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幾開始疏遠我。明顯的心灰意冷的模樣。

有天晚上，她突然闖進我們宿舍，當著另外三個男同志的面，她鄭重地把存折和卡還來給了我。對我說，里面一分錢也沒有用過。我不接不要，她就把折子和卡扔在地上，然后哭著轉身跑開了。

那天，我恨不得把工地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她。

到深夜將近十二點時，雙爺背著她回來。一屋子人默默無語。我看到阿幾時，她披頭散發，全身是泥水，身上衣服已經被扯破，凌亂不堪，內衣肩帶也斷了一條。我這才意識到出事了。

次日清早，阿幾夜里被人在工地強奸的事馬上傳開。

我充耳不聞，護送阿幾去醫院。阿幾一路低著頭，什么也不想說。我們返回途中，得知雙爺正拿了大鐵棒，在工地上見人就揮打。工人們合力捆了他，將他關在工地邊一個廢棄的工棚里，等待工頭發落。

我和阿幾急急趕回來。看到雙爺，阿幾仍然面無表情，不說話。但我已經控制不住，淚流滿面。

這個可憐的老頭兒，阿幾曾經相依為命的人，他望著我們，像不認識一樣，呵呵傻笑著，他俯下頭，像一只老狗一樣，不停舔舐著周身的粗繩，不停地說，“嗯，甜！好甜！”

我把定期銀行存折再次塞進阿幾的手中。

我跟她說，“這里面的錢已經夠期了，你隨時可以取出來用。工地這邊，我都打點好了，雙爺的事，沒有人會報警的，你先拿著錢，帶他去治病。”

她沒有說不收，不吱聲，深深埋下了頭......

臘月十一那天，工地上終于出糧了，發放了上半年拖欠的所有工資。我給雙爺和阿幾買了幾件新棉衣送去工棚時，那里已沒人了。我又去伙食房和宿舍都找了，但都沒人看見他們。

我知道，阿幾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