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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谷雨茶(1)

每年的4月20日或21日,雨水增多,利于谷類生長。今年的4月20日,京市迎來谷雨,無論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茶”還是“琴棋書畫詩酒茶”的“茶”,谷雨茶都是許多人心里等同于故鄉味道的精神食糧,胡涂老家本不是京市,因為父母之前工作都在京市所以才定居在這里的,所以她對谷雨茶總有一種特別的執著。

胡涂熱衷于茶道,平時在家里就喜歡自己泡茶、煮茶喝,原晾嘴里說著浪費時間,卻也總是來蹭茶喝。自從上次鬧了別扭之后,胡涂一直都不肯搭理他,原晾覺得現在是和好的最好時機,看到她再煮茶,就主動湊上去搭話:“房東小姐,喝茶呢?能給我一杯嗎?”

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語氣聽上去好像也不是在諷刺她,胡涂的思緒還纏繞在那個時不時就來請她做復制文物,平常又總是找不到人的客戶上頭,心里裝著事兒,這時也就沒顧上多想,一句話都沒多說,直接遞了一杯過去給原晾,自己靠在沙發里,沉默地看新聞,原晾看著她,發現她的目光有些空洞,明顯是在發呆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從原晾搬進來之后,一樓可以說是被全方位地改造了一遍,就連現在他們看的新聞都不是胡涂家從前那臺小電視機,而變成了整面墻的投影,胡涂難得有不趕稿也不用做衣服、扇面什么的時候,原晾又一顆蠢蠢欲動想和好的心,就也停下工作,靠在沙發里陪著她一起看新聞。

凌晨五點就被自家教授喊起來做實驗的魏萊:“……”所以到底為什么五點就要起來做實驗,現在才十點又要坐在這里看新聞?

魏萊一邊在心里吐槽自家教授,一邊偷偷瞄著原晾,只見原大教授眼神落在投影的電視節目上,嘴角還揚起一個蕩漾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魏萊撇撇嘴,又扭頭去看另一位,只見胡涂一邊喝茶一邊看新聞,卻明顯沒有原晾那么蕩漾,眉頭還緊鎖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著還挺憂愁的。

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魏萊注意到新聞里正在說近期京市的幾個文物展覽,瞬間明白過來,知道胡涂這是想起了之前網絡上那個找她定做朝珠的買家,估計聯想到了些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想什么呢?”魏萊伸手到胡涂面前打了個響指,成功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上次我聽沈黎說你最近已經沒卡劇情了呀,怎么有空坐在這兒看新聞啊大畫家?”

一樣是開玩笑,他就是有本事比原晾要讓人舒服,胡涂笑了笑:“卡是不卡了,可還是不能一直畫畫嘛,總要休息一下呀。”

“那是,上吊也得喘口氣。”魏萊說著還故意瞥了一眼自家教授,接著就調侃了一句,“我們教授看來最近剛懂這個道理,你都不知道剛才我看到他坐在這兒看新聞的時候心情有多驚悚。”

胡涂聳聳肩,看都沒往原晾的方向看一眼,倒是原晾自己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似的,站起身來深了個懶腰,不屑道:“我只是想知道像房東小姐這樣的古董人類,平時都在關注什么樣的新聞而已。”

話音剛落,就聽到胡涂那臺看著年齡比她還大一截的掃地機器人在樓上發出語音提示:“清掃盲區,請重新啟動機器。”

原晾更像是得了有力證據似的,譏笑得更明顯了:“我就從沒見過這么傻的機器!”

魏萊:“……”教授您是不是忘了陪房東小姐坐在這里看新聞是想和好啊?!

