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東南亞的莽莽山林中,視野中都是滿眼的綠色,密林里兩個人類的存在就像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一樣。
余生在前面揮舞著手中的開山刀劈砍著枝葉開路,手上和臉上都是繃帶的阿ben背著簡單的包裹對照地圖給余生指引方向。
包裹里僅剩下少量的藥物還有淡水,這也是維持著阿ben這幾天存活的根本。
這里果然是個人類的禁區,所有的水源都不能直接飲用,里面充斥著各種的小蟲子和微生物,在缺少凈化工具和消毒設施的情況下,誰喝誰死!
瓶子里的少量淡水,還是上次下雨的時候接的……
但是分量也僅僅只夠阿ben一個人維持生存的。
不過幸好阿ben有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知道在叢林中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也能辨識出一些人類可以食用的植物來食用補充體力,不過遇到那叢林中無處不在的毒蛇蟲獸,就得靠前面的余生和他手中的開山刀了。
相比于艱難求存、小心翼翼的阿ben,余生就顯得太特別了。
肩負著開路和應對危險的任務的余生,表現的實在是太游刃有余了,好像不知道疲憊的揮舞著開山刀來清理著擋路的枝葉障礙,要知道在人類從未踏足的叢林中行走幾乎是步步維艱,持續不停的揮砍是最消耗體力的,長時間的持續重復一個動作最考驗一個人的肌肉和意志力。然而余生幾乎都是以一個節奏前進,還隨手斬殺掉對他們構成威脅的毒蛇猛獸,一切看起來就像正在進行周末野外旅行一樣輕松自然。
最讓阿ben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叫余生的中國人身體素質好的嚇人,而且好像擁有一副鐵胃,渴了就隨便找點水就喝,也不管水里蠕動的小蟲子和各種看不到的病毒細菌。餓了抓住個色彩斑斕的蟲子捏死扔進嘴里咀嚼幾下就能吞咽下去,也不管那惡心的味道和口感,更不怕被毒死。
就這樣好多天過去,這個叫余生的家伙看起來依然活蹦亂跳的,一點事沒有,沒有中毒、沒有拉肚子、沒有身體不適體能衰竭。
看來遇到阿ben之前的十多天他就是這么過來的。
“這他媽的難道真是個野人啊!”阿ben不禁心里感嘆,“不,野人都沒有這么變態,應該是鐵人!”
幸好這話是在心里說的,沒讓余生聽到,否則的話余生肯定會嗤之以鼻。
就連末世到處都是受到輻射后變異的動物,自然水里都充滿了輻射的那種極端環境下余生都可以不用凈化動植物直接生吃,水源直接飲用,何況現在這只能算是普通自然環境下最原始版本的毒素和病毒?
難道說你毒性再強有末世的時候被輻射后,病毒變異,破壞力幾乎翻了百倍還厲害?
這些東西只要進了余生的胃里,就直接被分解成了身體所以需要的能量和物質輸送到身體的各個部分。
還有就是,余生現在根本就沒有味覺!
你和他說不好吃,對不起,那是什么概念?
什么酸甜苦澀,在余生的味蕾里,根本吃不出區別來,反正進入胃里之后,就被迅速的分解掉了……
“阿生,休息下吧!”又在密林中前進了大半天之后,阿ben體力跟不上了,喘著粗氣,一身衣服已經汗濕的好像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余生倒是無所謂,不過手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再繼續開路,走回來清理下周圍的樹枝碎石,清理出了一個小型的臨時休息地,從包裹中取出來已經剩下不多的驅除蛇蟲的藥粉,細細的灑了一圈。
他倒是不怕那些毒蟲蛇鼠,不開眼的膽敢過來騷擾就會變成自己的肚中餐,但是阿ben卻不行,一會自己還要去找些食物回來,所以這些起碼的防護手段還要做一下。
自從從大山中的彌勒寺出來之后,余生順著山林一路向南步行,徒步在窮山惡水中穿過了邊境線,來到了境外。
結果在一天半夜,山里爆發了山洪,倒霉的余生大半夜被洪水連人帶著落腳的石頭給沖走了。從洪水中爬出來的余生還受了不輕的傷,受傷這回事余生是最不怕的,飽餐一頓之后身上的傷痛就不藥而愈了。
天亮以后余生才悲催的發現,洪水把他的隨身行李全沖走了,除了身上這件劃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什么都沒有剩下。
沿著洪水肆虐的河道找了兩天,只找到了手里拿著的這把開山刀,地圖、指南針、衣服包裹什么的東西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然后就是,余生發現自己迷路了……
當余生拎著一大枝阿ben說過可以吃的野果回來的時候,看到阿ben正坐在那里研究著地圖。
“按照我們的行進速度,還有半天不到的路程就能走出這片叢林了,按照我記憶的情報,傍晚出了這片叢林之后我們應該能看到個當地的小村莊,可以在那里補給下。”阿ben對比著地圖舒了口氣:“終于能走出這片該死的叢林了!”
