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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云上的日子

陳霆鈞的車一路飛馳,來到姜綺年的書店——“云上的日子”。

這店是他們分手之后綺年開的,陳霆鈞從沒來過。“云上的日子”,他玩味著這個名字。當年綺年工作十分拼命,來到他的公司以后,為他打開市場立下汗馬功勞。隨著公司的日益強大,綺年也有了一些積蓄。本來甜甜蜜蜜又希望滿滿的日子,卻戛然而止。

霆鈞知道自己當時的殘忍,他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那日,綺年剛剛簽了一個大單,心情非常好。她約霆鈞一起慶祝,兩人來到紅葉居酒屋。席間,霆鈞心事重重,綺年喝得微醺,開始自說自話;“男神,這個地方對我而言意義非常!今天,我終于簽下了這個大單,咱公司半年都夠吃了!你是不知道,那幫人有多難搞啊!可是,我是誰啊?啊?想當年那些老日本鬼子都占不到我的便宜被我給拿下了,無非是一個忍字嗎?”綺年絮絮不止,兩條胳膊也開始在空氣中比劃,因為是自己愛的人,她格外嬌嗔。

霆鈞看她高興的樣子,心中不忍。這個女孩付出那么多的辛苦,為了自己,刀山火海地走過來,可是在這緊要關頭,他卻只能犧牲她。

姜綺年又喝了一本清酒,臉蛋粉紅。笑瞇瞇地看住陳霆鈞;“男神,你不表揚我幾句啊?”

陳霆鈞嘴唇緊繃,他眼睛有些艱澀,不敢看綺年。

綺年忽然驚覺,陳霆鈞今天很奇怪啊,她有種不安的情緒升騰起來,臉上的笑漸漸收斂。一雙美目還是盯牢他,只是眼神已經染了些許清霜。

他們相對無言。陳霆鈞心下決絕,殘忍,也還是要有個了斷。他努力做出淡然的表情,將眼睛對上綺年的眼睛,呵!霆鈞吃驚,綺年已經察覺。也好,堅強點,這樣他會稍稍放心。

他終于開口,聲音嘶啞,他清清喉嚨說道:“姜綺年,我們分手。”

綺年覺得腦中所有神經糾纏至一處,一股電流從頭到腳,然后是麻的感覺,身體簡直要支撐不住。來不及細想,眼淚已經奪眶。她發不出聲音,用手背擦掉眼淚,把眼睛閉上。

霆鈞看得心中疼痛無比,不禁也哽咽了嗓子。

綺年睜開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可以。我辭職,但是今天單子的提成一定要算給我。告辭。”她微晃著離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霆鈞無法上去安慰她,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霆鈞多么想上去把她緊緊擁入懷里!可是,他只能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他將手攥緊,關節都現出青綠顏色。

后來,綺年離開公司,霆鈞自然優待,力所能及地給她一大筆錢。綺年受之若素,先是去云南呆了一段,然后回到BJ開了這家書店,取名“云上的日子”。收起強悍的刺,過起慵懶隨性的日子。

霆鈞怔在門口,直到綺年發現他。

綺年本來只穿青白藍的棉麻袍子,自從和霆鈞復合之后,顏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一襲紫色雪紗裙子,式樣簡單,卻勾勒出曼妙身材和清雅氣質。及腰的長發順滑亮澤,映襯著潤白嬌美的面容。綺年看霆鈞望著自己店門口的牌匾發愣,心下也猜到幾分,不禁自己也感慨起來。

那段日子再難,如今也終于柳暗花明。她微笑,款款走至門外,站在霆鈞面前微笑。霆鈞見她一襲紫衣,飄然美好,心頭不由覺得還是愧對了她。他走上前去,將她緊擁入懷,對她耳語道:“現在還能這樣爆著你,我真是幸運。我愛你。”

店里的顧客和服務小妹紛紛伸頭觀望,綺年有些難為情。畢竟年近而立,感情再濃烈也不太適合曝于光天化日之下。她向后稍退,說道:“咱們走吧,還要去買東西。”

霆鈞自然也看見周圍人熱切的眼光,他見綺年已經面染紅云,于是偏偏不肯放開,故意捉弄她。

綺年見他不肯放手,知道他又開始孩子氣,她在他耳邊輕語:“男神,你最帥了!”果然,陳霆鈞放開手,一張臉笑得格外舒爽。

兩人終于動身購物。

第一次見對方父母,自然要格外謹慎。于是禮物挑來選取,煞費苦心。

終于買好,商場已經馬上打烊。兩人筋疲力盡,腹中空空。但是盡管如此,還是甜蜜又充實。他們把東西放到車上,出發去吃飯。

陳霆鈞說:“明天還要早起,我們一會兒吃完就要回去收拾東西。”

