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雪心在電梯的時候,想起王煌那張英俊卻憂郁的臉,遲遲無法走入電梯。
“我在奧丁酒店。”
消息發出不到1分鐘,王煌就回電話約解雪心在酒店咖啡廳見面。
解雪心找到裝潢別致的咖啡廳時,心中一熱。這一次他身邊沒有沈玉牒那個刺眼的粉紅頭發。但另外一個女客優雅的絮語柔柔的傳入她的耳朵。
“上個月我在NewYork度假,買了Giorgio Armani的彩妝和Jean Paul Gaultier的包包,哦,那個Bergdorf Goodmen店真是漂亮極了,你真應該和我一起去,要是不懂得享受,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多么奢華的世界!
解雪心坐在她身后不遠的座位上,王煌殷切的替她拉椅子,她撫著自己親手縫的裙裝坐定,身上的華服雖然可以魚目混珠,但她深知自己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
可王煌呢?想到此處,她心里不由的五味雜陳。
王煌凝視著解雪心的雙眼,像欣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唇邊露出濃濃的愛意。
解雪心也看著心上人由衷感嘆,“你今天真好看,認識了你那么久,第一次發現你竟然可以那么帥。”她語調平和,心卻縮成一團。王煌和她在校園里常常是休閑打扮,而在這種地方,他即使沒有穿西裝,但正式的系扣襯衫還是彰顯出他校園之外的成熟氣質,一種有距離感的優雅。
“小傻瓜,這句話應該我來說。你怎么過來的?做火車?十來個小時車程累不累?”
若是提前12個小時聽到這些話,她一定會感動到哭出來。可現在,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殺到這個權貴云集的地方,臉上只剩優雅的微笑,不然怎配上這精致的環境,以及手邊這杯天價咖啡。
她低下頭,嘗了嘗這杯奇怪名稱的咖啡,口感很陌生。她突然想王煌給她說起的一種日式咖啡,咖啡豆烘焙研磨后,用黃金做成的篩網過濾,再用虹吸式的復雜手法按精確的比例調配而成。
可惜咖啡就是咖啡,在昂貴的咖啡,味道終究不離苦澀。
她放下杯子,輕聲問:“你這半個月來都在忙什么?”
她溫婉的氣息讓王煌宛如置身金大靜謐的校園,連日來的委屈郁悶慢慢沉淀澄凈。他看著她美好的身影,沉默了好一陣,王煌眼中流露出一種孩子般的難過。
“很煩亂,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說完,他低下頭不敢看她。
她淡淡一笑,終于發問了。“你要和沈玉牒訂婚是真的嗎?”
“我有苦衷。”他開始抓頭發,“我們家主營產業就是建筑工程,東海地王開出的條件太大了,我拒絕不了。”
她早有準備,但親耳聽到的和想象中還是很不一樣。她蹙著眉,渾身變得冰冷。什么叫拒絕不了?既然是開條件,他面對的問題再難,終究不過是一道選擇題,總是有拒絕的機會。不比她三年前,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只可惜,他選的不是她。
“怎樣的條件?”解雪心很想知道PK掉自己女友身份的條件是什么?
