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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邂逅

  • 寒門商人
  • 中川
  • 3282字
  • 2020-10-12 17:54:28

八年已過,王德元的日子除了生活一直困苦外,還算順利。道觀和家是他機械重復的兩個點。看似無味,可他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天發生著變化。剛開始道遠教他讀書認字,再教授一些簡單的道家思想知識,再到與玄誠談經論道。他熱衷于書法,并對古代著名書法臨摹研習。后幾年,玄誠的知識以遠遠跟不上德元。他只好以書為友。他讀了能在王家坪借到的所有的書籍。十年中積累的量變,讓他從知識水平到思想認識都有突破性的進展。此時,他對人生和事物的認識如撥云見日。王家坪這片天地中同齡人的游戲和競技對他已無吸引力。他的內心如地下的熔巖熾熱地涌動,表面看似風平浪靜。

此刻,王德元站在道觀門外的崖邊,眺望遠方。不高的個頭,厚實的肩膀,濃眉大眼,穿著破舊,卻精神抖擻。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迫感。他想像雄鷹在蒼穹間翱翔,卻苦于沒有碩大的翅膀;如地下的熔巖想迸發,卻找不到噴射口。這種壓迫讓他很痛苦。

良久,他進入道觀,跪倒在玄誠面前說:“師父,我想出去走走。”

玄誠隔了好一會兒說:“是時候了。臨行送你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這就去吧!”

王德元叩完頭后說道:“多謝師父提醒,我會回來看望師傅的。”

玄誠點了點頭,德元退身出來,下山回家了。

冬天,秋收早過,春播未到,正是閑暇時節。德元想去沁州城逛逛,一則長長見識,二則看能不能找個出路。沁州離王家坪有半天路程。王德元長這么大也就去過三四次,最后一次去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沁州的形象離他的記憶已經遙不可及。晚上,他躺在暖炕上,感到前途茫茫,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天還沒亮,康勝就來敲門了。他約了康勝今天一起進城。于是他背上昨晚收拾好的包袱,出了門,和康勝并肩走向縣城。

康勝祖父早年間走南闖北,一直靠賣藝維生,練的一身好武藝,父親卻不想過那種流浪的生活,喜歡定居家里,常言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祖父上了年紀也就不愿出遠門了。他有晨練的習慣,除了雨雪天氣,每天清晨都要在院子里練習武術。康勝不像德元那么聰慧,也不喜歡讀書,可對武術有一種天生的喜好。村里的好事之徒都不敢在他家門前生事。就連鄰村的無賴經過他家門前也要繞著走。康勝和德元同歲,現在正直身強力壯之時,他家更沒人敢惹。德元自從父親去世,母親一個寡婦,難免會受到外人的欺辱,好幾次都是康勝擺平的,人們都知道康勝祖父手上有兩下子不敢得罪,因此對康勝也敬而遠之。這幾年康勝成人了,有些人也見識過他的手段,像一般這種同齡年輕人,就算身強力壯的,他撂倒三個不是問題。德元偶爾遇事,康勝都會主動出來擺平。康勝從小到大受得到他家多次恩惠,德元口上不怎么說謝,但心里很明白。

來到沁州城,已經是晌午了。沁州城果然不同凡響。一條主街道,兩邊都是二層的門店,整齊劃一。想要望到盡頭很難做到。青藍色的瓦片,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沉穩。門店外面的圓木柱子,好似大力士撐起手掌,立地頂天。店鋪的門板經過多年風吹日曬大多顯黑紅色,有的甚至有了裂縫,可似乎不覺得腐朽反而更顯牢固。如果說這是死的,那么人的喧囂聲,使城市具備了活力,街上的行人形形色色。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梭期間。小商販扯開嗓子吆喝著,一個想壓倒一個,這邊剛落那邊又起,起起落落如海浪般一波波涌來。穿入街道,商販一邊講解一邊比劃,讓客戶知道他的東西有多好。顧客討價還價,互相爭執不休。愛鳥的七八人把鳥圍在中間,觀賞鳥兒的表演,鳥兒也熟悉了這種環境,一點也不膽怯,在眾人面前盡情展示自己的才華。再往里走,連續幾家酒館,有的門口豎著酒的牌子,有的在二樓橫出一桿,掛上一面布旗寫上大大的“酒”字。酒館里面熱鬧非凡,桌上擺幾個小菜,幾人圍坐在一起,劃拳的劃拳,吃菜的吃菜,個個滿臉通紅。最穩重的要算茶館了,有頭有臉的講解時事政治和新聞,做為茶客的調味劑。茶客們有的用沸水沖茶,有的把茶端在鼻子旁邊閉上眼睛來回嗅著,有的喝一口慢慢品味著。生活似乎對他們沒有造成任何壓力,一切榮辱都拋在腦后,萬般皆下品,唯有茶味香。

“你拿假貨坑人,不拿你去報官算便宜你了,還讓我賠?”

