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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們的少爺

  • 寒門商人
  • 中川
  • 2900字
  • 2020-10-12 17:54:28

大戶人家的少爺,當(dāng)起來就是好。有錢有地位,沒煩惱。

第二天,謝振梁朝寶芝靈三號店的方向走去。走時也不忘偷偷拿上自己的蛐蛐。走不多遠(yuǎn)就停下來,打開精致的檀木盒子,用剛當(dāng)父親的人看自己的孩子的眼神兒看看自己的蛐蛐。半路差點兒走進一家茶館,就是這家茶館,他每天進行斗蛐蛐的必修課。

怎么到這里來了?

“啊呀,謝公子今天來的早啊!快進來坐。”店小二一張臉笑得花似的。

謝振梁剛想踏入,父親憔悴的表情和母親恐怖的眼神在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他清了清嗓子,說:“我,我今天有事兒。”轉(zhuǎn)身離去,還是一步三回頭。

任何孩子離開母親的懷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來到寶芝林門口,他整了整衣衫和發(fā)髻,清了清嗓子,腳步放的重重的踏入店內(nèi)。

宋掌柜一看,忙迎上去陪著笑臉兒說:“哎吆,少爺,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以后叫我少東家,我爹讓我來管理這家店。”謝振梁一副東家的派頭。

“是,少東家。那我……”宋掌柜以為掌柜想辭掉他不好張口,讓少爺來代辦。

“奧,當(dāng)然了,少不了你來幫忙。”

伙計早就停下手中的活,陪掌柜站一起。像犯錯的學(xué)生站在老師面前。原來他是拿著尚方寶劍來的。

謝振梁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打開裝蛐蛐的盒子,高高的舉在眼前,邊看邊說:“那些寫寫算算的,我就不用親自出手了。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我。”

掌柜和伙計強忍著沒敢笑出來。誰叫人家是少東家呢!

“繼續(xù)干活兒吧!”謝振梁撂了一句。眼睛沒離開過蛐蛐。

昨晚打包好要送的藥材,伙計開始往出搬。

“等等!”謝振梁看著掌柜問:“這是干嘛?沒見有顧客怎么往出搬貨?”

“是昨天各藥店訂的貨,今天給他們送過去。”宋掌柜感覺事情不妙。

“送過去?”不知謝振梁是質(zhì)問還是疑惑。

“還要送過去,那我買個蛐蛐怎么沒人送過來?”一邊說一邊又去看他蛐蛐,果斷地說:“叫他們自己來拿!”

看來要打亂他們的計劃,客人等著用藥,這如何是好?

掌柜連忙問:“少東家,東家在家嗎?”宋掌柜覺得萬一不行就去找東家。

“怎么?”謝振梁猛然起頭,說:“想找我爹壓我是吧?”

宋掌柜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想找東家匯報一下上月的收支情況。”

“我爹去外地收藥了,兩三個月以后才能回來。跟我匯報吧!”謝棟梁說。

“上個月是這兩年來第一次盈余。”宋掌柜這么說是不想要讓他阻攔。不過,說的是實情。

“盈了多少?”

“不太多。”宋掌柜一直陪著笑臉兒說。

“不多?說明你們不夠努力啊!”盈余不盈余其實他根本不關(guān)心。

送貨的時間到了,這可怎么辦啊?他們表面看風(fēng)平浪靜,內(nèi)心焦急如焚。

“少東家,不知您這蛐蛐戰(zhàn)斗力怎么樣?”王德元說:“前邊茶館兒昨天來了個外鄉(xiāng)人,人家那蛐蛐真厲害,茶館里沒人斗得過他。”

“真的!”猛然向王德元看來,眼睛要冒出火來了。

轉(zhuǎn)眼又說:“去去去,你個伙計知道個啥。”

可心哪里還靜的下來。

“繼續(xù)干活兒吧!”他再無心追究送不送貨。

幾個伙計偷偷的向超王德元豎起大拇指。趕緊往出搬貨。

謝振梁提高嗓門說:“現(xiàn)在也沒顧客,我先出去走走,有事出來叫我,記得來叫我啊。”

說著走出店外,出去的腳步比進來時輕得多。早就把少東家的派頭丟到了一邊,巴不得一下飛到茶館。

掌柜和伙計盡情地發(fā)出控制不住的歡笑。他都知道他們的少東家去哪兒啦。

他們的少東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很少出現(xiàn)在店里,即便出現(xiàn)也是不聞不問來去匆匆。

