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嗯嗯，存勖，別鬧。我再睡一會。”橓華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在用手捏她的臉。在橓華的記憶中，在她很多個不愿意起床的早晨，李存勖總喜歡輕輕捏她的臉，打擾她的清夢。

橓華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李存勖英俊威武的面龐，而是一個橘皮老者，五指成爪的抓向橓華干干凈凈的小臉。那老者的手指上好像還沾著一些黃黃的不明膏體。

“啊，有妖怪！”

橓華驚起，一個高抬腿將那個橘皮老者踹走了。在次不得不夸贊一下橓華，那個飛踢真真是干凈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將橓華十幾年的舞蹈功底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這十幾年的舞蹈功底自然是加上了上一輩子的。

老者撲在地上的一霎那，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一名身著艷麗服飾的貌美婦人扭著腰身進來。她臉上的笑在看見老者飛過來的一瞬間時便凝固了。

房間內有一瞬間的寧靜。靜的似乎能聽見橓華心碎的聲音。

“死橓華，你搞什么，還不把你的腿放下來，過來扶陳老大夫。”

“啊？大夫？”橓華急忙從床上下來，扶起了平鋪在地上的陳大夫。

“陳大夫，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怪我。”

陳大夫哎呦哎呦的起身。嚎叫著我的老腰啊。虧是橓華病了許久身體虛弱，現在還是個小女孩這一腳踹的不重，要不非要將陳大夫的魂魄踹出來不可。

“昨天還病的一副要死的樣子，怎么今兒就生龍活虎了？陳大夫，你快給他把把脈，這丫頭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橓華一臉黑線，心姨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啊。

陳大夫按著橓華的脈門，不住的搖頭。

“啊。真的沒救了？哎呦我的臺柱子喲，老娘白花了那么多銀子嘍。”心姨見陳大夫不斷地搖頭，哀嚎了一聲。

陳大夫和橓華兩人的臉上同時冒起了黑線。

橓華的嘴角抽搐著。

“伊老板，你聽我說。橓華小姐沒事啊。”

“沒事？”

“嗯。橓華小姐已無大礙。老夫昨日來給橓華小姐把脈，他的脈象還虛浮無力，今日已經好了。真是奇也怪也。而且橓華小姐臉上的水痘居然也全部好了，一個麻子都沒有，真真是奇事啊。”

心姨聽了，抓著橓華的小臉左右看了看，果真是一個痘印都沒有。

“哈哈，我的臺柱子保住了。”

陳大夫見橓華已經痊愈了，收拾了自己東西，便告辭了。

橓華摸了摸樂子的臉上，上面似乎還有些藥膏，他照了照鏡子將臉上的藥膏擦掉。小橓華的病因為自己大橓華的到來，已經好了。

“得了，既然沒事了，就別再客房休息了，早點搬回房間去吧。這兩天你要抓緊時間練舞了，晉王府的伶伎選拔就快到了，你可要為我們伶人坊爭光。”心姨拍了拍衣服，起身說道。

“心姨，我今天可不可以在休息一天？”橓華小心翼翼的問道。心姨可是出了名的摳門啊。自己躺了這么久已經病好了還賴著休息心姨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啊。

“什么？你還想休息？”果然，心姨聽了橓華的話，掐著腰指著橓華，“小蹄子，躺了十幾天，花了老娘那么多銀子還想休息，一會你就去給老娘上臺表演去。”

“哎呦呦。”橓華捂著肚子說道。“我肚子好疼，好像是拉肚子了。我去趟茅房。”橓華捂著肚子借尿遁跑了。

“死丫頭，你半個月都沒怎么吃飯了，哪有東西可拉啊。哎呦嘿，越說你跑的越快了不是！還跑·……”

橓華捂著耳朵，小旋風一樣的出了伶人坊。一邊跑一邊說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橓華遛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去看一眼李存勖，看他的靈魂是不是也重新回來了。只是一天沒見，橓華對于李存勖也是十分的想念。

橓華打開門，看著門外即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種莫名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像是故地重游般的感覺。

很多人總是希望生命可以重來一次，但是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妄想。橓華既然有機會重來一次，那么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一世絕對要活的更加精彩，上一世的遺憾就在這一世彌補吧。

橓華畢竟在晉王府生活了十四年，即使是十四年前的路橓華也不會走錯。

氣派巍峨的晉王府坐在繁華的中門大街

門口的侍衛一絲不茍，目光炯炯的盯著路上的行人，頗有氣勢。

橓華蹲在街角，看著晉王府泛起了難。

我怎么才能進去啊？橓華思考著這個嚴峻的問題……自己已經不是李存勖的伊妃了，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伶人，想見李存勖一面可謂是難如登天。不如就在這里守株待兔吧。李存勖總要從王府出來去軍營或者從軍營回來回王府吃飯。自己等著就一定能見到李存勖。如果李存勖的靈魂也一起回來了，那么他在見自己時一定會認出自己的。

橓華覺得自己仿佛站成了一座石像，望穿了秋水連李存勖的毛都沒看見。

不等了，憑本姑娘這身手，翻墻進去我。哼哼哼。

橓華繞著王府走了一圈，尋了個沒人的角落，蹬腿拉筋舒展了筋骨。攀著墻邊的一棵小樹，準備往上爬。

“嘿，你干什么了！”背后突然傳來的一聲怒喝，嚇得橓華差點摔下來。橓華打了個寒戰，回頭看著來人。

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背著手看著橓華。

“李嗣源！”橓華差點失聲喊出。李嗣源是李存勖的哥哥，李克用的養子。平日里總是板著臉像是誰都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似得。

“沒干什么，嘿嘿。”橓華訕笑了幾聲。

“沒干什么？我看你是想爬墻進王府吧。哪里來的奸細。”

“我不是奸細，奸細哪有我這么面黃肌瘦身材瘦小的啊。”橓華連忙擺手。

李嗣源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看起來確實不像。“那你爬到樹上干什么？”

“我的手絹被風吹上去了，我撿手絹。”橓華指著樹枝上一個粉紅的布條說道，那是她趁李嗣源不注意掛上去的。橓華說著踮起腳尖將手絹扯了下來。“我就撿個手絹。”橓華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配著橓華漂亮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她這副樣子確實是很讓人憐惜的。

李嗣源似乎相信了橓華的話，他裝出的那副嚴肅的樣子被一個和煦的微笑代替。“既然拿到手絹了，就快下來吧，上面危險。”

“你轉過身去！”橓華說道。

“為什么要我轉過身？”李嗣源笑著問到。

他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尊大神還會笑？“我爬樹的樣子不太好看。我不好意思。”

李嗣源沒想到這么個小丫頭還這么要面子，“好我轉過身去，你下來吧。”

橓華趁李嗣源轉身，抓著樹枝輕輕一躍，落地無聲。呼~橓華喘了口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橓華貓著小碎步的跑了。

李嗣源像棵柏樹般，直直的站著。

“你下來了嗎？”李嗣源問了聲，可是無人回答。他轉過身，樹上沒人，地下也沒人。咦？那個小女孩呢？李嗣源苦笑了一聲，他馳騁沙場十幾年，居然讓一個小丫頭耍了。

李嗣源撿起地上的粉紅手絹，咦，那個小丫頭的手絹？