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天花的吊燈開著,流瀉了桔色的燈光,顏色蒸薰曖昧。剛剛送走常聲與崔然,二人便在門后站著。
空氣突然冷凝了。
“呃......他的車,真的是二輪子?”蘇滿道,有點沒話找話說之嫌。
“當然是假的。”蘇簡易淡淡道。
蘇滿再度黑線。
蘇簡易轉了身,蘇滿心里凌亂,深深望著他的背影。
“對不起。”
蘇滿顫了聲,兩行熱淚已奪眶而出。今日,怎么這么愛哭,蘇滿不禁在心中又把自己蔑視了一通。
蘇簡易的背頓了頓,沒有回頭,只輕輕道:“救你是我的責任,你不用自責。”
心中一痛,踱到他前面,仰了小臉,道:“你的傷,我可以看看嗎?”
他微微一震,道:“不礙事,這個沒必要。”
蘇滿心里又一疼,抬起的手有些僵硬,緩緩放下。
想了想,又道:“我就看一下,就一下。”
她的眼里淚光閃爍,那焦急委屈的模樣刺痛了他。
當他遭遇危險的時候,她的舍身相護,不是沒有震驚的,只是更多的,卻是不甘。怕那只不過是存了感激,若今夜救她的是那個人......蘇簡易頷眸,已不敢再想。
她每個表情,似乎無不告訴他,她擔心他,擔心的要死。
但是,他,并非是她心中所愛之人。
滿滿,他到底該拿她怎么辦。
怒不得,驚不得,卻偏偏,心中充斥著無名的怒火,就算驚到她,也想把她狠狠揉進懷中。
在車上,她膝上的溫度,遷出了他心里的魅。 可笑,他對她,竟然生了欲望。今夜,不知是否能控制得住。
“今晚受了驚,洗個澡,早點睡吧。”蘇簡易在她身邊走過,緘默了情緒。
蘇滿怔怔看著他離去,上樓,進了房間。她心中失落,呆立了良久,才踱了上樓。
這棟房子裝修的很精美,兩間主臥還有三間客房,因為房間多,衛浴間就有3個,其中一個在蘇滿房間的對面。
她進了浴室,鏡子里映出的臉,眼睛腫著,臉色也蒼白的嚇人。
蘇滿努力讓自己心不在焉,唯有心不在焉,才能減少對他的擔心,還有心頭那抹異樣的情愫。涂了沐浴乳,沖洗之后,隨手又洗了褪下的衣衫。
心不在焉的后果卻是大條的。
沒有拿換洗的衣服,她做什么將衣服給洗了啊?扒了扒濕漉漉的頭發,她瞪著鏡子里的自己。熱氣的蒸騰,小臉染了淺淺的酡紅,黯淡的唇色竟也變得櫻緋誘人。
懊惱也無計,恨恨咬著唇,拿一條浴巾把自己裹了。
鞋子被蹬在浴室外,攥了浴巾,拎上鞋子,想到他應該在房間里,便輕手輕腳地出了去。
剛掩上浴室的門,她呆住了。那人正倚在欄桿上,看上去他已淋浴過,黑發潤濕,棉麻褲子,素白上衣。手中端了杯子,輕抿著。
聽到響聲,一雙利眸探了過來,眼光便撞上蘇滿暈紅的臉。
蘇滿只覺頭皮一下炸開,臉上一熱,低了頭,心下亂跳。
饒是這樣,卻仍覺得那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裸露的肩上,神凝,灼熱。
處境尷尬。
蘇滿紅著臉,想說句什么,空氣中突地劃過細微的聲音,蘇滿只覺眼前瞬間黑暗。心里一慌,手上的鞋子便掉落在地。
濃重的黑色頃刻籠罩了整間屋子。
停電了?!謝天謝地,蘇滿心中暗暗慶幸。
“別動。”突然,那人的聲音傳來,微嘆,帶出一絲焦急,接著便是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向她走來,黑暗中的他也是沉穩淡定。
漸近的腳步聲,讓蘇滿心里慌亂,腳下微挪,卻剛好踢在鞋子上。噗通一聲,已摔了個結實,頭溘上地面,悶痛。
“有沒有哪里摔著?”
那人的清新的氣息恰盈滿了鼻間。他過來,剛好來得及扶起她。
聲音里似乎隱了擔憂,又笑意淡淡,有點莫可奈何。脅下一暖,大手已把她抱進懷里。
蘇滿搖頭,恍然想起黑暗里他無法看見,忙道:“沒事。”
她的小手在他心口的位置,懷里她的身子溫香馥軟,薄薄的浴巾包裹不住婉秀玲瓏的曲線,她的發梢猶自滴著水,那水滴滴落在他的喉結。那莫名的燥熱便又在他心間蕩開,不請自來。
兩手剛好抵在他胸膛上,襯衣下,他的肌理精瘦堅實,男子的溫暖彌漫過指尖。
意志在抵抗著她的侵蝕,她的小手偏卻不安份地在他身上移動。
柔軟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只聽得她嘟囔道:“你的手還疼么。”
她還在記掛著這個,微微的暖意在蘇簡易心頭劃過。
終于,他忍不住展臂擁緊了她。二人的身體再無一絲縫隙。
她渾身一震,似乎在抵觸著這突如其來的親厚。
薄怒侵了重瞳,他把她攔腰抱起。有什么東西應聲滑下,待他警醒,卻覺兩手觸摸到的是凝脂般滑膩的肌膚。浴巾跌落地上,他禁錮在懷里的她,未著寸縷。
某滿呆了數秒,張嘴卻變了結巴。
“等,等,等一下!”把她放下。
氣息,互相纏繞。為她拾起浴巾,把她裹成一粽子,就像之前她用外套纏住他的手那樣。
她呆了呆,隨即移開腳步,要待逃離。
蘇簡易嘴角淺勾,迅速的,已一手把她按壓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抬起,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吹息如蘭,盛放在他的指間。
不顧她的掙扎,重瞳微凜,抱緊了她,大步走到墻壁的位置,將她抵在墻上,束縛了她所有的出路,畫地為牢。
在車上便欲沖出的欲望在黑暗里迅速擦出火星,燎成原。
蘇滿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心中卻想去靠近,這種感覺,像是找到了歸途。 蘇滿無法找出只字半語去描繪此時的心境。
她想抱抱他。
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驚,心中早已把自己罵了千萬遍,自己竟是這樣輕浮嗎?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推開,卻又被重重按回。
“告訴我,你想逃到哪里去?嗯?”蘇簡易勾起她的臉,下巴抵上她的額。
“我,我為什么要逃,頭發還濕著,我得回去吹干了。”蘇滿強自鎮定,又伸手朝他的胸膛推了推。
“這里漆黑一片,滿滿能找到回去的路?”說罷,又將她攔腰抱起。
漆黑的夜,因為看不得見,眼睛沒了焦距,距離也仿佛跟著消失了。
此刻,他與她,成了最親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