余生無所謂,反正已經出了國境,又可以接觸到外界的社會,不用在那片樹林里轉圈繞路,這已經讓自己很滿意了,至于接下來怎么去完成自己的想法,去破壞掉大伊萬計劃,暫時余生心理也沒有譜。
阿ben倒是心情非常的好:“阿生我跟你說哈!出去以后我一定請你大吃三天、然后大醉三天,盡情的放松一下,無論你有什么急事一定要先放到一邊,否則真無法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然后就是余生聽著阿ben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出去后一定要去哪里,哪家酒吧的酒最正宗,哪里的小妞最火辣,仿佛要把這些天憋的郁悶氣一口氣發泄出來。
雖然不太明白阿ben說的夜總會、酒吧、夜店等都是些什么東西。
但是,聽起來還是挺有意思的嘛!
傍晚時分,前方的樹木已經開始稀疏起來,夕陽一道道的橘黃色的光芒也可以透過林間的縫隙透了進來,阻礙減少,余生和阿ben的前進速度也加快了,兩個人已經可以依稀的聽到樹林外面汽車的轟鳴聲。
揮刀砍掉面前最后阻礙的灌木叢,視野一下子豁然開朗,一個小型的土著村落便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村子里婦人在勞動,孩子在奔跑嬉戲,兩個背著槍警戒的壯年男子看到突然從叢林中鉆出的陌生人立刻緊張起來,端著槍一左一右的包圍了過來,嘴里烏拉烏拉的說著余生不懂的土著語。
阿ben對于應付這樣的場面看來是比較在行,舉起雙手迎了過去,嘴里大聲烏拉烏拉的喊著話,聽起來應該是和這些土著人說的是一種語言。
余生就看到阿ben在和兩個端著槍的土著人不停的交流,時不時的用手比劃了幾番,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余生,兩個端著槍的當地人槍口一直謹慎的指著阿ben兩個人,嘴里和阿ben不停的交流著。
緊了緊手里的開山刀,余生倒不介意大打一場,在末世的時候,跟隨著軍隊外出尋找幸存者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小村莊,里面是一些自發的組織起來的幸存者。那些沒有防護手段,一直暴露在輻射中,受到嚴重輻射傷害陷入絕境的幸存者看到了一身華麗的密封裝備而且造價明顯不菲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在求助無果后,人性的丑陋的一面毫無羞恥的被撕裂開來。就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要開槍打破這些密閉的裝備,讓輻射污染侵入進去,拉著眼前活著的本來健健康康的人同歸于盡。
瘋狂、丑陋、猙獰、令人作嘔。
“我活不下去了,你也不能繼續活著,憑什么我這么凄慘,你卻活的好好的?你也給我去死吧!”
博士曾經說過,這也是人性,而且是人性中最陰暗最骯臟的存在。
臭名昭著的大伊萬事件就是在這樣骯臟土壤上繁衍出來的, 直至改變了人類的命運。
一個即將倒臺的瘋狂的政客,拉攏了一群同樣瘋了的軍人,在掌權的最后時段,進行了一個瘋狂的報復全人類的計劃……
阿ben應該是和兩個土著人達成了共識,興高采烈的讓阿生把刀丟掉,當余生把刀丟在地上的時候兩個土著男子的戒備也明顯放松下來,槍口也垂了下去。
在他們看來,那個滿面須發好像野人的握刀男子實在是太危險了, 被他握著刀瞇著眼睛盯著的時候就好像被一只隨時準備撲殺的兇猛野獸盯著一樣的感覺。
阿ben愉快的摟著余生的肩膀,看著兩個土著戰士撿起了開山刀然后一前一后的領著他們進入了村子,在余生的耳邊用漢語說:
“我和他們說我是某個大學的植物學教授,你是我雇傭的保鏢,我們來這里來做一些植物研究的,結果不幸遇到了山洪迷路才走到了這里,他們答應用村子里的車將我們送到最近的城市,當然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的相信我們,不過我說了把我們送到城市后會給他們1000美金的報酬。就是這樣。”
進了村子后,又過來了幾個背著武器的男子,村子外警戒的兩個人和這些人烏拉烏拉的交流了一通后,不知道從哪里開出來一個破舊的吉普車,一個人開著車,一個人端著槍示意余生和阿ben兩個人上車。
雖然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阿ben卻說沒事,于是兩個人坐上破舊的吉普,在槍口下一路顛簸出了小村莊,沿著土路開了出去。
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破舊的小鎮上,在小鎮唯一的一家銀行的門口,從銀行出來的阿ben將答應的1000美元的報答費給了兩個土著男子后,兩個男子迅速跳上破吉普車絕塵而去。
只留下滿面塵土的余生和阿ben,兩個人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之后阿ben摟著余生,霸氣無比的說道:“走,我帶你洗個澡收拾下,你先放松放松,我出去辦點事,回來之后帶你去這里的酒吧,這里的果酒特別的地道夠味,既然出了叢林,這里就是我的地盤了,有什么事情我罩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