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濡!鹵肉!”雖然早就知道是那家伙,但雪笛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
“鹵肉?這名字真不錯,我以后也這么叫吧!”楓林晚一臉看戲的表情。
“總比你那個酸不溜秋的名字要好聽的多吧!”陸林濡反唇相譏,“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嘿嘿,想不想知道霜葉為啥那么紅?”
“你們再不喝酒,我可忍不住了哈!”雪笛聞著那酒香,猴急的抓起灌滿酒的杯子,隨意的往他們兩人的杯子上敲了兩下,便一飲而盡。原來陸林濡的嘴無論在哪都是不一般的賤。
“小丫頭果然像頭小香豬,女漢子!”陸林濡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
“你才是豬呢!豬頭肉!豬頭肉!”雪笛一邊將豬頭和鹵肉兩個不同的名字合并在一起,一邊毫不留情的向著陸林濡的腳踩去。
“哎喲喲!”陸林濡立馬移開了腳,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叫了兩聲,拼命用酒杯擂鼓喊冤,“就算是女漢子也得矜持一些,懂不?”
“你!”雪笛的雙目中就要噴出火來,猛然往嘴里又灌了一杯酒。
消消氣!千萬要消消氣!她不斷的告訴自己,生氣可是要長皺紋的!
楓林晚幽幽的一笑,輕輕將酒杯往桌上一震,只見一串水珠飛射出去,迎面向著陸林濡打去。
“打人不能打臉哦!”陸林濡立馬將頭扭轉90度側向雪笛,避開了水珠在他臉上開花。
“誰說不能打臉的?”楓林晚溫柔的望著他。不過這種溫柔是出自一個大男人的眼里,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陸林濡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大聲嘟囔著:“沒你這么混蛋的!見了美女就忘了兄弟!”
他說著,忽地幽幽的一笑,意味深長的瞟了楓林晚一眼:“小丫頭,是你帶他來的?”
“酒······你們怎么都不喝?”雪笛正拿著一只大酒鋼,拼命的往碗里倒著酒,呼啦呼啦的全都倒進肚子里去。
“酒?”楓林晚一下子回過神來,笑盈盈地轉過臉,一只手抓向那支酒缸。一只小手伸了過來,早已輕輕為他滿上了一杯。
“晚哥?鹵肉?”雪笛的臉色紅得像兩只熟透的小蘋果,從紅云深處漸漸浮現,見楓林晚兩人的眼珠子一個比一個瞪的大,都這么怔怔的望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
“笛兒?你喝了幾杯酒了?”楓林晚訕訕地問道。
“才一眨眼工夫,你不會······”陸林濡狠狠用拳砸了砸自己的腦袋,確定沒有在夢游,雪笛那雙明亮的大眸子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你們都聊了大半天了。”雪笛迎著他們異樣的目光,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這酒有哪不對勁嗎?我也才喝了幾碗而已!”
才幾大碗而已,這也算“而已”?楓林晚的頭不禁冷汗涔涔。
“到底才幾碗而已?”陸林濡饒有興趣的在雪笛紅撲撲的秀臉上看來看去。
“好像是六碗······不對,我只不過喝了五碗半!”雪笛嘟嚷著小嘴,似乎是嫌他們聊天的時間還不夠長一點,沒讓她把整壺酒喝完。
楓林晚目不轉睛的盯著雪笛的臉,過了半晌,一臉認真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酒么?”
“當然是煙火人間嘍!”雪笛脫口而出,她又望向陸林濡那張“欠揍”的臉,搖搖晃晃的用手指著他的鼻子,輕輕哼道:“本姑娘要把你這塊大肥肉下酒!”說著,張牙舞爪的向著那張含笑的臉抓去。
陸林濡不避不讓,臉上依舊是滿滿的笑意,一臉欠扁的神情,他的嘴邊輕輕喃喃著:“三—二—”
不知怎么,雪笛眼中的怒火不知不覺間消逝了不少,漸漸代替的是身處云霧間般的迷茫。她的瞳孔仿佛一灘墨水,向四面八方漸漸的擴散開去。她的眼神也越發的無神,似乎靈魂已飄出了身軀。
“果然是正宗的煙火人間!”陸林濡用手緊緊的托住下巴,砸了幾下嘴,努力的思索著,“這酒早已不是六界之物,果然能讓人流連于三生三世的幻境中,回憶起前世的往事,不能自拔。嘖嘖,這真是好東西!下次我定當要見見這家店的店主,好好問她討上幾杯!”
