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天坐在上海靈虎廣告公司的會議室里，認真、端正地填寫完求職表格、交給前臺小姑娘后便等待著面試，大約二十多分鐘過去，一個臉型圓潤、留著小絡腮胡的、梳著改良版的小背頭發型的男人拿著他的求職表走了進來。

秦浩天立刻站起身來向這個男人道了聲“下午好”，隨后用他犀利的眼神極其快速地朝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這個男人雖然臉型有些嬰兒肥但身材還算勻稱，上身穿著一件干凈、純色的天藍色棉質衛衣，下身是一條深藍色破洞牛仔褲，腳上一雙銀色漆皮拼接款一腳蹬，一副十分休閑的狀態。

秦浩天自己，本來為了上海的面試專程去買了一套金利來的西服套裝，但后來他在網上的調研做完，發覺西裝筆挺地去廣告公司反而可能與那里格格不入，倒不如自在點隨意點，于是他將那套準備好并帶來的西裝掛在了旅館的衣櫥里，而現在看到面試男人的裝束，秦浩天總算松了口氣。

“你剛剛畢業？”男人的語氣也和他的裝束及狀態高度統一，呈現出自由、甚至有些慵懶的狀態。

“是，實習期也已經過了，這里是我實習期的個人作品。”秦浩天也“入鄉隨俗”地毫不修飾語言，遞上了自己幾幅平面設計稿的打印件。

那男人接過稿件的時候，秦浩天留意到他的手掌十分秀氣，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從他的身高秦浩天可以判斷出，他應該有一米七五左右，但他的手掌卻好似一個一米六出頭的女孩子家的尺寸。但一個人手小，不代表心和夢想的空間也一樣小。秦浩天結合他的裝扮、狀態、看稿件時霸氣側露的眼神，有了二個重要的猜測或者說是預判：一是，這個男人應該是設計總監，二是，這個男人可能和他有著相近的雄心壯志。

那男人快速地翻閱了一下稿件，不緊不慢地說道：“東西——還可以，不過——”

秦浩天明白，前半句是對他設計水平的初步認可，后半句則是為了給他的“下馬威”、另外方便溝通后談薪資壓低他的價錢而鋪就的階梯。

“不過雖然這幾份并非我在地產行業里的設計稿，但我對上海的地產廣告情況也有些了解。”秦浩天搶了他的話，不卑不亢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對很多初入社會的面試者來說，鮮有人能像秦浩天這樣以“擺事實”的方式推薦自己，雖然這樣的做法有些風險，就像追求蕭媛一樣，但秦浩天愿意嘗試冒險的方式，因為在他的字典里：風險越大，贏的機會也越大。

當然，秦浩天的自信和冒險也并非空穴來風，他是做了準備的。

他把上海幾家冒頭的地產廣告公司的代表作品一一列舉，并以自己的角度（當然是網上查來的不同評價結合、整理才形成的個人觀點），從字體選擇、視覺元素、畫面的信息傳達等等方面，有條不紊、滔滔不絕地進行了分析。

他一邊陳述自己的意見，一邊觀察著男人的神情和狀態。當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時，秦浩天便放緩語速、讓語調聽起來稍微輕柔緩和些，在講述了兩個案例后，那男人的雙手平放在會議桌上、向他敞開懷抱時，他便稍稍提升語速、加重語調。

連續十多分鐘的時間里，秦浩天如數家珍般地講完了事先準備好的網絡“調研材料”，然后自信滿滿地看著那男人。

那男人微微點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問了秦浩天一個他不曾事先為面試考慮過的問題：“你的人生觀、價值觀是什么？”

這個問題提得非常刁鉆，但對于秦浩天，這似乎也沒有什么難度。因為他雖然沒有特意為面試準備這個題目的應答，但對于自己的人生追求他早已做過深入的思考。

“我的人生觀、價值觀是這樣的：今天我吃著菜包，明天我會努力讓自己吃到肉包。”

哈哈哈哈，那男人聽了秦浩天的回答不由地笑了起來，聲音清脆、爽朗。

“好，回答得好！精辟！”他直截了當地做出了評價。

“謝謝！”秦浩天表現出謙虛的樣子，但心里早已在男人笑出來的時候自信爆棚。

“如果公司歡迎你加入，你最快什么時間能上崗？”

秦浩天剛想回答明天就能上班，但轉念想到：一、對方還沒談薪資，不能表現得這么心急，否則斷了自己提升薪資的空間；二、實際情況是，他還住在旅館，總需要有兩天找房子落腳。

“一周吧。”秦浩天不慌不忙地回答。

男人稍稍皺了下眉頭，回了句：“這樣吧，我和老板匯報一下，如果OK，人事會聯系你和你確定薪資待遇。”

“好的，謝謝！”秦浩天的回答鏗鏘有力。

男人告訴他自己是公司的設計總監，叫封悅，秦浩天與他寒暄了幾句，隨后兩人微笑地和對方道了句“再見”。

當秦浩天離開靈虎廣告走進電梯，他想著得馬上回去租房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我竟然在公交車上睡著了。

羅佳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窗外的天已經暗下來。

跳下公交車，羅佳一路哼著小調走到家，開門進去發現鄒蘋已經回來了，開心得嚷嚷道：“蘋果——我親愛的小蘋果，你這么早回來啦？”

“是啊！”鄒蘋從自己的房間鉆出來，“佳佳，怎么樣？第一天還順利吧？明天——能繼續上班嗎？”她假裝認真地開玩笑道。

“別提啦——差點就鬧出烏龍，不能在那里上班了。”羅佳邊說邊脫好鞋、往自己的房間走，打算先挑選好第二天上班穿的衣服。

“烏龍？什么烏龍？”鄒蘋跟了進來，好奇地看著羅佳等待著她的后續故事。

“哎，誰知道有個女孩子，也叫羅伽，雖然‘伽’字和我的不同，但是讀音一模一樣，而且和我是同一天去面試的——”羅佳沒有往后多說，“不過還好，我們陳總這個人蠻好的，風度翩翩、氣宇軒昂。”說到陳總，羅佳面露傻勁。

“你不至于吧，第一天上班就——”

“哎，蘋果，你不要亂想啦！我先去洗澡咯！”說罷，羅佳抱起衣服哼著小曲往廁所去了，走進廁所后她又探了個腦袋出來，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真香！”

“炒面。等等給你盛一份！”

“太好咯！”羅佳給了鄒蘋一個飛吻后才關上廁所的門。

鄒蘋聽到從廁所里傳出的羅佳哼的小曲：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不由地笑了出來。

當羅佳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鄒蘋已經把剛剛做好的炒面盛了一份，放在她房間的書桌上了。

羅佳邊匆匆吞著炒面，邊時不時地叼著筷子更新自己的QQ空間。這一天，她有太多的感受想寫，她想告訴所有看她空間、讀她日志的人：我，羅佳，已經正式邁入社會開始工作了！我會是個令家人自豪、讓朋友羨慕的上海白領！

“上海”這兩個字眼，是她特別想突出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