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羈絆
公孫羽廷和歐陽玉兩人對看一眼,嘆了一口氣,公孫羽廷臉上失神了一會兒,他記得,葉秋客口中所說的那一戰(zhàn)正是楚國與南國之戰(zhàn),而且,自己當年也參與了,現(xiàn)在幾人平靜的坐著談起此事,心里的感覺又是什么?當真如表面般平靜?
“看了信后,我的心里一團亂,雖說父親一直強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但他終歸是我父親,于是,我決定回去,向師父道了別,趁著天黑我便啟程,誰知早已知曉一切的白玉師弟卻說要跟我一起去,他說要幫我,師弟的脾氣一向很犟,拗不過他,只得讓他與我一同回了南國”葉秋客嘆了一口氣。
“若是當時我沒有答應他,他必定還留在苦劍門,依舊是那個笑容燦爛,沒心沒肺的少年,可是,偏偏是他,在回春崖上的戰(zhàn)亂之中,他落了崖,當時我離他只有幾步遠,卻也沒能來得及…”葉秋客聲音顫抖,公孫羽廷感覺到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苦澀。
“后來,待大戰(zhàn)暫停后,我?guī)е笋R去那崖下尋過,卻已經(jīng)找不到他的人,連尸首都沒見到”葉秋客繼續(xù)沉浸在回憶之中,說完后,嘴角牽強的揚起一抹苦笑。
歐陽玉那雙白皙的手在桌子底下緊緊的抓著衣裙,絕美的臉上失了幾分花色,幸好身旁的這兩個大男人并未察覺到她的異常,一個沉浸在回憶中,一個在認真的聽故事,自然是忽略了。
“咳咳……難道丞相后來便沒有找他了”趁著兩人愣神之間,歐陽玉回過神,整理好了情緒,清了清嗓子,將兩人喚回了神。
“何曾沒有尋過?曾經(jīng)有好幾年中,我踏遍五國各地,苦苦的尋找他,可我那師弟卻好似真的不在人世般,直至今日,只要想到白玉師弟是因我而命喪深崖,我的心里就特別難安”葉秋客話音惋憐,故事說完,酒也喝了不少,手提起酒壺再要倒時,卻被公孫羽廷一把按住了。
“丞相莫要貪杯,若是喝罪了,這國事怕是要擱置了,丞相要是喜歡我這宮里頭的酒,擇日我定當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如何?”公孫羽廷優(yōu)雅的奪走了酒壺,眉眼帶笑的看著葉秋客,就等著他回話呢。
歐陽玉此刻也靜靜的看著葉秋客,怕他喝太多傷了身,本想出言阻止,卻又不方便,眼下倒好,公孫羽廷勸住了他,歐陽玉聽到公孫羽廷的話,知道他們定是還有要事沒談恰,既是兩國朝政大事,那自己一介女流還是回避的好。
“你們都下去吧”歐陽玉吩咐了一句,自己也站起身要離開,不料,她剛站起來就被公孫羽廷拉住了,她回頭看了看公孫羽廷,雙眸中盡是訝異,然后再淡淡的掃了一眼葉秋客,見他并沒有反對,于是又重新坐了下來。
“奶娘,小公主留在王后身邊吧,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打擾我們”公孫羽廷放下手中的酒杯,指了指那懷抱九公主的奶娘。
公孫羽廷話音剛落,只見方才同宮娥一起進來的那個小男孩失落了一下,甩開那宮娥的手,雙眸泛起輕霧,撇著嘴,快步小跑到歐陽玉面前。
“母后偏心,為什么妹妹都可以留下來同父王母后一起用膳?為什么風兒不行?風兒果然還是要隨了那女娥裝,父王母后才會喜歡風兒”
原來,這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正宮娘娘歐陽玉那兒子,因前些日子歐陽玉開竅了,把他那女娥裝卸下了,現(xiàn)在這模樣重新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還真真是認不出來了,可不,他從剛才進來,公孫羽廷就沒認著他,要不是現(xiàn)在他自個兒跑去,怕是真的要被公孫羽廷忽略了。
公孫羽廷和歐陽玉兩人對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這小子是在找存在感呢,聽聽這說出來的話,讓人哭笑不得,居然還惦記著那女娥裝,也不怕叫人聽了笑話。
“風兒,來,過來,到父王這里來”公孫羽廷忙將晏風喚到自己跟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翻。
“風兒也不小了,今后可是要照顧妹妹的,怎可如此哭鼻子?”公孫羽廷皺眉一笑,言詞微嚴,歐陽玉忙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公孫羽廷眸光一柔,忙迭著笑
晏風拭去眼旁的淚,安生的在歐陽玉身旁坐了下來,雙眼一直盯著襁褓看,卻只能看到那粉色的襁褓邊緣一只白嫩的小手露了出來,那肉肉的手腕上戴著一個精致的玉鐲子,好奇心被勾起,晏風便一直捏著那玉鐲子仔細看著。
