàn)在眼前,駱兆謙閉上雙眼。
父親為了利益,逼著他娶江樹年的女兒,自己已經(jīng)被當做棋子犧牲過一次了,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他不會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