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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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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始至終,她都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現在這算是什么情況?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她和他卻夾雜在中間進退不得。

身后的男人同樣是一臉驚赫,那只完好的手悄悄的抓緊了她的手,但掌心中的濡濕卻告訴她,他也有些緊張,畢竟常人又有幾時見過這種場面,更何況與參與其中,在他心中,理所當然的以為她又遇上了什么麻煩,因為每次見她都是如此。

她心中哀嘆了一聲,警惕的看著樓上樓下的兩方人,反手用力抓緊了他的手,微微側頭,四目相對,遞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畢竟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伙人。

率先按耐不住的當然是John,這人雖然囂張慣了,但同樣也足夠心狠手辣,二話不說,帶著殘忍的笑容揮舞著手中長棍,上前便是開打,他抓住他在混戰的人群中小心翼翼的躲避著直至退至角落。

“我們應該往下跑……”

他小心的偷偷俯身與她耳旁,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間,她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閉嘴!”

下面全是對方的人,往下跑豈不是找死?

她一手拉著他,另一只手往后摸到了腰間的匕首,一把握緊。

眼下的場面已經越發的混亂,被John盯上的男人腦袋已經被打出了血,淌了一臉,看上去甚是恐怖,當然對方的人也不是白癡,眨眼間便也掏出了武器,雙方不甘示弱的糾纏在了一起,刀棍相撞乒乒乓乓。

她一面警惕著一面將他往安全的地方送去,這樣的混戰她沒有冷眼旁觀的道理,否則John回去豈會不在那男人面前一頓添油加醋,人都堵在了樓梯口,她把他往樓上推。

“上去,躲好!”

男人點點頭。

“松手啊?”

他直直的盯著她,手卻絲毫沒有放松的跡象。

“你松開我,上去躲好!”

“那你呢?”

她赫然一愣,原本的焦急不耐仿佛被一盆水突然澆滅,只剩下一種陌生的動容,第一次,有人在這樣習以為常的混戰中不是讓她往前沖,而是擔憂她的安全。

“我?”

她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更加不依不饒,拉著她便往樓上沖。

“你和我一起躲上去。”他擰著眉,“等他們打完再找機會逃走。”

“等等……”

他畢竟是男人,還是個健壯的男人,她被他拉至二三樓的平臺在抓著扶欄停下了腳步,好死不死剛好在John的上方,她看見John仰頭看向了他們,目光帶著幾分玩味和狠辣瞟向了他,他一揮鐵棍打向對方的一個高大的男人,她仿佛聽見了清脆的骨頭裂開的聲音,不由渾身一個激靈,好似這一棍是打在他身上一樣。

他正在懷疑她和他!

John不敢動她可不代表他也不敢動他,她似乎想起了那年夜晚,月光下倒下的那兩個身影,渾身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的草地,雪花洋洋灑灑,飄落在上,很快便融化成一道蜿蜒的血河。

她抖了抖,用了的甩開了他的手。

“我不能走……”

“你說什么?”

聲音太小,他并沒有聽清她的呢喃,只覺得她忽然像變了個人似得,渾身散發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和冷漠。

“滾。”

“小……小七?”

她猛然抬頭瞪著他,雙目赤紅,兇狠而疏漠。

“我說,讓你快點滾,別礙事。”

話落,她頭也不回的沖下樓去,再也不理會他,她知道自己越是護著他,他反而越危險,就算逃過眼前暫時的危險,可也躲不過日后被盯上的危險,Carter有多么可怕,只有她明白,在她沒有被他榨干之前,他不會允許有一絲讓她背叛他的可能存在……

抽出腰后寸長的匕首,反手握住,瞅準空擋,加入了戰局,憑借自己在這一堆男人中間嬌小的身材優勢,靈巧的穿梭于空擋之中,眼疾手快,下手利落,不同與面對leon時的有所忌諱,也不同面對幾個男人圍剿時的無從下手,這樣的混戰反而是她最擅長的,這種時候,不需要正面面對,只需要出其不意的暗中下手,也正好彌補了她作為女人與男人之間的力量差異,刀背貼著手臂,狠狠的從一個男人脖間抹過,鮮血飛濺,在她的臉頰,手臂上留下猩紅的印記,她只微微舔了舔唇,雙眸如同深幽寒潭一般的冰涼而冷漠,她知道他在看著她,那就好好看看吧,看看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她這雙沾滿鮮血的手只會弄臟他的手,她這糟糕透頂的人生也只會污染他,他們的相識原本就應該一笑而過,從此陌路,看著吧……

