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走到燈臺前滅了蠟燭,如媽默認退出了清脆璀閣。
而淵星閣,除了月光發出的點點星光外,屋里一片漆黑,寧卿清哼著歌,哄著嚴氏。
劇烈的疼痛感再度襲來,鮮血染紅了白色外褂。他不敢做聲,生怕驚醒了剛剛睡著的嚴氏。
崔氏下手可真狠,這次父親和三哥都去送芙姐姐,只怕崔氏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置他于死地。
寧卿慢慢退出房,坐在石凳上輕輕的用手摸了摸傷口,沒有藥,要怎么止血。疼痛的按住傷口,五官扭曲在一起。
“啪”一聲響,高空掉落下一個瓶子。
寧卿警覺,該不是崔夫人派殺手來密殺他了吧?
“給你的~”這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么這時候知道驚恐了?
高灝拾起藥往寧卿的手上一丟。
“什么東西?”瓶子里放了什么?
不對啊,高灝不是早就離開上黨郡了嗎?
“你怎么在寧府?”寧府守衛就算比不上皇宮,但也不至于讓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自由出入吧?
寧卿越發感覺到危險,不是高灝,是崔夫人,若是崔夫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除了死不會有第二種結局。
“你別管我怎么進來的,這是創金粉,止血生肌,恢復你這樣被打的人最好。”
磨磨唧唧像個娘們。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做什么?我想這府里你應該也弄不到藥吧!”
高灝給他送藥,寧卿遲疑的仰視高灝。
覺得詫異。
“你~這么好心?”
眼前的人英俊的面龐一臉的真誠。
高灝強制按住寧卿,打開瓶子,給他上藥。
“我說,能不能別啰嗦,難不成我還會害你不成?”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高灝總是與他作對,害他也是有可能的啊!
西邊天上,那一抹殘月還被風吹進了云層中。
“喂,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本公子。”見寧卿不敢抹用他送的藥膏,他強行拉過寧卿的手,給他上藥。
寧卿撅起嘴,那么黑,他是怎么知道我用懷疑的眼神看他?
“啊,疼……”寧卿疼的條件反射縮回了手,白色粉末狀的藥物融合著手臂流出來的鮮血,漸漸變濃,然后凝固。
“別亂動,等鮮血凝固了,在去睡覺。”說多了,怎么感覺出高灝對自己還挺關心呢?
“謝謝你。”
知恩圖報向來是寧卿的觀念,誰對他好,他定會真心相對,當然誰對他差,他也會反抗,比如崔夫人。
時間過去很久,傷口在慢慢凝固,復原,寧卿的腦袋越來越重,咚,睡在了石桌上。
高灝將寧卿悄悄放回床上,他瘦小的身板橫抱著比他還小的身體,有點吃力。放好寧卿,高灝才安心的離開淵星閣。
寧府里,誰也不管寧卿母子的死活,寧希宗不在,寧卿什么也不能用寧府的,他們母子徹底的被崔夫人丟棄。
“丑八怪,真夠狠毒,趕盡殺絕,她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丑女人,死女人,王八蛋。”趁著寧府無人做主,崔夫人的心真夠惡毒。
“卿兒,卿兒,娘好餓啊!”昨日就只吃了三個饅頭,能不餓嗎?他也餓啊!可是廚房不給他們母子任何食物,都說那是大夫人的命令,大家都不敢給。
“娘,卿兒去給你弄吃的。”
開門聲傳來,寧卿偷偷摸摸,畏手畏腳的朝著后廚的方向前進。
今天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地上就能撿到吃的,而且還是一包,一大包。寧卿望著四下無人,趕緊將包裹藏進袖子里,然后大步流星往淵星閣方向跑回。
“娘,我們有吃的了。”寧卿將包裹打開,里面有水,有大餅,還有一只烤雞,哇,好香,他好久沒有吃過這么多好吃的了。
為了保證下午和晚上的伙食,寧卿將食物分成了三份,收藏了兩份,嚴氏已經狼吞虎咽起來了。
寧卿細細慢咽,不斷發出嘖嘖稱贊。
這也太美味了吧!
只是這食物是誰放在那里的呢?一日是巧合,那么接連三天在不同的地方撿到不同的袋子,里面不是烤鴨就是烤雞。
這三個發現包裹的地方都離廚房很遠,而離淵星閣卻不遠。
寧卿仔細思考,覺得這是有人在后面幫助他,會是誰呢?
寧卿想到了高灝,難道他還沒有回京。
上黨郡的天香樓,自開業以來就一直深得上黨郡百姓的喜愛,天香樓的烤雞那可謂是世間少有的美食之一。
“景行兄,近日似乎更愛來這天香樓吃飯了。”宇文玉黑色長發被松松的綰起,冰藍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紅潤的櫻桃小口,手里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溫文爾雅的站在樓下仰望著樓上走廊里的高灝。
“原來是錦文兄,幸會幸會。”閣樓上的高灝回敬,邀請宇文玉一同入座。
宇文玉是前些日子在上黨郡結交的新朋友,大家興趣相投,一拍即合,便開始稱兄道弟,但兩人卻都隱瞞起了自己真實的姓名和身份。
蔚藍的天空下,清璀閣發出連連不甘心。
“沒有食物也能活這么久?”
“上次的傷難道是好了?”
婦人兇惡的目光驚住了身旁的如媽,廢了這么大的力氣,寧卿居然還活著,還活的比以前好?
她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允許。如媽看見夫人的手,握住拳頭,使勁全力,咬牙切齒的憤怒著,嘴里不停的詛咒著小少爺寧卿。
“夫人,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寧卿少爺也是老爺的血脈。”如媽上前,小心翼翼的勸著婦人,卻惹來夫人的一頓痛罵。
“廢物,屁大點的事情都辦不好。”一個孩子,難道還需要她親自動手解決嗎?如媽膽戰心驚的站在面前,被崔氏一把推開。
“夫人,夫人要去哪里?”氣的崔氏推門而出,憤怒的殺到淵星閣。
看到寧卿孝順的喂著嚴氏吃東西,嚴氏目光呆滯,傻傻的坐在石凳上,不吵不鬧,寧卿往她嘴里一口一口,動作溫柔,似害怕驚動了沉睡中的嬰兒。
母慈子孝的場面讓崔氏更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