“不能說。”
是說不出口還是別有隱情,她抬起眼睛,努力抑住眼淚。
沉默,他只有沉默。
她一言不發端起苦澀咖啡喝的一滴不剩,也許這是他最后請她喝東西。喝完準備起身離開,王煌卻按住了她的手。
他眼里似乎有火要燒起來,對她說:“小雪,你聽我說。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和沈玉牒不過是訂婚而已,訂婚——”他眼中閃過一種陰郁的冷酷,惡毒的說:“呵呵,你見過幾個訂婚的最終辦成了婚禮?我是逼不得已不得不低頭,我對你怎樣,你是明白的。”
她木然的說:“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心意。只有我們才清楚。”
她深吸了口氣,定定神,再次將他從頭到腳細細看一遍,她輕輕的摸著他身上薄荷綠色的襯衣領子,輕輕替他扣好領口的扣子,努力帶著笑容說:“這件衣服是我剛進入金大時親手縫給你的,當做你送我定情信物的回禮。這是貨真價實的真絲面料,是我能買的起的最貴重的衣料了,而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是這件衣服而已。”
她眼中露出凄然的神色“你訂婚的時候穿它配墨綠色領帶,一定很英俊。可惜我看不到了。”
他一臉錯愕,看著她忍著眼淚把一個藍絲絨盒子交個他,臉上的笑容凄婉的讓他心疼,她說:“既然你已做出了選擇,就要全力以赴。我現在能為你做的只有退出你的生活了。這個你收回吧,今日之后,它對我再沒有什么意義。”
盒子里的是一枚價值不菲的卡地亞鉆戒,鑲嵌的鉆石很可觀,但配上解雪心艷麗的容顏,一切都那么完美至臻。可戒指送給她整整一年了,上面的標簽還沒有摘,嶄新到仿佛隨時可以擺上店家柜臺出售一樣。
他臉上的肌肉都因氣憤而抽搐起來。錐心的想,這戒指她一次也沒有戴過嗎?難道從一開始她就料到有這一天?
“不,你拿走!我說過給你就永遠也不會收回。”王煌幾乎吼叫出來,青筋暴出。
突然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沖向他們。
醒目的短發,扭曲的面孔,正是沈玉牒。
沈玉牒一沖過來就端起桌上的咖啡要潑解雪心,立刻被王煌一把按在椅子上。
王煌瞪著她憤怒的說:“你能不能改掉你這身流氓習慣,安靜點說話會嗎?”
“解雪心你居然還能找到這?你怎么混進來的,”沈玉牒暴跳如雷的回頭喊“保安!”接著就被王煌捂住了嘴巴。他小聲小氣的勸慰她:“大小姐,別鬧了!這是你自己的酒店啊。”
王煌一松手,她就叫嚷起來:“就是在自己的地盤,才不要被別的女人搶東西啊。”
他皺眉:“什么叫搶東西!”
解雪心聽了氣急反笑,大聲說:“搶東西?你還真以為王煌是你名下的東西?不怕警察抓你販賣人口嗎?”
沈玉牒尖叫:“你少囂張!信不信我叫保安分分鐘趕你出去?”
解雪心將銀鑰匙拍在桌上說:“叫!叫一個給我看看!小姐——”
沈玉牒眼珠子要瞪掉了:“你,你一個金城土鱉,從哪偷的銀鑰匙?”
“偷?”解雪心瞟了眼王煌,說:“有你偷的大嗎?哦,你不是偷,是用錢權明搶的。”
沈玉牒氣的跳腳,大叫“你、你胡說些什么?”
解雪心看著她孩子般單純的反擊,潦草的妝容,暴瘦的身軀,連衣裙倒是大牌設計還看到過去,可惜上面酒漬斑駁,她真想不通寶貴的愛情竟被這樣不堪的女人搶走,不甘無奈自卑一股腦的井噴而出。
她恨的咬牙:“是,是我土鱉,我沒有你那樣有錢的老爹,更喝不起這一杯幾千塊的咖啡。但我的顏甩你幾條街,成績單上的總分更是你的好幾倍,比學習更厲害的是*愛——王煌的每個體位都是配合我而生的。你一輩子都別也適應。別告訴我這個你的富豪老爹也能給你教!”
“你胡說!”沈玉牒氣的耍起潑來,王煌按不住她,被她掀翻了桌子。
巨大的聲響讓整個咖啡廳的人們都驚呆了。咖啡廳的領班正要過來發難,卻見掀桌的女孩正是酒店新任的女主人,不得不調轉矛頭安撫其他的客人。并給王煌一個奇妙的笑容。
解雪心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煞風景了。簡直不堪入目,她轉身離去,一路頭也不回,生怕洶涌的眼淚被身后的情敵看到。
5年深情,沒想到結束的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