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獨自坐在一顆石頭上,離那群老虎遠遠的,不敢靠近一步,想想一炷香前,自己那一聲尖叫之后,所有的老虎都齊刷刷看著自己,差點沒把自己嚇死,要不是那野人安撫那些老虎,指不定自己就真的......自己還真是剛出熊口,又入虎穴啊!
女孩瞎想著,沒注意到蕭寒已經(jīng)走到自己身旁。
蕭寒把手中的烤肉遞到女孩面前,說道:“餓了吧,先吃這個吧,墊墊肚子。山里不像城池,沒那么多好吃的。”
“啊!哦,謝謝。”此時的女孩不像剛剛被熊追時的狼狽,也就不由自主地恢復(fù)了一些平時的大家閨秀。雙手接過烤肉,很斯文的撕下一小塊肉,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
蕭寒輕輕一笑:“在山里就不用那么多講究了,我們平時都是大口大口的吞的。”
女孩沒說話,只是白了蕭寒一眼,不過吃的動作,明顯快了幾分。
蕭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發(fā),問道:“丫頭,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一個人來山里?想不開,想給野獸添點食?”
女孩伸手打掉蕭寒的大手,邊吃邊說道:“我叫藍雪顏!來山里嘛!因為家里人從小給我訂了個親事,聽說還是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訂下的,我都還沒見過他的。然后,家里人聽說他在北平,所以就帶我去北平,說讓我們見見,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不過,我藍雪顏才不要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當未婚夫呢!誰知道他長的是不是歪瓜裂棗的?而且聽別人說,那個人很壞的。”
“啊嘁!”不知為何,蕭寒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藍雪顏疑惑地看了蕭寒一眼,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就逃了出來。雖然看守的人很多,但本姑娘是誰?想逃出來還不是簡簡單單。然后我就女扮男裝,在薊城里面逛了幾天,又無聊又怕被抓,所以就出了城,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迷了路,就跑進了山里,然后就被熊追,之后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聽著藍雪顏敘述著自己光榮的逃婚歷史,蕭寒不由得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說道:“原來你是逃婚啊!那么叛逆,我還以為你是乖巧聽話的大家閨秀呢!不過,跑進山里,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一個奇跡啊!”
藍雪顏撇了撇嘴問道:“那你呢?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在山里?又為什么,會跟這些老虎混在一起?”
“我嘛。是給一個無良的混蛋丟到山里,說是要鍛煉一下我,要我在山里生活一年。至于這些老虎嘛!進山的第八天,我無聊宰了十幾只狼,卻不想被幾百只狼給圍了,后來,是這些老虎救了我的命,所以,就跟他們混一起嘍。至于我的名字嘛,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蕭寒可是很清楚,自己那長安、北平第一紈绔的名頭,對這些大家族的千金有多大的震懾力。
“切,不說就不說嘛!搞那么神秘干嘛?”藍雪顏撇了撇嘴,小腦袋一扭,不理蕭寒。
蕭寒起身,抬腳走到白虎旁邊,說道:“丫頭,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會要趕路,爭取在三天之內(nèi)出山。”
藍雪顏一驚,轉(zhuǎn)頭看向蕭寒。問道:“趕路?出山?為什么?”
蕭寒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藍雪顏,說道:“難不成你想一輩子呆在這深山老林里啊!就算你想,我也不想,我一年期已經(jīng)滿了,接我的人指不定都在那等著了。還有,你總要回去的,婚姻大事,躲是躲不過的,實在不想嫁,回去之后好好跟家里人溝通一下吧。”
說完,蕭寒也不再說話,靠著白虎沉沉睡去。
藍雪顏看了睡去的蕭寒幾眼,心中暗暗想道:是啊!這野人雖然討厭了點,但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呆在深山老林里。回去,一定要說服母親,我死都不嫁給那個我從沒見過的人。
時間就在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中度過,十天的時間就這么悠悠地過去了,蕭寒、藍雪顏兩人,也從燕山深處來到了深山外圍。
“我說丫頭啊!你能不能快點啊!本來三天的路程,愣是被你走成十天的。”蕭寒在前頭走著,身旁跟著碩大的白虎,此時的蕭寒扭著頭,朝著后方說著什么。
視野拉后,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慢悠悠地走著,聽到蕭寒的話,女孩笑了笑:“我說野人,你那么急干嘛?人家一個弱女子,在這深山里能走多快啊?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蕭寒撇了撇嘴,喃喃道:“可你一開始不是走得特別快嗎?后來就越走越慢了,唉,還是小君子說的對,女人心,海底針啊!”
后面的藍雪顏也是同樣喃喃自語:“呆瓜,我要不走慢點,就你那腳程,我能跟你一起呆這十天嗎?唉,可惜,終究是要分開的。”
路,終究是要走到盡頭的,不管藍雪顏再怎么拖,還是在正午之時,離開了燕山。
“總算出來了。娘的,在山里呆了一年,差點就真的變成野人了。”蕭寒輕輕舒了一口氣,有些興奮地說道。
蕭寒正興奮間,身邊傳來一聲幽幽的聲音:“喂,野人,我們是要分開了嗎?”