“我騙不騙人管你什么事,你摔壞就得賠。”

突然,那邊傳來了激烈的爭執聲。康勝好奇心起,拉著德元湊過去,是家賣玉的店鋪,老板和一青年爭執著,德元一打聽,原來是有人要買玉鐲,談好價就要付錢,站在旁邊的少年便一把抓過玉鐲,狠狠的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老板要求賠償,少年卻說老板拿假貨騙人,因此爭執不休。

王德元再看看少年,穿一襲藍袍,長得英俊瀟灑,就是身子有些單薄。一手拿把折扇在眼前晃來晃去,一手插在腰間,徘徊在老板眼前,沒有覺得理虧,反而顯得理直氣壯。大有為民除害的氣勢。青年說話聲音清脆,干凈利落。德元想,男子漢走路怎么扭扭捏捏的,不怕人笑話。肯定是位喜歡惡作劇的公子哥兒。圍觀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若為老板掙理,如果玉是假的,豈不是便宜了這幫奸商;若為青年說話,如果玉是真的,就不能懲罰無理取鬧之徒。

左右為難,因此不敢多說話,只能看著他倆吵。

王德元想,要分辨是非其實很簡單,于是撿起一塊摔碎的玉,說道:“把這塊玉拿到別處,鑒定一下不就清楚了。”

圍觀的人一聽多覺得有道理,這時你一言我一言,開始說話了。大家都只顧發表自己的看法,卻沒留意,站在人前的老板,眼睛左右兩轉,悄悄的往后退了兩步。

“這位小兄弟說的對,咱拿這玉到前面玉器店鑒定一下不就明確了。”一位書生模樣的中年人說。

“好,好……去就去,誰怕誰啊!”老板吞吞吐吐的說,顯然有些心虛,臉色卻一點未變。他明白,圍觀的人太多,這會兒推脫,就是不打自招。還是往前走走,到人少處隨機應變。果然是奸商中的老手,臨危不變。這些細節卻沒人發現。

少年人卻說:“我還有事,你們可別放過他奧。”說完便轉身走了,他很有把握,只是覺得這種小事再不值得他去浪費時間。可觀眾以為他要乘機逃脫,就連德元和康勝也這樣認為。

老板這下高興了,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喊到:“不許走,這玉鐲你得賠我。”口上說著,可腳步一點都沒動,反而向后挪了挪。根本沒有強留的意思。

眾人反應過來,少年已經走遠了,德元和康勝互相一對望,同時道:“追!”

街上人太多,他倆這一跑,東一撞西一碰,顯得街道更擁擠。怎么也追不上,少年知道后面有人追,更覺得好玩,也跑了起來,不時回過頭來把握一下拉開的距離,還故意喊:“來呀,來呀。”少年畢竟體弱,眼看就要追上了,急中生智,一下繞到地攤背后,他倆追到地攤背后,少年又跨過地攤。不巧腰間被什么東西掛了一下。少年玩的起興,也沒在意,回過頭來格格地笑了兩聲說:“來呀,繼續追啊!”回頭跑掉了。可這邊的德元和康勝看的清楚,少年腰間一掛,什么東西掉地上了。兩人走近撿起來一看,是一個黃色的錢袋,一邊用紅線繡一個“蘭”字,另一邊用綠線繡一朵蘭草,甚是漂亮。康勝看了一下德元,打開一看,卻是二十兩白銀。康勝趕緊抓緊錢袋,向四周看看,見沒人注意,向德元說:“二十兩銀子,這下可發了。”他倆是窮人家的孩子,長這么大哪見過這么多銀子。

德元一把抓過來說:“你想干什么?別人的東西,咱不能隨便亂拿。”

“看他那爹里爹氣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拿了也無妨。”

“不行,好人不好人是他的事,拿不拿是咱的事。”

“那咋辦?”

“找到他還回去啊!”

“聽你的。”從小到大康勝一直聽德元的,他覺得德元做的絕對是對的。

德元早感覺他是一位富家公子,可為何拿的是個女人的錢袋?他有些想不清楚,也就不再多想。找到他把東西還給他才是要緊的。于是向少年消失的方向走去。向前找了一陣子,可哪里還有少年的蹤影。他倆也有些累了。于是,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坐下來,拿出水和干糧吃起來。

旁邊是一茶攤,攤販拉著風箱燒水,旁邊桌上坐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聊道:“聽說宋老先生要組織一場辯論,方圓百里的文人雅士都可以參加。估計去的人很多,到時可熱鬧了。”

一個留小胡子的說道:“是啊!聽說辯題有三道,在辯場上由宋老先生親自公開。可能去的人不少,要不咱們也湊湊熱鬧?”

另一個說:“我去說不定還能辯一兩句,你去干嘛?”

小胡子說:“行了吧,你就別吹了。”

說完繼續喝茶。

也許在思索如何在辯論中發揮一二。

王德元和王康勝吃了點干糧,歇了一會兒,感覺渾身又來了力量,站起來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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