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亮的情緒非常激動,但是寒雨澤卻完全沒有理會,反而自顧自的抽起了煙。
“要抽嗎?”寒雨澤把煙盒遞了過去。
“我不會。”冷靜下來后,陳亮又無力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為什么,現(xiàn)在很多初中生都會抽,你都讀大學了還不會?”寒雨澤故意偏離了話題。
“我爸媽不讓。”陳亮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很怕他們?”這時寒雨澤竟然和他聊起了家常。
“他們把我管的很嚴,到現(xiàn)在我連啤酒都還沒喝過呢。”陳亮說到父母時,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懼意。“不敢想象,當他們知道我被抓了后,會是什么反應,總之我是完了。”
寒雨澤聞言,很愜意的吐出了一個眼圈,以一種極為蔑視的神情看了他一眼,隨后嘲笑道:“你連殺人都不怕,還會怕父母?”
“我說過小麗不是我殺的!”陳亮無力的辯解道。
“那你為什么冒充他的男朋友?”寒雨澤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想看著小麗被張思誠那個混蛋玷污了,所以我才……”說到這時,陳亮再次沉默了下來,顯然后面的事情讓他有些難以啟齒。
“所以你就想借助李教授的傳統(tǒng)思想,讓他以為張思誠是插足你們倆感情的第三者,以此來達到破壞李麗與張思誠關系的目的。”寒雨澤見陳亮始終開不了口,于是只好替他說了出來。
“嗯。”陳亮見寒雨澤絲毫不差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
見陳亮這番表現(xiàn),寒雨澤心中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像這樣的一個文弱書生,真的會是一個做出殺人害命這種事的人嗎?
但不相信歸不相信,現(xiàn)實歸現(xiàn)實,現(xiàn)在一切線索都明確指向陳亮就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由不得寒雨澤不信。
“只是你沒想到的是,從李麗的家中出來后,居然又碰巧遇到了正在逛街的李麗與張思誠二人,并且他們表現(xiàn)的還很親密,所以你心中立刻變得很憤怒,同時對李麗的清白也很擔心,于是你就偷偷的跟了上去。”
“直到,一直跟蹤到他們遇害的那個荒廢小巷中為止。”
“然而更讓你沒想到的是,他們?nèi)ツ切∠锏哪康模尤皇菫榱俗瞿信拢@讓你徹底惱羞成怒,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終于這時你撿起了地上的磚塊,對著他們二人的腦袋重重拍了下去。”
“雖然你很喜歡李麗,對她可能比對你自己還好,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麗的行為才讓你感覺到了背叛,所以事實上在你的心里,對她的恨意可能比之張思誠還要更深。”
“我說的沒錯吧。”寒雨澤說著再次愜意的吐出了一個煙圈,對自己的分析很是自信。
而就在這時,一直低著頭的陳亮在聽了他的分析后,卻突然瘋狂的吼了起來: “真不是我,我沒有殺害小麗,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相信我呢。”
吼著吼著,陳亮的眼中就流出了眼淚,看樣子無論怎樣,李麗的死對他的打擊都很大。
“唉!不是我們警方不愿意相信你,而是就目前為止,我們手中所掌握到的線索,都無一不是指向了你就是兇手。”寒雨澤見狀,心中也是有些無奈,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對于陳亮的遭遇,寒雨澤也是非常同情,同時也感到惋惜,只是再怎么樣這也不能改變殺人犯罪的事實。
“陳亮,案發(fā)當時,有目擊證人看見你在案發(fā)現(xiàn)場偷窺過兩個受害人,并且還表現(xiàn)的非常憤怒,這個你要怎么解釋?”
這時寒雨澤突然一改之前輕松懶散的模樣,開始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我承認,當時我的確有跟蹤過他們,在看到他們做那種事時,心里也的確有過憤怒甚至是怨恨,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他們。”這時,陳亮也知道自己跟蹤李麗倆人的事情,再也無法隱瞞,索性就直接承認了這個事實。
“而且,你剛才不是說,有人看見我在案發(fā)現(xiàn)場偷窺她們嗎,我想他應該也看見了我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吧。”陳亮抹了下眼角的淚水說道。
“為什么這么說?”寒雨澤聞言,立刻驚訝道。
從陳亮的話中,寒雨澤似乎抓住了一個一直以來都被大家忽略的問題,那就是忘記了厲海權作為目擊證人的同時,也同樣具有作為兇手的嫌疑。
而陳亮則是在作為一個嫌疑人的同時,也很有可能是正真的目擊證人,只不過因為嫌疑最大,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警方最多的注意。
“因為你說的這個目擊證人,其實我也在案發(fā)現(xiàn)場看見了他,而且我當時因為心中氣憤,所以沒過多久就離開了,比他還要先離開。”陳亮解釋道。
一聽這話,寒雨澤心中對于陳亮是兇手的想法,終于開始動搖:“真的?”