果然胡涂理都懶得理他,直接起身上樓去解救掃地機器人了。

其實原晾說得沒錯,這臺掃地機器人確實是有年頭了,幾種清掃路線機械又落后,經常不知道怎么鉆到哪個角落里出不來了,就會發出語音求救,機器舊了本來就耗電,再加上還總是語音求救,一天下來,房間沒清掃干凈,電倒要充上好幾次,也怪不得原晾嫌棄,胡涂找到卡在廚房柜槽下頭的小機器人,費了點勁兒才把它弄出來,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的小家伙原地轉了個圈,“叮”了一聲,就因為沒電而休眠了。

以前還知道自己去找充電的卡槽,現在倒好,見到主人了就開始偷懶了,胡涂好笑地摸了摸它被撞得有些破了的壁沿,蹲在它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這時,終于想起來自己是想求和好的原大教授跟了進來,這次語氣和善許多,發問的時候也是好奇的成分多過鄙夷:“說真的房東小姐,你為什么總是舍不得把它給扔了?它有什么過人之處嗎?”

“過人之處談不上,”胡涂下意識回答了一句,答完抬頭看到原晾得逞的笑容才反應過來自己又上當了,但既然已經回答了,索性就多說了幾句,“你一直致力研究這些,當然覺得人工智能的更新換代是非常自然的事,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

“哦?”原晾還真來了幾分興趣,“那么對你來說,這個圓乎乎連真正的機器人都算不上的小家伙,是怎么樣的?”

胡涂站起來,抱著小家伙把它放到了充電的卡槽里,再次聽到了“叮”的一聲才繼續回答他的話:“你不覺得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會向親密的人求助,更有人的味道嗎?”

這個說法還真有些新鮮,原晾換了個姿勢繼續聽她說:“就像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他學會爬行、走路,乃至之后的跑步、跨欄什么的,這都是長大的必然規律,是一定會學會的,但他在這個過程中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需要一些幫助,在我看來,比那些完美到可以自己解決一切問題的新型人工智能機器要溫暖得多。”

原晾皺起眉頭,十分不解:“可正如你所說,小嬰兒成長才是必然規律,成年人就應該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不是嗎?”

“可是人長大了之后呢?會老,會漸漸失去他這一路走來學會的一切,會慢慢回歸到最初什么都不懂的狀態,這也是必然規律。”

原晾對這個邏輯感到非常驚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一個早就淘汰了的掃地機器人,當作已經老了的人類?”

“當然并不完全等同,但意義基本類似吧。”胡涂說完就有些后悔,覺得自己居然跟這個自己都和機器差不多的神經病聊了這么多,又是找懟的節奏啊。

但沒想到原晾這次居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聳了聳肩表示:“OK,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上次沈黎教我要學會尊重。”

這句話倒大大超乎胡涂的意料,還在驚訝中就聽到他繼續問了一句:“那么我已經在慢慢學了,你不會再生我的氣吧?”

胡涂瞬間破功笑了起來。

原晾看著她明朗的笑容,突然感覺呼吸有點不受控地急促起來,心里困惑又酥爽地想,房東小姐這又是做了什么?怎么會讓人看到她的笑容就這么舒服呢?

胡涂有點好奇:“其實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喜歡人工智能。”

“機器比人更懂得遵守規則,比人精準,更比人忠誠。”原晾聳了聳肩。

“可是規則原本就是人定的,是否精準也由人判斷,”胡涂這就不理解了,“忠誠……你覺得一個機器人,如果被人換了芯片,還能說得上忠誠嗎?”

這個說法還真有些新鮮,原晾朝她眨眨眼,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對了,居然回了一句:“其實這么說起來,我和你很像啊房東小姐,你遵循二十四節氣的規律過日子,我的機器同樣也在遵守規則,算不算殊途同歸?”

殊途……同歸?什么都不知道的房東小姐被她房客很有些新意的說法逗樂,覺得剛才看到新聞而郁悶的心情漸漸放晴了,愉快地倒了杯水準備下樓去畫畫了,還特意囑咐了原晾一句:“我平時畫畫的時候很小心的,沒有發出噪音影響你的工作,你也不要打擾我哦!”

“哼,”原晾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他招牌式哂笑,“我的工作室裝的可是特效隔音玻璃!”