蕭寒有些疑惑地看著藍雪顏,說道:“就在這分開,你不怕遇到賊人啊?當然是到前面的官道再分開了。”
“哦。野人啊!我們這一別,是不是就沒機會再見面了?你救了我的命,我還來不及報呢!”藍雪顏看著蕭寒說道,那眼神,飽含著滿滿的幽怨。
蕭寒也沒注意,隨意地甩了甩手,說道:“再見面自然是難的,大梁這么大,兩人何其渺小,更何況,你我是兩個世界的人。至于報恩,那就不用了,反正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聽到蕭寒這么說,藍雪顏自然就不愿意了,一腳踢在蕭寒小腿上,嬌聲說道:“那怎么行,我藍雪顏怎么說都是大家閨秀,怎么能知恩不報呢!不行,一定得報。要不,你把匕首給我,我給你修修頭發(fā),剃剃胡須?”
蕭寒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也行,不過,你小心點,別胡須沒剃掉,先把我肉給刮掉嘍。”
“你去死。”藍雪顏笑著打了蕭寒一下,接過蕭寒遞過來的匕首,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些化妝物品,按著蕭寒坐在一塊石頭上,捏著匕首開始給蕭寒修起了頭發(fā),剃起了頭發(fā)。
刀起如風,發(fā)絲落地。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藍雪顏才停下了動作,看著蕭寒那剃去胡須的面孔,藍雪顏不由得看呆了。
怎一個帥字了得!那俊逸非凡、棱角分明的臉龐,那帶著淺淺邪笑的桃紅色嘴唇,那劍眉之下水潤迷離的桃花眼,那高挺的鼻梁,那長而上翹的睫毛。再配上那略顯古銅色的皮膚,以及眼中泛著的點點深邃和淡淡野性。還有那烏黑濃密,隨意披散著的長發(fā),更是給他帶來一份難以抹去的邪魅。
藍雪顏發(fā)誓,她這十四年,從沒見過長這么完美的男人,甚至以后一輩子都不一定遇得見。只可惜,這個男人,不屬于自己。
“怎么不繼續(xù)了?是不是,被我完美的容顏給迷住了?”好死不死,蕭寒感覺到藍雪顏許久沒動刀,不由得調(diào)侃道。
藍雪顏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沒一會就通紅得跟個紅蘋果一樣。
藍雪顏把匕首放下,慌亂地從包裹里拿出銅鏡,遞給蕭寒,說道:“你,你自己看。”
說完,藍雪顏急忙跑開,窩在一邊用手捂著臉:“啊啊啊啊!藍雪顏,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啊!跟個花癡一樣,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至于看呆嗎?完了完了,肯定要給那野人笑死了。不過,這野人長得真的好帥,我還沒見過這么帥的人呢!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藍雪顏在一旁嘀咕的話,蕭寒自然是聽不到的,此時的蕭寒,正捧著那面銅鏡,欣賞著自己的模樣,嘖嘖說道:“還真是許久沒照過鏡子了,這張完美的面容,都多久沒見了?嘖嘖嘖,還是這么帥,帥得慘絕人寰啊!”
“不要臉!你再說下去,我都要吐了。”藍雪顏不知何時站在了蕭寒身后,臉色也不再通紅如血,只是依舊有些微紅而已。
蕭寒挑了挑眉,也沒跟藍雪顏計較,站起身來,把銅鏡遞了回去,說道:“好了,沒什么時間了,再拖下去,太陽都要落山了,上路吧。”
兩人一虎再次趕起路來,踏著陽光,向前而去。
路,并不遠,一個時辰左右,兩人一虎便能遙遙地看見那條人車不斷的官道。
“該說再見了。剩下的路,不會有賊人的,我就不陪你走了。”蕭寒看著那條官道,輕聲說道。
“你,你就不能再陪我多走一會嗎?就這么不想跟我一起,剛到官道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了?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藍雪顏有些不舍地說道,眼眶之中,也慢慢有水流在打轉(zhuǎn),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
然而,藍雪顏等了一會,也沒等到一句回話,疑惑地轉(zhuǎn)身一看,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早已不見,只留下一把匕首,靜靜地躺在地上。
藍雪顏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眼淚狂涌而出,撿起地上的匕首,喃喃道:“你個混蛋,為什么,連給我說再見的機會都不給。”
轉(zhuǎn)頭往后看去,她知道,他是從這個方向離去的。藍雪顏咬了咬嘴唇,喃喃道:“今日與君別,何日能相見?”
而另一頭,蕭寒看著眼前的大白虎,伸手撫摸著白虎的額頭,說道:“剛不跟丫頭說再見,是怕她哭。但跟你,就不怕了。這一年,能遇見你,很開心,也很感謝這一年里,你帶著虎群堅定不移地跟著我,老實說,見到你們的第一天,我有想過把你們帶離山林,組建一支猛虎軍隊。但現(xiàn)在,我不想了,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們死在戰(zhàn)場上。答應(yīng)我,別離開山里,那才是你們的家。好了,再見了,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說完,轉(zhuǎn)身走了,沒有回頭,沒有停步,就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消失在白虎視線之中。
白虎緩緩跪了下去,以頭搶地,突然口吐人言:“很有趣的妖帝嘛!虎族大妖白昊軒,恭送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