“這下糟了。”楓林晚看看她的模樣,面容變得嚴肅起來,“以她現在的修為,酒勁一上來,恐怕連一生一世酒的烈性都挨不過。”若是這種酒能幫助自己找回更多前世的記憶碎片,那就再好不過了。可喝下酒的人是雪笛,如果她在幻境中被前世的感情羈絆,恐怕就永遠醒不來了。
“楓林晚,小丫頭可是你才出來玩的,出了事可得你付全責喲!”陸林濡明顯在暗示著楓林晚,再不出手可就來不及了。雪笛越陷越深,似乎被荊棘困住了手腳,不能自拔。
“瞳術——昆侖斬月。”楓林晚如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趕緊拿出自己嵐星辰前世的絕活,施展出瞳術攻擊,如水的雙眸凝視著雪笛的眼睛,試圖將她從前世的幻境中拉出來,斬斷每一絲聯系。
嵐星辰的招兒?陸林濡大吃一驚,他到底和嵐星辰有什么關系?罷了罷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說著,他微微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過了半晌,沒有什么動靜。陸林濡抬起眼皮望去,卻見楓林晚的眼中已布滿了血漬,似乎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忽的,雪笛的眸中放射出萬道金光,似乎比億萬顆星辰加起來還要耀眼。在她的光芒下,楓林晚的身子猛烈的抖動了一下,一口猩紅的鮮血從嘴邊噴出。
與此同時,楓林晚的雙肩也微微顫動著,眼神中夾雜著幾絲迷茫,他的瞳術似乎被某種力量給攻占,心靈受了極大的創傷。
“你丫的不會玩大了吧?”陸林濡驚呼一聲,連忙沖上去扶住他在昏暗的燭光下搖搖欲墜的身影。
“你說話有點誠意好不好,我這個樣子像沒事嗎?”楓林晚虛弱的一笑,輕輕撥開她的手掌,眼神有些奇異,嘴邊輕輕喃喃自語著,“怎么可能會是她呢?”
陸林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在他的額頭上探了幾下,低聲問:“你的腦子沒壞掉吧!”
楓林晚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剛才遇到了一個人。”
他忽然蹙眉,想到在雪笛前世的幻境中看到的情景。一名白衣女子背對著他,翩翩而立,仿佛池邊盛開的一朵白蓮。
只是淡淡的一眼,就給他帶來了無比的震撼,心靈仿佛受到了某種牽扯,不斷的下沉著,下沉著······
一句極其平淡的話語傳入他的耳際:“你來了!”
那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邊而來,卻又是如此熟悉。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經不住痛苦的喃喃道。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再仔細看看,以我們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這么健忘的呀!”陸林濡像一個好奇寶寶,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愣愣的問,“你干嘛要用這種眼光盯著我,是不是我長的太帥了?”
楓林晚漸漸地清醒過來,體內的精力似乎都被頃刻間好干了似的。如果還剩一絲氣力,必回狠狠的豎起一根中指。此時,他徹底無視了陸林濡的烏鴉嘴,已經就地端坐下來,靜氣調息,恢復著精神力。
“哦,既然你沒什么事,我走了啊!”陸林濡二話不說,搖著手中的串鈴兒,哼著毛驢小調向外走去。
楓林晚冷哼一聲,抽出一只大腳,向著陸林濡的小腿踹去。
陸林濡微微一笑,一轉身避開了他的腳,嘖嘖道:“林晚兄怎么可以健忘到謀害兄弟!嗚嗚,老天爺趕緊開眼呀!?”
楓林晚的心緒本來就像毛線似的一團糟,被陸林濡這么一攪和,剛剛理清的一思頭緒又成了爛泥巴。剛剛肚子里的一通火,頓時發瀉出來。他一把抄起一邊的酒壺,狠狠向著陸林濡的腰間扎去。
嘩啦一聲,那只大酒缸砸在地上,碎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