又來了……好不了兩分鐘,他又來了!胡涂翻了個白眼,直接下去,不想理他了。

魏萊注意到今天的原晾工作有點走神,好幾次都明顯心思已經不在數據上頭了,可他悄悄改了幾個錯的數據,又那么剛剛好都能被發現,還被教授毒舌地吐槽了幾次,這人真是個怪胎!他怎么做到的一心多用還用得這么好?!

但其實原晾并沒有一心多用,頂多……一心二用而已。那些數據不用過腦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也不知道魏萊到底在干什么,讓他分心的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回想到之前和胡涂一起看新聞的時候,她明顯在介紹一件文物的時候表情格外特殊。

那件讓胡涂表情格外特殊的文物是一把從梁莊王墓出土的金茶匙,細長的匙柄做出一段竹節紋,匙葉輕薄形若一枚杏葉,葉心圖案為團花,花心一朵小簇花鏤空做,圖片上的金茶匙精致、華麗,通過屏幕看,總覺得是被放大了,給人一種實物一定小很多的錯覺,但實際上并不是,那把茶匙還挺大的,通長有15.5厘米,重11.8克,還真不小。

原晾隨意聽見的事都能記住,更何況這還留心關注了一下,那些數據和文物近圖都已經爛熟于胸來,他心里暗暗琢磨著,根據這些數據和細節,復制一個出來逗胡涂開心也不錯啊,而且也沒什么難度。

“就做一個逗逗她開心吧。”原晾心里驕傲又愉快地想。

實際上操作當然沒有多大難度,原晾只輸入了那幾個數據進去,就根據回憶在計算機上復制出了一個幾乎和文物一模一樣的物件出來,魏萊旁觀的時候還嘴欠地問了一句:“也用真金嗎?”

然后去融金的活兒就被交給了他。

魏萊:“……”叫你嘴欠!

做的過程這么輕松,送的時候還有些小緊張呢,原晾對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情緒感到有點驚奇,但很快又釋然了,自我解釋道:“一定是房東小姐的脾氣太糟糕,喜怒無常到讓我有些緊張了。”

結果收到禮物之后的胡涂并沒有原晾想象中那樣驚喜,只在看到的那一瞬間眼睛一亮,可很快就了然地道:“機器做出來的吧?”

原晾用一種“不然呢”的表情看著她:“你并沒有找我下單,并備注一定要純手工制作,房東小姐。”

胡涂攤攤手:“我也并沒有讓你做這個來送給我呀。”

“我以為收到禮物,說聲謝謝是基本禮儀。”原晾“哼”了一聲。

“我以為唐突送禮并不是什么禮貌的行為。”胡涂當即把這聲“哼”給還回去。

被拒絕了的原晾氣沖沖地回了工作室,直接將那個包裝精美的金茶匙扔在了案臺上,把正在拆卸機器的魏萊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笑得賊兮兮地問:“碰壁了啊教授?”

原晾瞥他一眼:“你很得意?”

“當然不是得意,”魏萊放下手中的活,“只是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而已。”

“也對,房東小姐那么喜怒無常的脾氣,上一秒喜歡,這一秒就能拒絕。”原晾很會替自己找臺階下。

魏萊扶額:“教授,送女孩子禮物不能像你這樣,你得投其所好。”

“不是她自己先盯著那件金茶匙雙眼放光的嗎?而且居然還說慢吞吞地泡茶喝這種行為不是浪費時間……我送這樣一個金茶匙給她,這還不算投其所好?”

“喜歡那件文物,不見得就喜歡一個贗品了好嗎?”魏萊簡直要嘆出聲來了,“而且房東小姐自己就是仿制的好手,她都是純手工制作,你忘了先前那串朝珠了?她自己做比你用機器做的要精致多了好嗎?”

原晾聽的嘖嘖稱奇:“那她難道希望我手工做一個送她?”

魏萊對他的閱讀理解能力十分絕望:“房東小姐從來都沒有想要你送這個給她好嗎教授!”

但是“女人心”這道題,顯然對原晾來說超綱了,他也并不打算繼續聽下去了,扔下一句“把案臺清理干凈”就轉回了自己的房間,躺進了“棺床”里。

魏萊:“……”活該你萬年單身鱉!