“葉丞相莫要見怪,王后雖深居后宮,卻也握有朝中部分兵權(quán),而且,今日之事,本王也希望王后在場”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公孫羽廷才開口談重事,而葉秋客也是朝堂老官,當然對公孫羽廷的安排沒有意議,不過,這歐陽王后還真是個人物,能耐不小,試問哪個國家敢將朝權(quán)分給一個女流之輩?可見這楚王還真如傳說中般對歐陽玉特殊的很。
“葉丞相此次拋下南國朝堂大事,特來拜訪本王,所為之事,本王早已心知,近年來南國以和平為主,也不曾與我楚國起兵,豈料卻被有心之人虎視,現(xiàn)已至年關(guān),南國百姓也盼兒女歸家,過個團圓年,既然南王為天下百姓向我楚國借兵,本王豈有不應之理?”公孫羽廷一字一句,緩緩道來,一旁的歐陽玉本以為公孫羽廷會拒絕出兵助戰(zhàn),卻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葉秋客。
“葉某早聞楚王精通戰(zhàn)術(shù),而且,自己親自訓練出來的錚虎將士也是以一敵百的精兵,如今楚王答應出兵解我南國燃眉之急,必然有條件,楚王且說來”葉秋客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哈哈哈……葉丞相果然有膽識,素問葉丞相文武雙全,足智多謀,今日一見,不負如是”公孫羽廷爽朗一笑,舉杯相邀。
“豈敢豈敢,葉某這點小智慧在楚王面前怕是不值一提”葉秋客忙舉杯對飲。
“要說這條件嘛,是有,不過……怕是葉丞相做不了主,還需請示南王”公孫羽廷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語氣也變得擔心了,似是尚有顧慮一般。
“如果葉某早半個月來楚國,不管楚王開什么條件,但凡我們能做到的,王上定義不容辭,不過……現(xiàn)在,王上已出戰(zhàn)數(shù)日余之,一時半會怕是請示不了,還望楚王見諒”葉秋客語氣微動,言詞懇誠,卻又帶著些許擔憂。
公孫羽廷與歐陽玉兩人對視了一眼,雖說彼此都還有些話沒有說,但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擔憂,公孫羽廷擔心什么歐陽玉并不知道,因為她也不知道公孫羽廷有什么安排,而公孫羽廷也如她一般,看不透她擔心什么,在他的印象里,她是第一次見葉秋客,應該不存在著關(guān)心,莫非……
公孫羽廷飲酒暢思,考慮半會兒后方才將思路收回。
“第一條,從今日起南楚兩國便是親國,必須遵守兩國交好的規(guī)則,任何一國不可單方起戰(zhàn)”
“第二條,若有一日南王離位,南國未來的國主必須由七王子繼位”
公孫羽廷一字一句,沒有停頓,偶爾還用眼角輕輕打量一下葉秋客,,前一條歐陽玉和葉秋客都毫無意見,但聽到第二條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眉,這也怪不得他們倆,以一個正常人的思想都應該知道,自古以來國主都是由嫡妃所子繼承,若是嫡妃無子嗣,自然會落到其它位份高的王子身上,再怎么著也輪不到那剛出生的七王子啊!葉秋客眉頭深鎖,他不訝異公孫羽廷已經(jīng)知道宜香誕子之事,而是好奇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條件。
“難道葉丞相就不想問問我為會有這樣的要求?”公孫羽廷淡淡的問,葉秋客抬頭對上他的炯炯目光。
“楚王行事向來是深謀遠略,必定有你的想法,葉某也就不再多問”葉秋客嘆了一口氣,終于松開緊鎖的雙眉。
“這倒也是,以如今南國的朝堂政事來說,葉丞相可是握有南國一半兵權(quán),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的尊貴,雖然平日不過問朝政多余鎖事,可只要你一聲令下,也足以令南國上下人心動蕩”公孫羽廷突然語氣一變,冷冷的盯著葉秋客,手中的酒杯倒是沒有放下。
“楚王……”葉秋客顯然被公孫羽廷驚到,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心中思索著自己怎么開罪了他,急忙開口。
“當然,以上絕不是針對葉丞相,本王只是以事論事,況且,本王還有兩個條件沒有說,所以先別急,不知葉丞相是否還要聽聽接下來的兩個條件?”公孫羽廷收回冷冷的目光,凌厲的語氣也瞬間改變,葉秋客本來是有話要說的,無奈被公孫羽廷打斷了,他不由的感慨,眼前這溫潤如玉的男子果然如傳聞般,看來接下來的條件才是有利于楚國的條件,否則公孫羽廷不會給自己威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