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桃兒,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一聲焦急的聲音傳來,一副有力的臂膀環住我,我撲向這個溫暖的懷抱,好似將要溺斃的人汲取片刻的溫暖。
我的身子發抖的厲害,嘴里不停地低喃“我害怕,害怕……”。
息用力地摟緊我,急切地詢問:“桃兒,出什么事了?”聲音 中透著緊張和茫然。
他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但卻舒緩不了我焦灼的情緒,我依舊偎在他的懷里瑟瑟發抖。抬起頭向他看去,只見他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目光中有關切,有疑惑。
我又該對他如何說呢?說自己被一個不相識、莫名其妙的人嚇成這樣,為一件還未發生的事情就恐懼得不能自已,他是不會理解我的。或許是我神經太敏感,精神太脆弱之故,以致我成日胡思亂想,杯弓蛇影,我心里不住地安慰著自己。
猶豫再三我輕聲說道:“噢!沒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情,有些害怕。”
盡管我不停地自我慰藉,但仍抵制不住自我內心深處瘋狂涌出的恐懼,我冥冥中似乎預感到什么......
息不停地輕撫著我的后背,不停地喃喃,安慰著我“別怕,別怕,有我,有我……”。
我心里早已潰然成河,息,就怕到時你亦無力掌控呀!
息為了安撫我,盡量安排時間陪著我出宮游覽,有息相伴,我安心了許多。隨著時間的漸漸流去,我時常浸染于大自然的清新空氣中,有著綺麗的山水風光與我相伴,我漸漸地從那日的陰霾中解脫出來,擺脫了自怨自艾的心態,漸漸恢復了開朗陽光的自己。
大婚后的一個月是我倆最快活最甜蜜的時光,那樣的時光我希望時間停滯,永遠凝結定格在那一時。多年后回想起,在歲月的長河中,那段時光竟然時時璀璨光華著我破碎的心。
除了息處理政事外,其余時間他陪著我走遍了息國各個角落,我們一同瀏覽了山川風光,他做到了婚前承諾我的,給我最大的自由,最廣闊的空間。唯一失望遺憾的是并沒有尋覓到那株三色桃花樹,我的歸期還遙遙無期,看不到一絲希翼,但這并沒有妨礙到我的好心情,我依舊信心無比,決心走出息國,去其他國家找找。可以去蔡國或楚國,還可以去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轉轉,我就不信找不到。
這日如往日一樣,息陪我在宮外逛了整整一日,一無所獲,我有些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坐在馬車上,一聲不吭。息知道我的失望,故意笑著說道:“我的王后怎么不開心了?咱們尚有不少地方可以尋呀!”
我抬起頭搖了搖,說道:“這些日子在息國已經去了不少地方,接下來我準備去其他國家找找,或許三色桃花樹隱匿于那些小國家呢!我去那里找或許能找到。”
息王聽聞我的一番話,臉色大變,方才戲謔的神情頃刻間收斂起來,表情肅穆地說到:“桃兒,這可不是開玩笑,只要在息國,你去哪里我都不會阻攔。但那些小國家,外憂內患,內部政局不穩,外部彼此傾軋,連年征戰,今日滅明日又立,你去那里,讓我怎么放心?況且那些小國,土壤貧瘠,資源匱乏,哪里會生長出三色桃花樹?就是稍微富饒的土地,早已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哪會有什么安穩?還是不要去了。”
我搖搖頭反駁道:“你沒聽說過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嗎?哪里都可能會有,世上沒有絕對的事。”
息王的臉色更是蒼白,緘默下來,只是默默地看著我,眸光中是不舍和擔憂。馬車徐徐地向前走著,車廂里沉默下來,我二人都不再吭聲,只聞車廂外馬蹄的“得得”聲,和車轱轆的“吱呀”聲。
良久,息王凝視著我,問道:“桃兒,我一直覺得你很神秘,感覺你心里藏了很多秘密,雖然我很想知道,但從未曾開口詢問你,是我不想強迫你,我想讓你自己主動告訴我。但現在我不得不問,桃兒,不知你是否記得,我二人初次相識見面,你與我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追尋三色桃花樹的下落,可想而知它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做了息王后,你也是日日念著它,時時尋找它,它究竟為什么這么重要?讓你如此費勁心力,你到底是為什么要如此尋覓它呢?”
我心知這句話息很早就想開口詢問了,每每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都巧妙地將話題岔開,他或許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不想為難我,沒有追問。如今面臨著我的即將離去,他內心煎熬,想必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我很想告知他實情,我早就思量過這個問題。如若告知他,他是否會相信?還不把我當成了妖精異數。在現代的影視劇中,古代里是如何對待邪事異數的情景我歷歷在目,他們往往將人送上祭臺,祭祀神靈。
將人牢牢捆縛在祭臺上,周圍擺放著干柴,只等時辰一到,便點燃干柴,瞬間人就會置身于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這樣的恐怖場景浮現在腦海中,我連忙甩甩頭,好似要把它從我腦海中甩掉。
姑且他因為愛我而相信我不是妖精,他還會像當下這樣支持我,幫扶我尋找桃花樹嗎?尋到三色桃花樹的那一日,便是我離開他之時,他會舍得我的離開嗎?思量再三,我是決計不能告知他實情的,我不能冒這個險,這個后果是我不能承受的,而我又不想欺騙他,只得平靜地看著他,沒有開口。
息也和我對視著,殷殷目光,彰顯著想要得到回復的渴切,我實在不忍心和他繼續僵持下去,只得囁嚅道:“息,每個人都有自己心里的隱私,有著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請莫要逼我了。”
息失望極了,嘆了口氣問道:“難道做為夫君的我亦不能知曉嗎?”
我默默地點點頭。息不忍與我繼續對峙下去,只得長吁了一口氣,寵溺地說道:“真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