4月20日,谷雨。原晾一直在研制的一個仿人類機器人趕上這一天完工了,啟動的時候鬧了挺大陣仗,身為房東小姐的胡涂被邀請來見證這一刻不說,連近段時間一直泡在實驗室的沈黎都被邀請來。

沈黎有些好奇地湊近去看,身為科學家的她都覺得很神奇:“這還真的跟人沒兩樣了,瞧瞧這睫毛……比我的都長了吧!”

“沒有沒有,睫毛的部分我負責的,就是按照你的長度來做的,一點都沒差,跟你一模一樣!”魏萊喜滋滋地匯報。

連胡涂都忍不住打量了幾眼,躺在案臺上的這個機器人,幾乎看不到“機器”的影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活人,感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睫毛甚至都還在微微顫動著,他的身高和原晾一模一樣,都是183cm,還被魏萊無情揭露真相,說這個身高設定是因為原晾不準這個機器人比他本人高!

胡涂非常好奇,彎著腰看著他,問道:“他有名字嗎?”

“當然。”原晾用老父親般驕傲的語氣回答她,“他是谷雨,你喜歡的那個谷雨。”

“喲——”

“啊哈——”

兩個圍觀群眾發出起哄聲。

但原晾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剛好今天是谷雨,我沒說錯吧房東小姐?這次總該喜歡了?”

胡涂有些臉紅,瞪了他一眼:“你的機器人,我喜不喜歡有什么關系……”

沈黎笑得意味深長,雙手搭到她的肩上,整個人都靠上去:“你喜不喜歡當然有關系,你畢竟是我們原大教授最喜歡的——”

胡涂急了:“你別胡說!”

沈黎這才接著說完:“最喜歡的房東小姐啊!”

因為時值谷雨,原晾執意將機器人取名為“谷雨”,胡涂自覺也沒有立場去反對,于是一切就緒,原晾平靜地喚了一句:“谷雨。”

這個被命名為谷雨的機器人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雙十分眼熟的眼睛,胡涂驚奇地發現,谷雨的眼睛大而明亮,從外觀上看……和她的居然一模一樣!

魏萊吐槽道:“教授這次真是私心不小啊,看看谷雨,這簡直是按照他和房東小姐的兒子在打造啊,一人一半基因重組有沒有?”

結果原晾并沒有否認,但胡涂追著他跑了五六圈才停。

“本來就是啊!”魏萊抱著頭跑道沈黎身后,還在吐舌頭,“教授那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這次接話的竟然是谷雨,他直接跑到胡涂面前,嬌弱地捧著心:“噢我的天吶,我有點兒難以呼吸了。”

被碰瓷的胡涂:“……我可什么都沒對你做!”

“我必須得抱一抱這位可愛的女士才能恢復了。”谷雨不由分說地一把抱住胡涂,還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噢,對的,就是這種感覺。”

被非禮的胡涂:“……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魏萊撇撇嘴:“叫破喉嚨嗎?這個梗我還是前陣子翻資料才知道這個梗的,老掉牙了都。”

谷雨是被作為原晾的機器人助手打造出來的,功能性就不必說了,但因為制造者多少依照自己的性格做了數據參考,脾氣可以說是原晾的plus版,不要臉的程度把已經對原晾都習慣了的胡涂都驚到了。

他蹭上來的時候,胡涂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推開,是因為他看上去和人太像了,如果沒有肢體接觸,根本感受不到他的任何異樣,但就在他蹭上來那一刻,胡涂整個人被涼得一哆嗦。

原晾得意地抄起手:“怎么樣,沒想到吧?這種人造皮膚原材料是金屬,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對不對?”

已經被凍著了都胡涂沒好氣地看著他:“那是,也難怪原大教授這么得意了。”

谷雨扒著胡涂的胳膊,一米八三的大個子就這么賴在胡涂的身上,說出來的話語氣像個大孩子似的,耍賴又嬌氣:“教授啊,像房東小姐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是用來哄的,不是用來氣的,你知不知道呀?”