“嗯。”陳亮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就相信你這一次。”寒雨澤說著就急沖沖的離開了審訊室。
“頭,陳亮說的,可信嗎?”
“頭,從陳亮的表情判斷,我認為他應該不像是裝的。”
這時,寒雨澤剛走進辦公室,在大屏幕上一直關注著審訊過程的凌悅、張浩哲二人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二選一,總有一個在撒謊。”
“郝飛、凌悅你們?nèi)フ{查一下厲海權的一切社會背景。”
“張浩哲,去把案發(fā)現(xiàn)場的圖像調出來看看。”
寒雨澤下著命令。
“是。”
看著大屏幕中顯示的現(xiàn)場圖像,寒雨澤努力想要把它與腦中臨摹出來的作案經(jīng)過相融合,然后將陳亮與厲海權倆人的犯案過程做對比,很快他發(fā)現(xiàn)了疑點。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嗎?”寒雨澤看向張浩哲問道。
“傷口不對。”張浩哲聞言回答道。
“不錯,就是傷口,還有男被害人張思誠的倒地位置。”寒雨澤點了點頭贊許道。
“之前在審訊室中我觀察過陳亮的體質,我認為他完全不具備單獨殺死兩個被害人的能力,除非是從背后偷襲,但即使是這樣,成功率也是極低。”
“而且,如果是從被后偷襲的話,張思誠的傷口應該是在后腦才對,倒地方向也應該是頭部朝外,然而從現(xiàn)場的圖像來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張思誠的傷口是在前腦,而他的倒地方向也是頭部朝內(nèi),這說明他當時應該是面向外邊,被兇手正面殺害,而不是從背后偷襲。當然兇手事后也有可能故意搬動過尸體,想要以此來影響警方的判斷,但是無論怎樣,傷口是做不了假的。”
“既然是這樣,那么張思誠被害時毫無疑問是看見了兇手才對。可問題是,張思誠既然已經(jīng)看見了有人想要殺害自己,又為什么不奮起反抗呢?答案當然不可能是沒有反抗,而是無法反抗。”
“能夠在張思誠毫無反抗力的情況下,連續(xù)用磚塊擊打他的頭部致死,并且緊接著還把處于驚恐中的李麗也一同殺死。這說明兇手的力氣應該很大,并且身手也很敏捷,從這點來看,陳亮完全不相附和。”
“的確是這樣沒錯。” 聽完了寒雨澤的分析后,張浩哲也忍不住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樣看來,兇手也只能是厲海權了。”
“現(xiàn)在要立刻對他展開抓捕嗎?”張浩哲問道。
“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下午七點,這個時候厲海權應該已經(jīng)下班回到了家中。通知張局長,讓他派出警力配合我們進行抓捕。”寒雨澤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后,立刻下達了抓捕命令,并快速朝厲海權家中趕去。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寒雨澤剛上車沒多久,這時凌悅突然打來了電話。
“頭,我們調查到厲海權是從五年前來到我們C市的,當時他還是某所高中的高三學生,同時也是校體育隊的隊員。但是最后因為與學校的某個富二代起爭執(zhí)打了一架,就被那個富二代的父親花錢買關系,把他開除學籍趕出了學校。從那以后,厲海權就一直都在本市打工,只不過混的卻并不怎么樣。”
“而這個富二代,就是被害人張思誠!”
“好,我知道了。”寒雨澤了解清楚情況后,就掛了電話。
“頭,怎么樣?”這時負責開車的張浩哲忍不住問道。
“凌悅他們調查到……”寒雨澤將凌悅的話,原原本本的重復了一遍。
“這么看來,之前厲海權說他不認識張思誠,肯定就是在撒謊了。”張浩哲聞言后,想了想說道。
“不錯,張家父子把他害的那么慘,他應該非常痛恨他們才對,又怎么可能會忘記他們的長相呢。”寒雨澤同意道。
可既然厲海權才是兇手,那他又為什么要故意提到自己見過陳亮呢,是想讓我們把嫌疑轉嫁到陳亮身上,以此來避開自己的嫌疑?
顯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因為陳亮一但被抓,厲海權的謊言就意味著肯定會被識破,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不好,厲海權想要逃跑!”
想到這兒,寒雨澤突然明白了厲海權的真實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