……

催家少爺崔文華自從天湖畔與方若蘭見面以后,整個人像中毒一樣,做任何事提不起一點兒精神。這段時間他去過方府兩次,狠心的方若蘭去了沁州一直沒回來。

這天,他又去方府,得知方若蘭前天回來,今天去了絲綢店。他重拾久違的精神,向絲綢店的方若蘭奔去。

他等這一天等的花兒都謝了。

“方小姐,方小姐……”謝少爺人未到聲先至。

柜臺后整理絲綢的方若蘭一臉憔悴的抬起頭,沒有看到親切呼喊她的人。又把頭抬得更高一些,在她的視線里謝文華跌跌倒倒地從店外跑進來,一張熠熠生輝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她感覺一只綠蒼蠅要飛進她的嘴里。

“去沁州也不向我打個招呼,讓我好等啊!”謝文華這話好像是說給自己妻子聽的。

方若蘭真想賞顆糖給他吃,作為等她的獎勵。可她又做不到,他們之間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她和他之間只有連朋友都不想做的一面之緣而已。

方若蘭既好笑又好氣,連不快的表情都懶得為他變。卻又不能失了女兒家身份,有口無心地說:“有事兒嗎?”

謝文華被若蘭這么一問,像嘴里塞了一團棉花。答有事吧,確實沒事兒;答沒事吧,自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干嗎呢?一時有些囁嚅。

突然看見方若蘭耳根光禿禿的沒戴耳環(huán)。急中生智道:“方姑娘,那家首飾店有對耳環(huán)挺漂亮的,要不咱過去看看。”

方若蘭才意識到換下男裝,忘了戴耳環(huán)。最近做事總是心不在焉。沒有心思精心打扮。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去干手中的活。

謝文華獻佛佛不應(yīng),討了個沒趣兒。又說:“前邊有個雜耍團,很熱鬧,咱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沒看我正忙嗎?你自己去看吧!”這人怎么像鼻涕一樣甩都甩不掉。店里正好來了客人,方若蘭過去照顧。打發(fā)走客人,方若蘭朝一直杵在一邊盯著她不放的謝文華說:“你怎么還沒走?你也買絲綢?”

“買,我也買。”一下提醒了謝文華。借買絲綢還能跟心上人多聊兩句,他想盡情享受與方若蘭在一起的幸福。“那匹綠色的絲綢我買了。”眼睛色瞇迷的一直不離開方若蘭。臉上花一般的笑容自打進門綻放到現(xiàn)在。

王若來不言語,把一匹絲綢放到他面前。拿過算盤,千千玉手像只煽動翅膀的美麗的蝴蝶上下起伏。這蝴蝶飛進謝文華的心里,撓的他奇癢難當(dāng)。

“十三兩銀子。”王若蘭彈來一句話,順手拿起旁邊的毛筆在紙上記下來。

方若蘭端莊美麗的寫字姿勢那么神圣,謝文華覺得自己以前純粹是在褻瀆。

方若蘭抬起頭,用尖銳的目光打斷了謝文華直勾勾的視線。

“那,那方姑娘改天見。”在方若蘭下逐客令之前,謝文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走到門口還不忘再回頭看一眼,臉上的花終于謝了。

愛情讓人變成白癡。

以前的贏得眾多姑娘追捧的謝文華玉樹臨風(fēng),高高在上。如眾星捧月。可在方姑娘面前找不到一點兒自信。

半個月過去了,謝文華盯著自己房間里的幾匹絲綢倦怠地發(fā)著呆。好幾次他都是趁興而去敗興而歸。收獲了幾匹絲綢,還是用白銀換來的。估計她把房間變成絲綢店也融化不了王若蘭冰涼的心。他眸子里猛然放出一股光亮,看到了通往西天的路。

下午絲綢店關(guān)了門,方若蘭剛回到家里,丫鬟靈兒拿給她一封信。她在腦子里怎么也找不到送信人,只好打開。

燕子不單飛,

尋侶過三載。

遇汝心不孤,

愿能雙雙歸。

——謝文華

方若蘭看完信,把它歸咎到果皮一塊兒。謝文華如果知道他連讓方若蘭生氣的資格都沒有不知會作何感想?

方若蘭的心早就跟著王德元飛走了,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謝文華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上次方若蘭與王德元告別后,在沁州城門看到一副貌似王康勝的畫像,進城后,宋家二少爺被打的消息傳遍全城。她后悔當(dāng)時沒有給王德元在太原找一塊棲身之地。幸好她手中還握著一個能夠找到他的稻草——王德元家的地址。王德元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回家了,現(xiàn)在去找他只能撲空。可屢遭社會蹂躪的他還能不能堅持到再見的那一刻。再相見他的情況會是怎樣?何時又能相見,是三年還是五載?

謝文華再次抱著一匹絲綢回到家的時候。自己醞釀了一晚上的詩沒有讓方若蘭對他的態(tài)度有任何改變。謝文華除了其他長處之外還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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