一番話把沈黎和魏萊都逗樂了,魏萊甚至還朝他豎起大拇哥:“敬你是條漢子!”

谷雨保持著賴在胡涂身上的姿勢扭了扭:“胡說!人家還是個孩子呢!”

他的性格其實還挺討人喜歡的,真不明白原晾那個大別扭怎么還能做出這么可愛的機器人,但他身上實在是太涼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胡涂,這是個機器人,不是真的人!她有些別扭地把胳膊從谷雨手里拽出來,有些尷尬地對上谷雨和自己一樣,忽閃著的大眼睛:“那什么……我覺得男女授受不親……”

話還沒說完,谷雨就翻了個大白眼:“我是男的嗎?我是機器人啊!”

這么說好像也沒毛病,胡涂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候沈黎從身后推了原晾一把,原晾這次居然福臨心至,馬上接了一嘴:“就因為你是機器人才更要躲遠點,房東小姐不喜歡人工智能你才知道嗎?數據不都輸入到你芯片里了嗎?”

結果同樣遭到谷雨一記白眼:“你最開始還把我的語音功能設置在頭發上,沒給我裝嘴呢,我現在不一樣還是用嘴說話?事在人為你懂不懂?”

喲呵,這機器人助手居然還敢直面懟原大教授,胡涂都被逗樂了,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原晾就不追究谷雨了,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但當然被徹底忽略了。

谷雨鍥而不舍地湊上去和胡涂套近乎:“房東小姐,以后我可以叫你胡涂嗎?”

沈黎和魏萊交換了一個眼神,魏萊就不懷好意地笑起來:“說清楚,是叫胡涂,還是叫媽?”

“叫媽的話,管誰叫爸爸?”谷雨眨巴著眼睛問。

原大教授悄悄挺了挺胸,然后胡涂就躲了上去,她一邊往樓上跑,一邊回頭沖大家打招呼:“你們慢慢聊啊,我剛突然想到一個劇情,上去畫畫啦!”

依著魏萊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當然不會就這么放她跑了,但今天沈黎在啊,作為《jia》忠實的粉絲,沒有什么比大大更新更重要的事了!

于是屈服于沈黎警告下的魏萊教育起了他的新搭檔:“看出來了嗎小谷雨?這個家真正做主的可不是咱們教授。”

沒想到谷雨還懂得舉一反三:“看出來了,做教授主的是房東小姐,做你主的……”說著他還故意偷看了一眼沈黎,“是沈黎表姐!”

沈黎哼了一聲,“你知道這么多,那你知道做你主的是誰嗎?”

“直接來說是教授,間接來說是房東小姐!”谷雨聰明著呢,“所以只要房東小姐喜歡我,就可以啦!”

這次輪到原晾哼了一聲,他上前踢了谷雨一腳,語氣有些不耐煩:“站直!”

于是谷雨被迫站直了,還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他的眼睛……看得原晾有些心浮氣躁,語氣就更不耐煩了:“收起你小狗一樣的表情,房東小姐吃你那套,我可不吃。”

谷雨偷笑:“可是房東小姐吃我這一套,教授你要不要試試呀?”

原晾居然還真的很嚴肅地心動了,但沈黎想象了一下自家傲嬌表弟撒嬌的樣子,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趕緊一巴掌拍在魏萊身上:“你們這新助理可真是見鬼了,誰設計的?!”

“當然是教授,”魏萊聳聳肩表示無奈,“連眼睛都形狀都修改了六次數據,我看著光標都要眼花了……”

沈黎再次抖了抖,最后表示:“你們自己慢慢玩兒吧,我先走了。”

“別走啊……再玩會兒嘛!”魏萊噠噠噠地跟上去,被沈黎各種嫌棄,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出去了。

留下來的原晾和谷雨大眼瞪小眼。

谷雨收起故意撒嬌的樣子,有些好奇地歪著頭問:“教授,你喜歡房東小姐嗎?”