綺年嘆了口氣;“雖然只去幾天,卻要準備不少東西,實在辛苦。”

“別怕,我父母一定喜歡你的。”

“說真的,我從來沒擔心過這件事。”綺年正色道。

“那說明你注定是我的人。”

“自有天意。”

“宿命論。”

“懶散嘛,到了我這個時候,宿命些,很多事情就很明朗了,再也不用鉆牛角尖。”

“是我的錯。”

“我一直相信,你一定有苦衷,所以,不曾真的怪過你。"她說得真誠。

霆鈞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綺年,關于那段,我應該給你一個解釋。”

“好,不急。我猜會是個復雜的故事。”

“恩,是要好好說才行。”

他們找了綺年家附近的一處面館,吃了簡單的一餐。然后回去收拾行裝,準備明天飛回老家見父母。

幸福,本就簡單,只是最為基本的衣食住行,和相愛的人一起,便成了天下最浪漫的事。只是,能從平凡之中感受到幸福的,又有幾人呢?

回到綺年的家里,綺年忙著收拾行裝。霆鈞打開電腦,查收郵件。他的電話響起,接通。本來親和的一張臉漸漸緊繃。他望向綺年的方向——她還在收拾東西,沒有注意這邊。但是他還是壓低聲音:“君寧,我明天要回老家,需要停留幾天。你一定要找人把她盯住。找到她,等我回來處理。”放下電話,陳霆鈞心中不免沉重起來,蔣靜回來了。她到底要有什么居心?這次,他絕對不會再離開綺年,讓她受到傷害。

綺年提著兩個箱子出來,滿臉祥和。她將頭發扎一束低馬尾,乳白色亞麻的長衫,對著陳霆鈞微笑。陳霆鈞看著她,本來發皺的心似被一雙手撫平。他微笑道:“收拾好了?”

“恩,看哪件衣服都想帶著,不知不覺裝了兩個大包。”

“沒關系,我提得動。”

“你是男神嗎!”綺年笑,“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霆鈞走近,“工作哪有做完的?先這樣吧,我們得睡了,明天要起早趕飛機。"

霆鈞已經攬住綺年的腰,要她對著自己。綺年緊張說道:“要起早的,你可別亂來。”

“你倒是想得美!”雖然這樣說,還是吻上了她的唇。她開始有些僵硬,漸漸也投入到他的吻中。綺年真的喜歡喝霆鈞親吻,她感受得到他的愛,密密層層地一股股涌過來包裹住她。他們問得越來越深,漸漸身體都有了變化。窗簾沒拉,霆鈞見到外面月色皎潔,他又望向樓下的空地一眼,頓時心驚——那不是蔣靜?她一個人立在空地上,仰頭看向他們的窗子。雖然遙遠,霆鈞卻覺得自己仿佛與蔣靜對視。

他不想驚動綺年,將她抱起,送到臥室。綺年身子綿軟,兩條胳膊吊住他的脖子。霆鈞道:“你別這么淫蕩地看我,我可沒什么想法,趕緊睡覺。”將她放在床上,轉身便出了臥室,身后綺年丟了一個枕頭過來,砸在他的腳下。霆鈞佯裝疼痛,跳躍一下逃離。

一脫離綺年的視線,霆鈞馬上正了臉色。他從旁邊將窗簾拉嚴,然后透過縫隙向下看去,可是,哪里還有蔣靜?連條影子都不見。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于緊張,出現了幻覺。他仔細回想剛才的情景,不對,明明是蔣靜!是她在看。那么,難道她一直在跟蹤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他沒有覺察?

他又透過窗簾的縫隙觀察外面,什么也沒有發現。他又檢查屋內,也沒有發現竊聽器。翻查一遍之后,他先到臥室,見綺年已經熟睡,便為她拉了被子,在她額頭輕吻一下才離開。

他來到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才給孟君寧打電話:“君寧,剛剛蔣靜在綺年樓下。”

“是,剛剛有人告訴我。我找人盯住了,不會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回老家就好,等你回來處理。”

“恩,還有張志斌,你也要派人查找。蔣靜看起來是自己回來的,張志斌肯定要回國找她,叫人也盯住他。”

“好的。明天早上我去送你上飛機。”

“也好。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明白。”

陳霆鈞放下電話,洗了個澡。然后走進臥室,從后面將綺年抱住。抱著她,心中稍稍安定,睡吧,明天要加倍小心。還有一個神秘人沒有出場,蔣靜回國,事情肯定不會簡單,不知道他們還有什么陰謀要用在綺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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