她微微咬唇,下手越發狠戾,血腥味變得濃稠,對方似乎也被激起了,長長的砍刀凌空揮舞,一下比一下用力,她險險躲過一把從腰間舞過的長刀,手臂卻被另一把刀尖挑出了一道血口,她卻哼也沒哼一聲,一腳踢向對方的肚子,雙手抱著刀柄,用力的插了下去……

平臺上,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那雙眸子從一開始的驚異,焦急,擔憂,慢慢變得深幽,沉重,復雜……雙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用力到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他一直隱約察覺到她與常人的身份不同,她的身上迷霧重重,可直到親眼見到這其中的冰山一角,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能夠平靜流暢的說著“我XXX他XXXX……”,也會被莫名其妙的人堵在橋下無從反抗,她能夠笑嘻嘻的和一群陌生人飛快的打成一片大杯大杯的喝著酒,也會出人意料的從天而降進行一場電影里才有的追逐戰,可也會和他一起逛夜市,買甜品,驚奇的看那些陌生的玩意,他甚至差點忘了,她和他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年級,那也就才19歲而已……

19歲而已,她到底有著怎樣的人生?

不知不覺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她那復雜的目光中染上了一抹好奇,一抹憐惜……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也不能參與這樣的場面,可那雙腳卻如同生根在地,絲毫不愿移動。

“什么時候有了情人,Carter都不知道?”

不知何時John到了她的身旁,說出的話卻讓她渾身一寒,她故作鎮定的踢開右邊的人,冷冷的看了John一眼,抿著唇一語不發,心中卻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飛速的盤算著應該如何解釋,應該如何應對……

滾啊……

為什么還不滾……

越發的煩躁,下手也就越發的狠,鮮血染紅了她的眸子,就在這混亂的時候,她忽然聽見一聲細微的響動。

靈敏的聽覺是她所驕傲的一點,憑借這個她也躲開過不少麻煩,而此時,那細微的聲響同樣沒有逃過她的耳朵,她四處張望了一周,忽然發現,202號那一直緊閉的房門不知何時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與此同時,她也發現,樓上的他似乎也看見了這一點,他貓著腰,躲到了樓梯后面,恍惚間,她看見他掏出了手機。

他想干嘛?

報警?!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時有些慌亂,牢飯不算難吃,可那里面的人卻不好應付,她開始猶豫要不要上去阻止他,卻不知他同樣也在猶豫。

報,還是不報?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這樣的情況下,報警似乎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可她要怎么辦?她會恨他嗎?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可遲遲卻無法落下。

門,似乎又打開了一點,里面是誰?是這些人一伙的,還是一個被吵鬧聲打擾到的普通人?

John的奸笑在腦海揮之不去,他不會放過她的,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更何況這么好的機會,而且……

她用力的扎向一個男人的大腿,雙手不可遏止的顫抖了起來,那個夜晚的場面留在她的記憶深處許多年都不曾淡化過,那樣的深刻入骨,那個偷偷給她糖吃的四哥,那個沉默寡言卻總會對她微笑的五姐,她深深的記得,透過窗戶間那條小小的縫隙,她是如何看著那兩個鮮活的人被一棍一棍的打至面目全非,頭骨凹陷,男人猶如一灘爛泥,渾身的骨頭都斷了,而那個漂亮的女人卻惡心得像一只惡鬼,凄涼的月色是他們最后的背景,他們沒做錯過什么,只不過是相愛了,私奔了……僅此而已……

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她極力的遏制自己想要一刀刺向John的沖動,在偷偷看了一眼門口,那是……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大膽而惡毒的想法,雖然她知道,他還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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