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后,同學們都認為,我喜歡林望。
包括許易飛,連他也這樣認為。
他似乎是和林望商量好的,我問到為什么打架,他如林望一般一聲不吭。
后來只默默的說了句,“林望是個很好的人,我以后會拿他當兄弟。”
許易飛這樣跟我說,無非就是相信傳言。
真可怕!
但是林望很清楚我的想法,就算是我為他擋了一腳,也依然沒有改變我喜歡著許易飛的事實。
此后的許易飛與我,卻在慢慢的,一點一點變得陌生,我總覺得他是有意的避開我,與我保持距離。
但我還是固執如初,從小商品店買了一個粉紅色的小鏡子,藏在我抽屜的書包里,這是一個秘密,沒有一個人知道。從里面,可以看到我的夢,因為,我總可以從鏡子里看著隔了個后座的許易飛。
看著鏡子里的他頭發長了不少,更添了幾分俊朗,我喜歡看他臭美的撥弄著自己的頭發,或者是很熟練的轉筆,再或者就是趴在桌上熟睡的樣子,我總是忍不住偷笑。
卻也時而不經意的看見他和陳藝欣的舉動,他們快樂的笑著,用手指互相戳對方的額頭,甚至是擁抱在一起,那種甜蜜到了我的眼里卻成了心酸……
然而好久之后,終于我的“夢”碎了。
鏡子從我的手上跌落,時間似乎變的緩慢,我看著鏡子離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啪”的一聲,已然破碎。碎成幾塊的玻璃渣子,仿佛每一個都有許易飛的臉,他的笑容越來越深,然后模糊,消失不見。
我緩緩彎下腰,想將它撿起來。在離它五公分的時候,另一個手掌將我的手緊緊包圍住,他的手背,已經碾壓到那些玻璃渣。
他發出微弱“嘶”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是林望。
他這才松開我的手,自己站了起來,手背上沾著血,還不斷有血滴滲出來。
“唐汨你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是你根本沒有長腦子啊!”
我二話沒說,不理會他直接拉起他往醫務室跑。
我承認,我真的就是個笨蛋,而林望,就是一個比我還笨的蠢貨。
校醫告訴我們,林望的食指骨關節偏上一點點被玻璃片扎進去了,估計會留疤。
林望看著我有些愧悔的面容,將手一甩,“男子漢,留疤怎么了,這是魄力懂不懂!”而后聲音放小,“幸虧不是臉上,不然毀容了你得對我負責。”
我當時本就有些走神,加上他這么一說,我就驚慌了,“什么負責啊,你瞎說什么?”
“看看你,開個玩笑臉就紅了。”
林望就這樣把我逼出了醫務室,我回到教室里等他,他來的時候,亮出他被嚴實包扎起來的四根手指頭,看起來又粗又短。
“我的右手廢了,你說我不能寫作業了怎么辦?”
“誰讓你那么傻,真是大傻瓜!”
“但是傻瓜不是對誰都那么好的。”
“你不要這么油嘴滑舌的好不好,真的是受不了你!”
我總說林望傻,其實,我和他一樣傻。
鏡子碎了,我的白日夢終于可以結束了,我開始全心投入學習中,誰也沒有辦法阻止我奮斗。
很快我們就畢業了……
我和許易飛的相識,就像是兩條交叉線,交集之后越來越遠,從陌生到熟悉,又從熟悉到陌生的上演,最后相忘于人海之中,多年之后,誰還記得誰的話語,誰還在意誰的悲歡……
林望,他告訴我說,他要出國了,我突然之間有點舍不得他。
他定了八月二十號的機票,獨自飛去美國,到了那里會有他的舅舅接應他。原來,林望的舅舅很有錢,他去美國的一切費用,都由他舅舅出。
那個下著蒙蒙細雨的下午,所有的傷感都籠罩在離別的身上,林望沒帶什么東西,一個行李箱,一把吉他。我們三個冒著細雨趕上開往機場的taxi,都沒有出聲。
終于,這樣的氣氛還是被蘇迎打破了,她強笑著說,“你個好小子,出國了可不能忘了我們,聽到沒,還有,不要找個洋妞做女朋友,以后帶回來也沒人理她!”
蘇迎做出很兇悍的表情。
林望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是你英語不好吧。”
“總之一句話,自己好好保重。”蘇迎準備揮下的右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下,空氣中,充滿著離別的味道,窒息的感覺。
“蘇迎說的沒錯,好好照顧自己。”我終于開口了,哪怕是一句。
那時候,心中已沒有了對某個人的愛戀,而是充斥著對朋友……的感情,其實我也不清楚是怎樣的感情。當昔日迷戀的人與別人成雙入對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已能坦然地一笑而過,當離別的時刻到來時,我的心卻有些酸楚。
下午六點多的機場,林望揮著手與我們道別,一聲保重,只能破碎在那抹余暉之中,還有漸漸模糊的站臺。
站臺邊外那一扇微開的窗簾寫照著不舍的心情。
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我的心留下一絲落寞,也許再見之后,會不會更像是陌生人?
“走吧。”蘇迎拉著我掉頭往回走。
時光總是太短暫,留下了我的眷戀,歲月總是太漫漫,印記劃過我的臉。生活總要講情緣,友情閃過我的視線,又閃過林望的顧盼。
校園里那些甜蜜的戀人,大多數也都如一個個魔咒一般分了手,他們沒有勇氣克服異地戀,因為在我們看來,眼前的人都不一定能牢牢抓住,更何況那遠在天涯的。
歲月的季節會改變,但有些人卻永遠印在了記憶深處。這一切無關于海枯,更不會有石爛,卻讓人無法忘記。
有人說,人生就像一場盛大的筵席,總有散的時候。在學校三年就像一場喧鬧的宴會,當三年之前我們一起赴宴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想到過這一天,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它會那么快結束。當我還在原地回想的時候,已經有人匆匆的從身邊走過,走出校園,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可以揮斥方遒。
填志愿的時候,我與蘇迎報了一樣的學校。
那年我們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