喜歡……喜歡?!原晾下意識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谷雨誠實地搖頭,但又很快說:“可我知道什么是不討厭。”

不討厭和喜歡之間的差距……其實也不太大了。原晾來了幾分興趣:“那你說說,什么是不討厭。”

“房東小姐剛才對我就是不討厭啊,她明明這么不喜歡機器人,但她就連拒絕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害到我,”谷雨傻笑起來,“但她對教授就不是這樣,她拒絕你的時候一點都不猶豫!”

“……”原晾不動聲色地走近幾步,谷雨還以為他要說什么悄悄話呢,也跟著走近了幾步,結果原晾的眼睛和他的眼睛一對視……

谷雨瞬間軟了下去。

原晾就站在他面前,眼睜睜看著已經被眼球指令強制休眠的谷雨倒了下去,甚至還往后退了兩步,生怕他磕著自己。

這一幕剛好被送走沈黎回來的魏萊看在眼里,默默吐槽,我靠,這可是親兒子啊!親兒子啊!居然對親兒子都下這樣的狠手!

谷雨身上有無數個機關,有些魏萊作為參與者是知道的,但還有相當一部分,連他都一無所知,只有原晾一個人清楚,于是家里最近常常上演這樣的畫面——

胡涂正在一樓的大桌上畫畫。

谷雨湊了上去,夸張地大聲夸贊:“胡涂胡涂!你畫的這是我嗎?畫得太好……”

話還沒說完,他就直接栽倒了下去。

在胡涂驚詫的眼神中,“剛巧”來倒水的原晾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胡涂做好了菜,正準備開吃。

谷雨聞著香味跑上二樓,順利找到廚房,夸張地叫喚:“我的天吶!我看見了什么!胡涂你是天使嗎?還是小仙女?怎么可以做出這么好看又香的食……”

話沒說完,他就非常突兀地栽倒了下去。

胡涂下意識伸手去扶,結果被他的重量帶到,差點整個人都跪了下去,幸虧“聞聲而來”的原晾搭了把手。

然后當然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

這樣的事發生得多了,連胡涂都看出不對勁,私下悄悄問魏萊:“你們教授最近是吃錯藥了嗎?為什么總是和谷雨過不去?”

魏萊攤攤手,心想醋壇子打翻了唄,但這話當然是不能直說出來的,于是他故作不解地猜測:“可能是谷雨的性能還在調試中,他在做實驗?”

胡涂表示不信:“什么調試還得他親自來了?以前不都是你來的嗎?”

哇塞,房東小姐現在對教授的工作都這么關心啦?流程這么了解,教授有戲!魏萊內心戲特別足地給原晾加滿了血,可這頭胡涂已經對這個不感興趣了,收拾好了畫筆就準備出去寫生。

“帶上我好嗎小胡涂?”谷雨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我可以幫忙拿東西的!”

胡涂有點猶豫。

可谷雨多聰明啊,立馬表示:“我絕對不給你添麻煩!教授又躲到棺床里去了,我沒活干很無聊的!而且你不是最怕坐車什么的了嗎?我會騎自行車!就是你藏在地下室的那個東西!我可以載你啊!”

于是胡涂立刻就動心了。

魏萊在心里給谷雨點了個贊,這家伙哄女孩的本事比教授可厲害多了,等他們愉快地出門之后,原晾才要醒不醒地從棺床里坐起來,魏萊經過門口,對已經坐起來的原大教授隔空比了個心:“早啊教授,黃花菜都涼了,您這就醒啦?”

原晾還陷在起床氣的低氣壓中,根本沒注意到剛剛魏萊說了什么,又坐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結果正碰上臨時接到編輯電話,乖乖回來等著給《jia》新鮮出爐的動漫小劇場打call的胡涂。這也就算了,可她身后跟著的谷雨是怎么回事?整個人都快粘到胡涂身上就算了,居然嘴里還叼了根棒棒糖?胡涂平時趕稿的時候最愛吃的棒棒糖?原晾委婉地要過好幾次都沒要到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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